第5章 不是你的错

妈的老子不就在来姨妈时被催债的几个垃圾打了一顿，不就吃了桶泡面吗？至于痛到想死的程度吗？

        岁宁想伸手捂肚子。但身体却一动不动。突然她听到了抽泣声，一下子就回神了。自己又在慕阳的身体里了。狗系统是不是没人性？刚刚搁那给我煽情，现在让我来体会人间疾苦？知己个屁，下次怼不死你。

        岁宁感知的到，慕阳浑身都是鞭痕，血渗透了外衣，暴走后的虚弱无力让他几乎晕厥。他慢慢的在地上爬行，动一下就传来一阵剧痛。岁宁明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也不知是痛的受不了还是受慕阳凄凉心境的影响，她很委屈，很心疼。她一遍遍的说“慕阳不动好不好，别哭好不好，等师尊来找你好不好……”可慕阳还是缓缓爬着，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被带到了这，不知道原本的家在哪，只好竭尽所能的离开，凭本能往家的方向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身体已经在途中被源源不断的灵力和自己的魔息修补的差不多了。就这样慢慢爬起，浑浑噩噩的走着，身上已经没有了知觉。慕阳终于昏了过去。岁宁看着慕阳走进了石头城，倒在大街上。他被一个男人抬走了。岁宁在失去意识前不断祈祷，千万不要是那样，千万不要……

        等慕阳醒来，房间里都是残手残脚的孩童。他们躲在角落，害怕的看着门口。身体动不了，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一个男人提着一桶水进来了，慕阳想挣扎起来，他好像知道要经历什么一样，心里极度的恐慌起来，可身体却动不起来。李钱慢慢走近了…不要过来，不要…

        慕阳的恐惧和绝望像黑洞一样吞噬了她，黑暗、无法逃离。她一遍遍的安慰自己不是这样的，慕阳在隔壁安稳的睡着呢！这是对我的惩罚，慕阳没有经历。

        可当李钱提起桶，一桶开水泼在慕阳身上。

        慕阳的身体蜷缩着，颤抖着……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一遍遍冲进岁宁的耳中，她想捂住耳朵，身上的痛苦已经被忽视了，满心都是要杀了李钱这个畜生。将小孩的皮肤用开水烫熟烫烂，再把活剥的熊皮完整的粘在身上，等皮肤和熊皮自然的生长在一起，就不可能撕扯下来。

        但这种方法的死亡率极高。

        又一桶开水倒下来了………

        够了！！！

        岁宁喘不过气了，她猛烈的挣扎着醒来。

        她立马起床，草草穿了鞋飞奔去了慕阳的房间，悄悄的打开门，窗大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岁宁惊慌起来，慕阳的灵力还不足以对付任何可能出现的威胁。这时一股强烈的火光冲入她的眼中，那个方向……李宅！

        岁宁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跃身跳窗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李宅。

        她看到了慕阳，没穿鞋，披一件外衣，就这样站在门口看着火光冲天。同样冲天的还有慕阳周身的魔息。在阡守地三百年的搜捕下，世间天然的魔息在聚成魔畜后都被关入了褚魔界，这样滔天的魔息只能来自慕阳。

        自己封印了他的魔核，他不会吸纳环境的魔息，却会由他自己产生。

        看到魔息岁宁该高兴才对啊，只要搜集起来就可以修补那些乞儿的身体了。可是她现在只想知道是什么让她的慕阳受了委屈。

        想把伤害他的人碎尸万段。岁宁紧紧的握着拳。

        “慕阳。”她飞下来，走到他身旁，想抱抱这个少年。可岁宁还未走近，慕阳就一把抓住她伸出的手，迅速往她的手臂狠狠的咬下去。

        岁宁本能的想甩开他，可她克制住了，任他咬得鲜血顺着手流下。她用另一只手环住了他，岁宁的心口飘散出青色灵流，缓缓飘入慕阳体内。

        慕阳周身的魔息消失了，岁宁将魔息收集在掌心。慕阳这才松了口，看着自己的所做所为，他先是抽泣，然后在岁宁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对不起，师尊……不要抛弃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岁宁的心堵得慌……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她一边轻轻拍着慕阳的背，一边挥手将火扑灭。

        “我没听师尊的话，我杀了那个畜生。”

        明明带着哭音，语气却带着咬牙切齿的恼怒。

        李宅门口，李钱的一只手耷拉在门槛，似乎想极力的往外跑。但地上只剩一个破碎的躯体和满地的血了。

        “我们对人才讲公正，对畜生都不如的东西不必手软。”

        “师尊也没打算让他活过今晚，慕阳你只是帮了师尊一个忙。”

        “不是你的错，是师尊的错。”

        不怪你，我只是在你感受着你的痛苦就想宰了那个人渣，而你当时已经只有你自己了……那种绝望又怎么会有人知道。

        都怪那个狗系统，也怪自己。

        …………

        好不容易等慕阳睡着。

        岁宁走出门外，“狗系统你告诉我，慕阳是不是也会和我一样体会原著的剧情。”

        不然要怎么解释今天他的暴走？

        “……是。”

        ……那你他妈勒死我就为了我遭受一遍同样的痛苦？他都知道的话还玩个屁！让慕阳砍死我吧，泄泄愤，让我一了百了。岁宁很想吼出来，但慕阳还在屋里睡着呢。

        她揉揉太阳穴，忍住自己的暴脾气。“能不能让他别想起来？我替他，我来两遍。你也不亏啊是不？考虑考虑？”

        “……以后不会了，原著中慕阳的戏份暂时结束了。”

        “好像是哦，那他之后呢？一定要成魔吗？”

        “……系统无权干涉剧情发展。一切取决于宿主。另外宿主不是有事要做吗？”

        差点忘了正事！

        岁宁赶忙赶去神女庙，谢尘回阡守地去报告事件原委了，这些乞儿不肯离开神女庙，岁宁只能买了饭菜让他们在这呆一晚。

        现在刚开门他们就惊恐的开始往角落躲，饭菜也只吃了一点点。岁宁看着难受极了，但过去已经无法改变了，只有让他们走出阴影，他们才能更好的继续生活。

        “你们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那群孩子没有靠近她，但没事，你不来，我去就好。岁宁走到角落，坐下去。她拿出一大把客栈的花生，一个个的送到每个孩子的嘴边。那些孩子吃了，她把这些少年一个个抱起放下，以自己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圈。她说：“我会帮你们，你们愿意相信我吗？”那些孩子看看彼此，那个被慕阳推倒的孩子率先点了头，张开嘴啊啊了几声，其他的孩子也陆续点头。

        “那我开始了。”

        岁宁伸手，慕阳的魔息聚作一团，岁宁没有片刻犹豫，一掌将魔息拍入自己的心口。

        她开始将全身灵流往心脏处引。不一会身体就冰冷起来，额头冒出冷汗，灵气和魔息开始冲撞融合，意识有些模糊了。

        以往的记忆片段就这样闯入大脑……那个女孩每次都很乖，乖乖的说自己为什么不开心，不需要自己去引导她面对。岁宁以为她很坚强，因为聊着聊着，她总开怀的笑，扑到怀里说很喜欢自己。

        直到她的亲人来砸了她的咨询室，将一本本子丢到她面前。

        “有什么事就写出来，姐姐听得到。”

        她还记得小幺笑的很开心。

        “姐姐，我不想回家……他们打我，我哭他们就打得更疼……”

        “姐姐，我哪里做错了，为什么爸爸妈妈要打我……”

        “姐姐说我没错，可是我没错为什么要被打？我一定做错了什么，爸爸妈妈爱我所以要纠正我……”

        “姐姐，今天我爸爸妈妈被警察抓走了，我有了新的爸爸妈妈，不对，现在的两个才是我的爸爸妈妈。”

        “姐姐，人活着为了什么呢？我想不通，可能是因为我没上过学吧。弟弟说我抢走了他的爸爸妈妈……”

        “姐姐，你说过有一个地方，哪里的所有人都会很爱我，我现在知道了，那里是天堂吧。我要去找天堂……等我回来……我不想回来了，姐姐来找我吧……”

        小幺……姐姐没告诉你，自杀的人是不能去天堂的……对不起……

        “把一个健康的人洗脑到自杀，你也配做心理咨询师？我要告你。”

        “你自己脑子都有病，心理都不健康，怎么能做好心理咨询师，自己辞职吧……”

        ………

        往事一幕幕浮现，岁宁却没时间伤感了。

        她将灵魔体胚一下扩散给那三十三个孩子。他们的身体一点点被修补，而岁宁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多。

        但他们活蹦乱跳，兴奋的手舞足蹈时，岁宁强撑着站起，对他们说：“你们现在都是有灵力的可以修仙的人了，我的灵力很纯很强大的，你们遇上我算不算一点点小幸运呢？你们可有家回？没有的话愿意跟我走吗？”

        那些孩子当即有大半说要跟她走。

        “那你们好好休息，明日我再问一遍，想好再回复我。”

        她磕磕碰碰的走出了庙门。

        “小幺会很高兴你这样做的……”系统的声音没有温度，但岁宁却觉得有一丝顺耳。

        “她要是知道我造成这么多人和她一样的生活，该恨我了。”

        “……”

        “傻逼系统，这就不会接了？你就说，她就是这些孩子的原型，创造他们不是为了让他们体会悲剧，而是为了告诉我们那个世界的人，有这样的一群人，他们需要我们的爱。”

        “……”

        “这么简单都不会，傻逼系统。”

        “你没事吧……”

        “哟，狗系统人性化升级了？放心，缓缓就好了，小意思。”

        “你知道你的寿元会损失大半吗？”

        “……？？……！！……我都做了你才告诉我？”

        “我提前告诉你，你就不做了吗？修补身躯本就是逆天之举，你早知道的。”

        “怼一下活跃气氛。我可是作者，怎么会不知道？”老子还真的不知道啊，虽然提前知道也会做，但好歹给我个心理准备啊。

        刚走了一段路，就看见慕阳急匆匆的赶来。

        “师尊……怎会如此？”

        还没来的及说话，慕阳就弯下了腰，“师尊上来。”

        啥？我一个大人要一个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小孩背？虐童违法，我不敢。

        何况他的眼睛还是红肿的，自己都没照顾好，还半夜跑出来。

        岁宁就继续往前走，谁知慕阳从背后拉住她的手。好家伙，力气够大啊，差点就摔了。

        “师尊！”那双红肿的眼睛就这样有些生气的看着她。莫名有些好笑……

        岁宁知道拗不过他，只好让他背着走。没想到他走的还挺稳。这身体很轻吗？本来想调侃两句，但岁宁实在累的很，就把头靠在了慕阳肩上，闭眼睡着了。

        慕阳背着他的师尊，听着岁宁平缓的呼吸声。

        “师尊，徒儿做了好真实的梦。真实到让我觉得这个有你的世界才是假的。”

        “师尊明明说过会保护我的……可是为什么他们打我的时候师尊不出现？为什么热水浇在我身上的时候师尊不来？哪怕师尊只是在旁边看着，我也不会害怕的……可是为什么……那里没有师尊……”

        慕阳就这样小声的说，师尊喜欢太阳，不会想听徒儿抱怨和哭的。

        现在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比师尊强了，比师尊强，才能站在师尊前面，不想再躲在师尊身后了。不会让师尊牺牲寿元去救人了。比师尊强，才能留住师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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