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与许方东同朝为官十年，却不及这几个月的相处，好像之前从未真正认识过他，如今才觉得他的真实。

“爹爹，为何我们不能与许哥哥他们关系很好？”小南枝虽然小，很多事情都不懂，可她也能感受到。爹爹并不讨厌许侯，可见面时，总是疏远。但爹爹，好像也没和谁特别要好。

“因为大人的世界很复杂。南枝，你不用想这些，你喜欢什么样的朋友，要和谁在一起玩，只要你真正开心，爹不会阻止你。”蒙义怜惜地对女儿说，满眼都是慈祥的父爱。

小南枝点点头。

闲王府。

晚膳李大厨准备了烤肉，大大小小二十几个菜，许方东一家五口都吃不完。

晚饭过后，许复去了许方东的书房。

“有何事？”许方东问。

“爹，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许复立在桌案前，缓缓道。

“你说吧。”

“礼部尚书之子祝子明带病上考场，最后一日甚至在考场晕厥。秋闱三年一次，十分重要，但祝尚书疼爱儿子，不至于拿着他的命去博功名。”许复冷静分析道。

“你觉得他们有什么问题？”许方东问。

“我不知，但是直觉告诉我，肯定是有问题的。”许复犹豫了一下，才道，“或许……他们在做徇私舞弊之事。”

“我知道。这事我已经在调查，你不用担心。”许方东放下书，语态平和。

“爹，你早看出端倪了？”许复抬眸问。

“太子想要招揽更多人，必定会从秋闱开始入手。”许方东说得并不多，到此处便戛然而止。

许复抿着唇，垂下眼眸，“当年，是太子拿着不知从哪里来的信件，便诬陷他们通敌卖国！他们为护百姓而牺牲，最后却被抹上污名！爹，这样的人怎么能成为太子？他怎么配？”

他说得声音不大，字字句句都在咬着牙齿。

“我答应你，他们身上的污名我会一一洗去。”许方东沉下脸，“但不是此时，你且耐心些，慢慢看着他从云端跌落到泥潭，跌入深渊。”

“爹，让我帮你，让我和你一起。”许复再次抬起眼眸，目光阴冷。

许方东：“有需要，我会让你出面。”

而后又道：“秋闱结束，对你来说，才刚开始。后面还有春闱，或许还有殿试，你未来道路还很长。”

“儿子谨遵爹的教诲。”

另一边，忙了九天的许如易从礼部下值。

马车走到半路，被人拦下。

“许世子，我家王爷有请世子喝杯酒。”是凉王府的小厮。

许如易被带到了金台酒楼，上了三楼的厢房。

“见过王爷。”许如易恭敬行一礼。

凉王坐在桌前，见到许如易立即笑道：“世子不必多礼，快坐。”

“多谢王爷。”许如易小心坐下。

能与凉王同桌用饭，是何等荣幸。

“这九日的秋闱，世子在礼部一定是十分忙碌，看世子神色都有些疲倦憔悴。”凉王甚是会观察人，给了丫鬟一个眼神，丫鬟立即盛了碗养生补汤给许如易。

“先喝点汤暖暖胃。”凉王同许如易道。

许如易受宠若惊，“王爷如此抬爱，下官何德何能！”

“世子莫要自谦，本王便十分欣赏世子。奉国公为人忠诚，对太子是一心一意。本王多次劝说无果，也是心疼奉国公如此年纪，还要为了太子而远赴西北，去剿匪。”

凉王轻叹口气，又道：“本王是真心实意想招揽世子。”

许如易心中早已动摇，但还是婉约道：“多谢王爷抬爱。可家父一直视太子为主，做儿子的，不能忤逆了父亲。虽然下官也是仰慕王爷的才华和能力。”

听到后半句话，凉王的眼神亮了一下，他善解人意道：“世子不用多心多虑。本王一向是敬重奉国公的忠直，只要世子真心归属本王，未来奉国公依旧能享国公之尊。”

“可……可下官只是礼部小小一个主簿，人微言轻，实在帮不了王爷什么。”许如易为难道。

而他眼睛的余光却闪着精明的光，等着凉王给出好处。

凉王彻底放心，既然要好处，那便是成了。

他扬唇一笑，“礼部尚书祝辞新身体康健，想要退位大概还需要很长时间。且他还有一个儿子，子承父业也很有可能。世子在礼部，应该知道，此次秋闱，祝尚书为他儿子可是费尽心思。带病上考场，这事不是什么秘密。”

“下官也听说了。可，那又如何？”许如易问。

“本王这里有几个人名，这些天阅卷，世子在礼部小心留意，帮着本王查一查有何异样即可。”凉王将纸条递给许如易。

许如易接过果后，并未立即打开看。

凉王知他的犹豫不决，诱惑道：“若祝辞新为了替太子招揽人才而做了错事，那么他自然不能再安然无恙地坐在尚书的位置。世子举报有功，到时，本王会在陛下面前举荐世子为礼部侍郎。不久的将来，那尚书的位置就是世子的。”

“即便太子知道，也不会对奉国公做什么。”

许如易想了想，爹爹托了关系，才为他谋了个礼部主簿的差事。在礼部，只要祝辞新在，他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凉王见他动摇，接着道：“公主一事，陛下勃然大怒，连皇后都失了陛下信任，对外说皇后是去金龙寺祈福，其实就是陛下对皇后的惩罚。太子是何模样，世子也是都看在眼里的。百姓更是对太子没什么好感。”

“况且本王的侧妃已有身孕，很快就会诞下陛下的第一位皇孙，世子该知道，陛下盼这位皇孙盼了多久。”

许如易自然知道，他还知道，皇帝对贵妃也是宠爱有加。

奉国公府若将所有的一切都押在太子身上，实在不是万能之策。

不如，他投身在凉王身边，以后无论谁坐上龙椅，奉国公府的荣耀依旧不变。

许如易下定决心，答应道：“下官定不辜负王爷信任。”

“好，以后就是一家人。”凉王大笑起来，“侧妃在府中养胎，若是世子夫人得空，可以来陪一陪，姐妹之间，不能因为嫁人了而疏忽感情。”

“是。”许如易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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