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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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重奏乐团中场休息十五分钟,时宁松泛地倚坐琴凳上,低头用干布擦拭小提琴指板面的松香末。
余光瞥见散台两位客人,时宁寻思着,是不是该主动下台和人打个招呼。江致住五楼,他住六楼,中国话常说“远亲不如近邻”,来到明市开启新生活,多个朋友热闹些。
于是时宁立起身,正酝酿打招呼开场白,却在下台的台阶口被堵住去路。一个油头粉面的青年,手握酒瓶,语气不正经:“诶,弟弟,我能点歌吗?”
时宁回忆了《员工守则》中的演出管理条例:“不能。”
青年往前一步,彻底挡住时宁,距离拉近,时宁闻见对方身上浓烈的酒气。青年毫无所觉,继续道:“又不是白点,我付钱,你开价。”
时宁表情不变,语气淡淡:“抱歉先生,店里有规定。”
青年不屑地哼笑一声,转头将酒吧经理喊到跟前。
经理姓周,三十来岁,但凡在娱乐场所当差,面对九流三教,没个左右逢源的本事还真干不下去,周经理这人精更是其中翘楚。
只扫一眼,便认出眼前青年是明基地产老总的儿子顾泽,风评一般,但家大业大,不好随意得罪。
刚才那一幕,周经理在旁看得一清二楚,围到人前却佯装不知,问:“小顾总,有什么需要服务吗?”
小顾总回着周经理的话,眼睛却紧紧锁定时宁:“我要点歌。”
“这个小顾总,我们店里每日有固定演奏曲目单,不好随意增加或删减。”周经理看小顾总蹙起眉头似要发火,话锋一转,“但现在是休息时间,乐手们愿意的话,给您表演个曲目也行。”
说完看一眼手表:“不过休息时间只剩下10分钟了。”
时宁心思通明,知晓这周经理不想得罪小顾总,又不愿意因奉承别人而破坏店内规矩,于是给双方铺个台阶,说是休息时间随意演奏一曲,这样就不算官方意义的点歌。
小顾总得逞,似狼般盯着时宁:“弟弟,听见了?”
时宁:“嗯,但我没同意。”
“你不同意?”小顾总心里门儿清,像时宁这样搞艺术的漂亮男孩,在酒吧兼职夜班,想必家庭条件普通,把自己捧得清高似白莲,实则拒绝不了高档餐厅,也爱名牌奢品,用钱砸下去,不出一个月就乖乖听话,“一万一首,那你能考虑下吗?”
时宁不可思议,瞪大眼睛瞧对方,像看一个超级冤大头。
「莉莉」消费出了名的高,开瓶好酒都以万为单位,一晚消费六位数的也不在少数,见惯大场面,旁边人听了演奏报价依旧坦然气定。
何况,一万一首歌,摆明小顾总醉翁之意不在曲。
做买卖讲究信息对等,童叟无欺,最重要的是,省得顾客醒后赖账。出于交易安全考虑,时宁试着确认:“顾先生,你喝醉了吗?”
“什么?”小顾总失笑,这才喝了哪儿到哪儿,“当然没有醉,一万一首,我想点《今天你要嫁给我》,好吗?”
语气轻佻,点首流行歌曲让小提琴手演奏,用歌名调戏时宁呢。
小顾总这人有恶趣味,就爱以最直白的方式,用铜臭味折腾这些故作高深的艺术家,等人恼了怒了,又伏低做小赔不是,捧上一腔暧昧软语,该花钱花钱,该哄人哄人,乐此不彼地沉浸在狩猎游戏中。
时宁却连眉头也不皱一下,瞥了眼周经理,意在征求同意,毕竟他是酒吧管事的。
周经理收到暗示,开始打太极:“哟,小顾总,真一万一首啊,那我可挂你账上了。”
小顾总哼笑一声:“挂呗。小乐手,你可以吗?”
周经理朝时宁抛了个“可以演奏”的眼神。
时宁点点头:“可以的。”
没想到时宁如此爽快,还以为会有一番推脱恼怒,毕竟和搞艺术的人谈钱,最讲究“雅”,花钱方式不对,跟侮辱了他们祖宗似的。
时宁不晓得对方百转千回的心思,低头在手机上戳戳点点。他擅长古典演奏,很少拉流行歌曲,幸亏有万能的搜索引擎,在一个琴谱网站,还真找到这首台湾歌曲的小提琴独奏谱。
琴谱也太简单了吧。
时宁垂眸,手机微弱的屏幕光打照在脸上,鼻梁秀挺,眼睫纤密,西装马甲将一把腰肢扎得劲瘦。小顾总心神晃动:“愿意为我演奏,那能不能再赏脸一起喝一杯?你什么时候下班?”
将乐谱保存到手机相册,时宁抬头:“我凌晨一点下班,喝酒就不必了,要不”
小顾总想歪了,以为对方在钓他,装酷地问:“嗯?”
时宁想到相册中的流行曲琴谱,时长才四分多钟,问心有愧,说:“要不给你八折吧。”
小顾总:
“噗哈哈哈哈,顾泽刚刚的表情看到没?脸都僵住了,那个谁哦,阿宁,真是个人才哈哈。”苏向笛在保时捷副驾驶笑得前仰后合。
江致回想起酒吧里,时宁认真说“打八折”的模样,忍不住跟着嘴角勾起。
“苏修远哪里找到的宝贝,真挺有意思,怪不得这回谈恋爱那么上头。”苏向笛讨厌苏修远,但绝不会连坐他人,没有恨屋及乌这回事。
江致闻言,勾起的嘴角默默放平。
回到花溪园五楼,苏向笛自觉地从衣柜中抱一床被子,铺在沙发上,当作今晚下榻地。他表哥江致是个事儿逼大少爷,不接受与人同床。苏向笛小时候去江致家玩,晚上想赖在江致卧室,每回都被无情赶回客房。
苏向笛不愿去酒店,住沙发又不舒坦,于是对着江致阴阳怪气:“啧,表哥,你说说看,都不愿让别人睡你床,以后怎么娶老婆。”
“别瞎操心了。”
洗漱完毕,已接近凌晨两点。期间没听到任何楼道传来的脚步声,看来六楼住户今晚不回家了,江致鬼使神差地说:“苏修远今晚没去酒吧。”
“可别提他了,”苏向笛擦干头发,“刚刚看到他发的朋友圈,被我爸派去杭州出差,明天西湖区有个新楼开盘认筹,难怪酒吧找不到人。”
幸亏江致买的沙发宽敞,苏向笛一米八出头的个子躺着倒也不憋屈。
江致关掉顶灯和氛围灯,只留墙壁一盏圆柱形暖橘色小夜灯,回头一看,苏向笛这家伙已经睡着了。
明明去酒吧前还气势汹汹,这会儿睡得没心没肺,脾气好似雷阵雨。
江致预备睡到自然醒,却在大清早被宠物会所老板来电吵醒:“江致,来接十一,它要造反。”
十一就是江致捡来的罗威纳狗崽,宠物会所有医疗部,江致放它在那边观察一晚,谁知十一睡了一夜,体力恢复,早晨在人家的地盘撒起床气。
江致头痛地穿衣起身,苏向笛也跟着醒了。快速刷牙洗脸,江致勾起保时捷车钥匙,与苏向笛一同下楼。
清晨霞光微熹,江致看到楼道口迎面背光站立的身影,突然顿住脚步。身后侧打哈欠的苏向笛不明所以,也跟着停顿。
时宁又在酒吧休息间对付了一夜,早晨打车回花溪园,顺路买了一笼汤包当早点。领口松着,衬衫西裤褶皱明显,眼底疲惫,但背着小提琴的肩背依然直立挺拔。
六点多的空气凉爽宜人,热气尚未注入,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候。
时宁昨晚没来得及打招呼,这会儿又在楼道碰到江致和苏向笛,便主动道:“早,我是六楼的住户,我叫时宁。”
苏向笛半梦半醒呢,脑袋转弯慢,一时忘了回复。
江致反应挺快,道了早安,又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时宁赶着睡回笼觉,道别后便上了楼。
苏向笛彻底清醒:“他一夜未归?”
江致顿了一下,猜测道,“晚上不好打车吧。”
“可你刚刚有没有看见他脖子上”苏向笛踌躇,怕自己眼花了。
江致说:“嗯,看到了。”
一个新鲜的红印,赤条条地印在时宁脖颈细腻光滑的皮肤上,像是被吮吸出的吻痕。而时宁皮肤偏白,又衬得印子过于绯红糜艳。
都是男人,懂得都懂,暧昧印记昭示昨晚定然是旖旎缱绻的一夜。
江家自小家教严格,苏向笛一大半时间往江家跑,自然遵循江家家训,不允许在背后揣测陌生人的私房事,十分不礼貌。
嘴上虽不提,可脑子思维发散有时不受控制。小顾总的风流事迹能出一套故事会,追人花样多又舍得投钱,并且昨晚对时宁的兴趣不加掩饰。
花前月下,天时地利,发生些什么也是人之常情。
路口作别,苏向笛回自己家,江致去宠物会所接狗崽。
狗崽欺软怕硬,看到江致来了,瑟瑟缩缩装得弱小无助。江致面无表情,想教训狗,对方委屈巴巴,发出呜咽声,一条正儿八经的烈性犬,弄出了猛男撒娇的效果,叫人下不了嘴骂狗。
老板不在宠物会所,只有接待员面带微笑清算了家具、坐垫损失,江致爽快地刷卡走人。小狗崽貌似知道自己闯祸了,在副驾驶安静得像个毛绒玩具。
小狗腿有伤,江致停完车后,单手托着它肚子,让狗爪趴伏在他手臂上,一人一狗上了五楼。
家门口,江致正欲掏钥匙,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温云起】,他弯腰将狗崽放到地垫上,边接母亲电话,边按密码锁。
温云起是明市音乐学院的教授,暑期赴国外进修,还在德国没回来。打电话给江致,让他帮忙招待外省来的一小孩儿,说是外公温城关照的。
江致才不愿意:“小温教授,自己的客人自己招待。”
温云起说对方也是高中生,年轻男孩子之前聊得来。江致哼笑道:“你不是说那人搞音乐的么,确定和我聊得来?”
电话对面语塞,江璟承和温云起的三个孩子,江致排老二,还有个哥哥和妹妹。
不知怎的,兄妹三人都没有遗传到温云起的艺术细胞。曾安排专门的老师给娃上小提琴课,三兄妹拉琴仿佛一个装修队,声音呲啦呲啦的。
江家父母不死心,此路不通换条路,后来也尝试过钢琴、二胡、吉他,总之勇于尝试,又都以失败结尾。
到最后,温云起彻底放弃让儿女们尝试音乐之路,不然母子母女关系早晚破裂。
江致安慰道:“小温教授,你就安心出差,早点办完事情,不然爸下个月要飞柏林找你了。等回国后自己招待客人吧,你和他才有共同语言。”
远在大洋彼岸的温云起觉得很有道理。
江致挂断电话,迈入玄关,转身一瞧,狗崽又他妈跑了。
这到底是条什么样的狗,拖着条伤腿还能如此身残志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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