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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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被迷雾笼罩的城市，血色的长河席卷着大街小巷，而在河流的上方，则是飘着一张又一张的人皮，它们齐刷刷的扭过头来，将目光对准同一个方向……
突然，一阵极速的翻滚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
只见在河面上，正有一个少年背手而立，此时的他正站在一张广告牌上，忧郁的眺望着远方。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在少年身后，则是趴着一只灰白色的大猫，那只猫将三条尾巴耷拉在河水中，然后快速的旋转着，像一对儿马力十足的船桨，推着广告牌快速驶去。
明明是一副毛骨悚然的画面儿，可是在看到这对儿奇怪的组合后，却是显得有些滑稽……
“讙！能不能再快一点儿？！”
“喵呜～”
“已经最快了？！那好吧！”
说着，江祈年便示意讙放慢速度，而自己则是用伞柄上的钩子勾住了一根卡在窗户上的钢筋，用力一扯，就将其拿在了手中。
“也不知道从哪儿飘来的，不过倒是挺顺手。”
他将钢筋拿在手中掂量了下，露出一副满意的神色。
钢筋足足有三米多长，应付眼下这种局面正合适。
周围的蛊奴实在是太多了，稍不留神就会被它们抓住脚下的牌子，然后将其掀翻。
可手中的刀又没那么长，只能等蛊奴靠近了才能砍碎它们。
不过此时有了这钢筋就方便多了。
只见这艘别致的“小船”刚刚放慢速度，就有十多只蛊奴慢慢靠近了过来。
于是江祈年振臂一甩，锋利的钢筋围着广告牌画了个半圆，直接将那些鼓胀到没了人模样的蛊奴捣成烂泥。
一人一猫划船已经划了五六分钟了，可是这西装男也不知道藏在何处，半天见不到人影。
“这都能沉得住气？”
江祈年疑惑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此刻周围的蛊奴都被清扫一空，而远处的想要飘过来也得需要一段时间，因此他就让讙先停下来歇会儿，待看看情况再作打算。
可就在这时，他将视线移至了脚下的广告牌，接着双目一凝，像是发现了什么……
“讙，划船累不累？”
“喵……”
闻言，江祈年便皱眉思索起来。
他自然是能听出来讙的叫声是有多么虚弱，但是如此高强度的运动虽说肯定不会轻松，可也绝对不会让讙如此疲倦……
再怎么说讙也是一只妖物，而且实力还不弱，按理说不会这么轻易的耗光力气才对。
讙的状态，再加上那从广告牌边框流至脚边的水痕……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接着，他将钢筋立起来，然后戳了戳脚下的牌子，同时耳朵仔细分辨着声音。
突然，他猛然将钢筋投掷了出去，而后便是一阵金属碎裂的声音！
仔细一看，竟是那钢筋插在了前方的一座巨大青铜雕像上，而且看其深度，足足没入了一米有余！
紧接着，随着江祈年心念一动，讙也是心照不宣的跑进了他身体当中，而后便是双腿蓄力冲刺。
“蹭”的一声！
他整个人便是跃起了三四米那么高！
可即便是这样，距离那根钢筋仍旧有着数米之隔！
就当他势头竭尽之时，一条粗长的猫尾便从身后迅速探了出去，那猫尾缠住钢筋后用力一拉，江祈年便身轻如燕般向那雕像飞驰而去！
然后随着他调整角度，整个人便平稳的落在了那雕像之顶。
就在他稳住身形的那一刻，便听到几声巨响传来，待其定睛一看，只见刚才被当做小船的广告牌已经被绞成了齑粉！
挂满羽毛的巨爪相互缠绕扭曲，它们从下面探了出来，在河面上肆意毁灭拍打着，将周围的一切都破坏的粉碎！
从刚才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五六分钟的剧烈运动还不足以让讙那么疲惫。
而且广告牌的水痕也有端倪，正常情况，随着船身起伏不定，自然会有一些河水从边缘处流淌进来，可绝对不会足足流淌到自己的脚边，更不会那么均匀！
那张广告牌没有那么小，如果血水都能流到自己脚边了，那就说明发生过很严重的倾斜，可这一路驶来，讙驾驶的非常平稳。
最主要的是，当时他戳广告牌是为了听声音，牌子下面如果是水，那么和下方有东西的声音是不一样的。
可刚才不论是触感还是声音都非常的沉闷，好像是在敲打一个实心物体似的。
既然如此，种种迹象足以表明，那些蛊奴悄无声息的贴在了广告牌下面，然后随着它们不断膨胀变沉，伺机将小船覆灭！
如果不是他反应快的话，恐怕现在他和讙就被那些蛊奴拉进河底了。
劫后余生，可江祈年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有抚平。
无外乎一点，这蛊雕的实力太强了。
从钟楼到这个雕像有多远了？
按他的记忆，二者之间相隔有一公里左右，可即使行驶了这么远，那血河依旧望不到尽头。
如此一来，这蛊雕能力的影响范围就有些恐怖了……
基本上能力所能影响的范围越大，那么施展能力的人就越强，哪怕幻术也是如此。
虽说这西装男距离半神境只差临门一脚，可就是这一丝一毫的距离，实力差距便如同萤火比之皓月。
如此大的能力范围，绝对不是一个肉身极限的缔约者所能做到的。
哪怕是半神境的强者，也会觉得有些吃力。
可奇怪就是奇怪在这里。
西装男的实力绝对没有那么高，如果对方是半神境的话，那么随手就能拍死自己，不需要声势浩荡的摆出这么大的阵势来。
对方是动了杀心的，因此想要戏弄自己的可能也可以排除出去了。
修炼界的人只要不傻，基本上都不会在生死相见时表演花活儿，这样是很容易阴沟里翻船的。
一旦遇到你死我活的局面，那么就意味着不惜一切代价和手段去杀死对方！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西装男就是一只蛊奴？”
不知为何，江祈年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来这样一个想法儿。
这种想法刚一出现，就惹得他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接着，从遇到对方开始的记忆就出现在他脑海中，像是一条模糊不真切的线一般。
逐渐下降的实力，砍掉的头颅化为血水，身体中也没了五脏六腑，以肉身极限施展出如此强大的能力……
所有的线索串在一起，最终江祈年确定，西装男的本体，十有八九就是一只蛊奴！
想到这里，他望着那些离铜雕越来越近的蛊奴，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如果西装男就是蛊奴的话，那么对方一直以来都没有现身的问题便有了答案。
并不是对方没有现身，而是对方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人皮并没有意识，只是受蛊雕所支配的一个特殊道具而已。
真正的蛊奴是这红色的河水，人皮只不过是它们展现自身的外衣。
否则这些人皮也不会等到河水灌满时才能自由行动。
那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一路上遇到的所有蛊奴，都是西装男！
只是不清楚他是如何做到的而已。
但总之，一定和那个奇怪的公司脱不开干系。
此时，周围的蛊奴越聚越多，他们膨胀着身体，缓缓将铜像围了个风雨不透。
血水从他们的嘴中和眼眶流淌出来，在那死白冰冷的人皮上画上一道道扭曲的纹路。
它们抬起巨爪，仿佛那些纹路都活了过来，在这雾气中放浪形骸，如同舞动的巨蟒，最终轰然砸向他脚下的铜雕！
刚才也实属无奈之举，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家物流中心，因为这座铜雕他印象很深刻。
这里大多都是一些厂房，唯一可以落脚的地方便只有这座铜雕了，其他的建筑距离太远，蛊奴根本不会给他们过去的时间。
眼看着铜雕即将倒塌，江祈年也是快速想起对策来。
随着轰鸣声不断响起，铜雕也是倾斜的越来越严重，同时还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听得人有些牙酸。
“物流中心……物流中心……”
突然，他眼前一亮。
“有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江祈年迅速开启同化状态，然后对着铜雕就是一把抓了过去！
铜本身就比铁的硬度弱上一些，而江祈年经过长期训练，再加上同化力量的加持，连普通的铁块都能轻易轰碎，更何况眼前这座铜雕？
随着他的手不断握紧，刺耳的金属扭断声也是响彻在耳边。
最终，江祈年抓出一大把铜雕碎片来。
接着他握紧手中的碎片，然后对准一个方向，用力掷了出去！
随即，他竖起耳朵，仔细的聆听着什么。
没过一会儿，江祈年便咧嘴笑了起来。
他听到回声了。
是铜雕碎片击中实物传来的回响。
那些碎片在他的力量作用下，受水的阻力很小，因此自然是不会出现差错的。
眼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江祈年也不犹豫，开启同化，将力量集中在腿部。
“轰”的一声！
铜雕砰然倒塌，而他也在铜雕倒下的那一瞬间，猛然跳了出去！
只见他即将落下的地方，赫然是一片深不见底的血河。
可就当躲在暗处的西装男以为他要坠河之时，却听到“咣当”一声。
定睛一看，那江祈年竟是站在了那里，血河也只堪堪浸至其腿肚。
虚空而立？
不！
江祈年又从口袋儿里拿出一把铜雕碎片来。
是投石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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