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花开花落，春不谢【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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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不会让一个龌龊的人如此践踏！
他虽然一直不承认，但是在城中多少有关于芸山的事情，关于她在哪里练琴跳舞，他都知道。
他们见面时，他还是一条小黑蛇，后来他幻化做人形，在东大街与她擦肩而过，在南大街看她买新布料，几乎每一天在搜集情报时，总是会不自觉的往她的方向跑，偷偷守着她，守着她觉得珍贵的东西！
由春到夏，秋到冬，但是原本说好的情报，却是迟迟都未交出去！
终于，时间还是到了妖军集结，要开始攻打历阳城的时候！
他才将情报送了出去，因为他知道这一仗根本躲不过，就算代军十二将全没了，也挡不住邬疑想要从海岸沿着江流攻打历阳城的心！
他只有配合，才可能让芸山有一条活路！
次年春节还未过，鲜少下雪的历阳城在一月的时候，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深夜时分，他利用水中鱼，将情报送了出去，内容并非是从有宁江底可以潜入历阳城，而是除夕夜城中守卫会少掉大半，他在除夕夜时，会利用炸药将城东的城墙炸毁，到时只要邬疑尽全力将结界打破一个洞，那么妖物便可随意侵入！
这一情报在除夕前得到回应，刚开始满口答应，却不知邬疑是如何想，竟然提前三天便动了手！
那日他记得清楚，自己还在城中打听，外面哪座山的人烟会少一些，他想在今夜将芸山打晕带过去保险一些。
芸山的长相他是真的不放心，寻常妖物也就算了，邬疑是什么人，男女通吃，不管是什么族类的妖或者人，都会欣赏相貌，若是城中看到芸山，凭他一只小妖又哪里救得了！
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偷偷将芸山转移，到时候再说自己被其它事情耽搁，想必邬疑也不会怪罪！
却不想城中竟然有一冷氏族人背叛，他也是听着城中一声巨响，才知晓事情的不对劲，见着城东城墙被炸毁，一心想的并非他们妖族之事，而是芸山好似去了城外，现在应该在回来的路上！
百妖入境，就说明会迎面撞上妖王邬疑！
他紧张的直接从城东头冲出，往城外的方向四处找寻，等到真的找到时，是在一处临江的小树林旁。
第一批进攻的妖已然冲入，见着人便是一阵的厮杀。
马夫在混乱中，拼命的驱赶这前头的两匹白马，刀光剑影之下，马匹受惊拼命的往前跑去，早已经失去了控制。几次颠簸以后，连带驱赶马匹的马夫跌入地上，头刚巧撞上石头，当场毙命。
后头的妖物化作原形，不断的追赶芸山的马车。
冷风入刀划过他的脸，他站在高处清楚的看到，远处擅长远攻的妖物站在半山腰，手持弓箭，以灵力凝结对准的正是那辆飞奔的马车。
他深吸一口气，将一早准备好的面具戴上，凝结好灵力，以人之姿，持剑往她的方向狂奔而去。
但是，已经晚了！
就在半空中，巨大的火球正往马车的方向飞去。
马匹在江边横冲直撞，根本没发现半空中有它相同大小的火球，江天恒见状手持长剑，在马车后一跃而上，凝结全身的力气，一剑斩开火球，却没有足够的能力，抵挡火球之后的万千箭雨。
纵使他拼劲全力，也还是受了伤，再次落到地面时，见着不远处的马车早已经落入江流之中，不知里面的芸山是死是活！
他不顾自身的伤势疯了一样，拔去后背上的三根箭，跳入江中，直直向着芸山的方向游去。江水冰冷刺骨，一道道鲜血流出的痕迹，在一处江面上化开，江面的攻击依然是不断，箭雨攻击的方向，向着的都是他的方向。
直至不久后，只剩下湍急的水波纹。
他找到芸山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虽然距离落水只是过了一刻钟，但是芸山可是个没有灵力的凡人！
他立即做了处理，将自己剩余不多的灵力传入芸山的体内，为的就是保证她在无法呼吸的情况下不会死！
自己忍着伤痛拼命的往城内游去，借着湍急的江流，在城东一处浅滩上，二人终于上了岸！
他抱着已经苏醒的芸山，一步一步艰难的走上岸边。
天色已然完全黑了，北风一吹，两人冻得瑟瑟发抖，他一身白衣满身是血，迈着沉重的步伐，安慰她，“没事了，不怕，我们上岸了！”
他呼吸极其的重，实际体力早已经耗尽，只是不想要让自己视为珍贵的人受伤，他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生怕像是刚才一样，一失手，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芸山或许以为他是某个暗卫，见他戴着诡异的面具，竟然一点也不害怕，一把就抱住他的后背，大声哭泣。
她手臂的肌肤触碰着他的后脖颈，即便是在寒风之下，他感觉非常清楚。脸与脸的贴近，他从没想过，会和芸山这么亲近。
“安全了，不会有危险了！”他笨拙的安慰芸山，整个人却已然瘫软，在岸上跌到在芸山的怀中，艰难的喘着粗气。
此时的芸山才看到江天恒的后背，先是一根极其粗的利箭直直的插在左下方，冬日厚重的衣衫上，还有好几个窟窿，蓝白色的衣衫，即便是被江水冲洗，已然满是血痕。
“你怎么样，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芸山瞬间紧张起来。
“没事，先去房子里，房子里安全！”他不能让邬疑看到芸山，也不能妖族任何人知道，人间还有这等绝色！
好在这处，离芸山那处小院非常近，他靠着芸山一步一步走到房子里。
当时的芸山，怎么都没想到，这条路他会走的如此顺，是因为他在四下无人的时候，走过不下百遍。
二人艰难的走上前去，许久没有上新油的木门，在推门时发出嘎吱一声的闷响。房间内的陈设如同从前，只是没有那么多灰尘，是因为他会时常来打理。
一床厚重的棉被放在软榻上，还是前两日他抱来为过两日做的准备，没想到现在却派上了大用处。
芸山一见那一床被子，便想要往他的身上盖去，“别放我身上，身上都是水，盖上也不会暖！”他粗喘气，“你先去把门关上。”
芸山听后立即照做！
“这里应该有你的衣服吧，你先把衣服换了，现在天黑我看不见，所以你不用害怕，如果你害怕的话，我可以出去！”他坐在木椅上，整个人已经不想再动弹一下。
血水在冷风吹过以后，黏在身上异常难受，后背刺痛的感觉，让他整个人头晕脑胀，现在只想在一处温暖的地方，被同伴救治，而不是指挥芸山做事！
“那你怎么办？”芸山急躁厉声问道。
“我没事！”他的声音虚弱。
“你怎么可能没事，你流了那么多血，你伤的很重！”她就是在他身边不走。
“你先把衣服换了，再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干净的布，等等再来帮我！”他说着，深吸一口气，“想救我，你自己得先能稳得住！”
芸山听着一愣，反应过后，立马在房间里摸索到樟木箱子，从中拿出一身冬日的衣衫，摸索着快速穿上。
房间内极其安静，连带着她换上衣衫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都听得清楚。
屋外的声音异常的杂乱，特别是在城东，爆炸声、哭喊声还有百妖的各种叫声，让房中的二人都觉得惴惴不安。
“你还好吗？”芸山深吸一口气，开口问他，生怕他会死在这里，还是因为自己！
“还好……”忽然，一声类似于龙吟的叫声从半空响起，盖过他的声音，江天恒听声便知晓那是邬疑。整个房子在那一瞬间抖了一下，房顶的粉尘落下不少。
外面的哭喊声传来，在那一瞬间，江天恒后背发凉，冲着不远处的芸山大吼一声，“别叫！”他几乎是喊出来的，就怕芸山会像外面那群人一样，受到惊吓就大喊大叫，经历过多次生死的人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大喊大叫只会暴露位置，并不会惊动救你的人，这种叫喊百无一用！
一声少女的惊叫，若是惊动了外面的妖族人，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知道芸山有没有被吓到，闭眼趴在桌子上听了好一会儿，才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传来，芸山显然被吓到，对着他刚才那句话，答了个好字，便不再开口，拿着一件里衣缓慢的往他的方向走来。
芸山走到他的身边，胡乱的摸索，先是从他的面具到侧脸，再到肩膀……
他的心瞬间便软了下来，“芸山姑娘，刚才吓到你了！”他强忍疼痛，反而先去安慰她，伸手解开自己的衣衫……
“没有，我没有被吓到！”她很明显在说谎，说话带着哭腔。
他欣慰的笑了笑，“没有就好！我就怕你会害怕的惊叫出声，这样容易引来妖物！虽然妖的审美与人不同，但是人间绝色，不少大妖还是知晓的！”
芸山在他后背的轻擦的手忽然顿了下，极冷以后，忽然间将水擦干，他的后背滚烫，芸山冰凉的手便顿在他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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