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是。”文墨应道。

许方东回到净思院，轻手轻脚进屋，脱了外衫，小心翼翼地上了床。

沈喜喜翻过身，手臂搭在他的腰上，呢喃道：“回来了？”

“嗯。”许方东轻声道，“吵醒你了？”

“没有，你出去后我就一直没睡着，你去哪里了？”沈喜喜本来是要入睡的，忽然许方东起身穿上外衫走了，她以为他是去如厕了，可眯了一会儿，他还是没有回来，沈喜喜就睡不着了。

“我去找司神医了。”许方东的声音很轻，但是说得很清楚。

沈喜喜睁开眼睛，拉着他的手臂枕在脖子处，靠近他的脸，自然道：“嗯，你想说什么，我听着。”

许方东心情是有些复杂的，他慢慢说着他那从未谋面的祖母，说着神秘的百草谷，说着与他有关系的司邈……

一切好似是命中注定，又好似是祖母在护佑着他。

而沈喜喜又像是那个将所有一切都串联在一起的人，将所有的幸运都归到了许方东身上。

“如果不是你找到司神医，或许我永远都不会知道祖母的身世，我也不会知道祖母是这么伟大的一个人。我派人调查司神医的家人，试图找出他的软肋，而最后，我们是他在世上唯一有牵连的人。”

沈喜喜听到这些，心里头是高兴的，“这很好啊，我们多了一个亲人。”

“其实，在他收下珪玉之前，我就查到祖母与他的关系，可我一直都没有说。夫人不是曾想知道，为何他那么快愿意为我解毒？”

沈喜喜缓缓道：“那时，你就已经知道了，对吗？”

“我若不知他的过往，又怎敢与他说那些真心话。”许方东也不知自己到底要说什么，只是此刻心情复杂，而他想说出来，想让人倾听。

“嗯。如今什么都好，你们也算是彻底说开了。”沈喜喜淡淡说着，眼睛半睁半合。

“夫人，这些话我不知该对谁说。除了你，没人可以诉说。”许方东抱住她的身子，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是幸运的，遇到了沈喜喜。

沈喜喜靠在他肩头，柔声道：“我听着呢，你说，我都听着。说出来就好了，别多想。这都是好事，你瞧，有他在，还能为复儿和令仪出气。多好，以后你也有长辈护着。除爹娘外，还有一个老神医。”

许方东轻应一声。

*

隔天，礼部尚书府人仰马翻，四处寻医，最后祝辞新还进宫求了皇帝，请御医出宫为他的儿子诊脉。

听说，祝尚书的儿子不知得了什么怪病，体弱无力，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御医都束手无策。

翌日，下课后的许宴和小南枝又相约来找小姑姑。

三人在司邈的院子里窃窃私语。

许宴：“听说祝子明无缘无故病了？起不了床，吃饭都要下人喂，是不是有人给他下毒了？”

许珪玉：“我有这个想法，但没有能力实施。不过，他的症状，我好像在师父给的一本毒医书里看到过类似的……”

小南枝猜测，“难道是小姑姑的师父昨晚去下毒了？”

三人又面面相觑，眼神透出惊愕的光。

难道真是他……

昨日他说的不是醉话！

“以后不准提此事，知道吗？不能让哥哥嫂嫂知道，也不能让你爹知道。”许珪玉嘱咐俩孩子。

许宴和小南枝点点头。

心中疑惑解开了，许宴和小南枝开开心心去前厅玩，祝子明受到惩罚，管他是谁做的，反正他们是解气了。

小南枝真的好开心能够来到王府学习，认识这么多人，每天都有好玩的事。

就是她瞒着爹爹的秘密好像越来越多了。

……

八月秋闱。

王府唯一的大事就是许复的考试。

闲王和王妃直接住到了城外的金龙寺，日日为许复祈祷。

闲王有了不上朝的借口，向皇帝告假半月，直接到秋闱结束。

理由很是冠冕堂皇，自家外孙秋闱是大事，自家夫人出城拜佛他定要陪着，不然不放心，即便上朝也是无心朝事。

总之，就是不想来上朝了。

皇帝摆摆手，准了。

“爹娘，你们路上小心。山上东西不足，你们的生活用品可都带够了？”沈喜喜看了一眼后面的马车，心里头有些不放心。

“又不是第一次去金龙寺，我们熟着，你们在府里好好的。”闲王挥挥手。

“我和你爹不在府里，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应酬你们都不用理。只管顾着复儿的考试，知道吗？”闲王妃对许方东叮嘱道。

许方东应道：“娘放心，我会照顾好夫人。”

“好，你们都进去吧。”

一家五口都在挥手道别。

“外祖父外祖母为何要特意去金龙寺拜佛，在家里不是也能为哥哥诵经祈福？”许宴不解地问。

“为了避嫌，让你哥哥清清静静考试。”许方东缓缓道。

许宴不是很明白。

许复却立马就懂了。

沈喜喜拍了拍他的肩，“你只管发挥你的实力，其他不用多想。”

许复应一声，行礼先进了府。

许珪玉带着许宴随后进去。

沈喜喜对许方东说：“讲出来做什么，复儿会多想的。”

“他该知道这些，若中举，他便是大梁年纪最轻的举人，若是春闱再中，他要比常人更早接触官场。他若看不清，认不清，便做不到他想要做的事。”

“年少成名，若无人指引，只怕登高跌落，粉身碎骨。年少成名，若无成熟心智承接接踵而至的荣耀，并不见得是好事。”

沈喜喜不置可否。

“你的儿子，你比我清楚该怎么教。”沈喜喜还是加了一句，“有句话叫，出名要趁早。我倒是不担心他心智不够稳重，倒是害怕他思虑过重，自己给自己压力。”

许方东笑了笑，眼底却藏着淡淡的凉意。

沈喜喜不知，许复为何要那般用功读书，非要中举，非要春闱，非要高中，非要做官……

因为他要翻案。

为他冤死的家人翻案。

……

秋闱在即，太子和凉王都忙着安插自己人进考场，安排自己人如何能中举。

朝堂上近几日很是安静平和，没有大吵大闹。德顺帝也有了几天的安生日子。

“许方东的眼睛恢复到几成了？”德顺帝问楚御医。

“启禀陛下，差不多恢复到七成了，但是，许侯的眼睛以后怕是不如常人看得远，只能瞧些近物。且他的身子不能累着，武功也只剩下一成。日后上阵杀敌怕是不能够了。”楚御医回答道。

德顺帝并未觉得可惜，倒是一脸满意，“朕知道了。楚御医这次许方东能恢复，都是得益于你的医术。御医院院正的位置空虚多年，从今日起，你便统管御医院。”

“微臣多谢陛下隆恩！”

楚御医就这样升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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