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炼金小天才

大伙儿都是同甘共苦过来的人，即使有分歧但也不会落井下石。炉金和塔赫表示赞同，瑟林又询问谢方尧的意见。谢方尧先是吃惊，然后很快冷静下来，瑟林多半是看菲尼克的面子才以示尊重，他镇定自若地颔首，“人假龙威”了一把。

        红光的问题被龙中断，如何补救商贸也是个未知数，大伙儿兴致都提不起来，谢方尧赶忙祭出最后的杀手锏：酒味烘蛋。

        矮人闻到味先疯了，结实的矮敦子德牧一样扑上来，把他吓得够呛，多亏塔赫急中生智把他高举空中才躲过一劫。三十多个陆行鸟蛋遭到矮人和兽人的哄抢，谢方尧把甜品一放闪身躲开，再次撞上了精灵堆。

        精灵冷冷眺望热闹的场面，努力维持高冷，但站位出现了变化，萝拉身边有个微妙的真空圈，连瑟林跟她之间也有了空隙。

        隐患浮出了水面。

        谢方尧收回目光，和瑟林的目光撞了个正着。瑟林脸上笑容浅得不留痕，看得出来他心事重重，他拿出一枚流动着魔法能量的铭文递给谢方尧，低声说：“这是从哥布林篷车上取下来的空间铭文，所有跟炼金有关的都在里面，菲尼克知道如何使用铭文，你问他就行了。”

        瑟林坦然得让谢方尧有些不习惯，如果是以前，瑟林八成会抓住机会和菲尼克碰面，但这次他选择放弃。谢方尧觉得，瑟林的心境可能变了。

        “谢谢。”他接过铭文没多久，一枚袖扣大小的琥珀色圆钮又塞到他眼皮底下。

        “这是魔法通讯器，你用这个可以和我们保持联系，炉金和塔赫都会有，你放心……好了，东西都交给你了，我走了。”

        瑟林爽快得让谢方尧感到不安，说得难听些就像在交代后事。谢方尧忍不住探他的口风：“菲尼克，你有什么打算？”

        萝拉还有其他精灵不约而同竖起耳朵，瑟林停顿了几秒，气音完全被吵闹的矮人和兽人盖了过去，谢方尧一个字都没听清，皱着眉问：“你说什么？”

        “别担心，我会给你们答复的。”

        谢方尧看着瑟林在精灵的簇拥中转身而去，一行人的背影写着彷徨和落寞，他控制不住喊道：“有空就过来吃饭！食物是大伙儿的，你们不要客气，不然就便宜他们了！”

        他刚说完，背后就传来好几声抱怨：“谢，你说便宜谁啊！”

        谢方尧缩了缩脖子，厚着脸皮做了个鬼脸，瑟林看了他眼，凝固的表情融化开来。

        精灵率先离场，没有他们阴阳怪气，矮人和兽人反而放得更开，围成一团又唱又跳。谢方尧倒是想跟着一道放松放松，谁料菲尼克言出必行，再次让在场的人看到传送门，嬉闹戛然而止，谢方尧以免大家扫兴，匆匆挥手道别。

        目睹谢方尧身影消失，大伙儿的心情都变得微妙。为什么这个弱得不像话的人类敢于直面黑龙呢，难道是某位神灵给他开的后门吗？

        短暂的插曲结束，谢方尧终于回到了独山。他径直跌进菲尼克的掌心，熟能生巧地和龙爪子贴贴，他脸靠着龙鳞，眼皮不住打架。

        潜移默化中，他把独山当成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家”，回到这里，他的神经才会松弛下来，因为他知道有个强大的存在会庇护他，甚至还有一些些纵容。

        菲尼克眯了眯眼，伸出另一只爪子勾起毯子盖到他身上，谢方尧被这动静弄醒，眯着缝对上菲尼克的目光，暗金光辉投射下的暖调让他进一步放松，他贴着龙爪蹭了蹭，迷糊地咕哝：“你的眼睛真好看……”

        金色，绮丽。

        菲尼克抑制不住仰头喷出龙息，腹腔里滚烫炙热，好像有把烈火在熊熊燃烧。他凝视着不自知的谢方尧，掠夺的野心慢慢沉浸到眼底。

        没关系，还有时间，现在先说晚安吧。

        黑龙盘起身体，护着珍宝一样用身躯层层叠叠把人掖好。谢方尧一觉睡到自然醒，肌肉还在因为昨天的劳累持续酸痛，他忍不住抻开身体，一脚踹到硬邦邦的“墙”。说是“墙”不太准确，他触摸到的“墙”没有棱角，滑不腻手，甚至还有轻微弹性。

        谢方尧脑中勾勒出熟悉轮廓，睁开眼，头抵着黑龙的下巴。

        他嘴巴快过脑子，张口问候：“早。”

        菲尼克惋惜地抬起身，松开保护让微弱的矿石荧光透进来：“饿吗？”谢方尧捂住肚子感受了下，他好像已经习惯在新世界一天两顿饭的节奏了。菲尼克捕捉到他摇头的动作，又问：“东西都备齐了？”

        谢方尧献宝似的拿出瑟林给的空间铭文，他相信即使什么都不说，菲尼克也明白含义。菲尼克抬爪把他送进崖洞，让他把铭文挂在岩壁上。

        谢方尧照做后就听见菲尼克发出古怪的字节，他下意识朝后退，铭文光芒大盛，源源不断吐出东西。炼金器具还有素材不分好歹涌出来，没过石桌砸倒书堆，最后怼到谢方尧睡觉的草垛上，整个崖洞都被堵得水泄不通。

        谢方尧惊愕地跳到草垛上，这哥布林也太能囤了，他属仓鼠的吗？

        「谢，听得到我的声音吗？」和往常不同，菲尼克的声音直接通过心灵传过来。

        “听见……咳咳，听得到——”谢方尧放声大喊，奈何堵在眼前的东西太多，他嗓子都劈了也不知道菲尼克听没听到，很快，他得到了回应：「小心嗓子，听我的先整理东西。」

        分类整理是个浩大工程，连着两天的体力活让他死宅体力彻底透支，要不是别人没法直面菲尼克，谢方尧真想喊人进来帮忙，研制镇定药剂，真的刻不容缓。

        谢方尧收拾了一天也没看到头，不得已只得把一些用不着的先塞回铭文，他站在洞口扶着腰，听着肚皮发出抗议。菲尼克把人拨到爪子里，弹出一个拳头大小的传送空间。一盘从谁的餐桌上抢过来的炒肉送到手里，谢方尧尝了一口……他不想饿死以后还是自己做饭吧。

        随便填了填肚子，他正襟危坐听菲尼克说注意事项。大体上，炼金的注意内容和化学老师叮嘱得相差无几，经历九年制义务教育的谢方尧觉得自己不会有问题。

        “我们开始吧！”

        谢方尧翻到初级治疗药水和法力药水的配方，耐着性子听菲尼克讲解：“这是最简单的炼金配方，关键在于草药的配比和研磨细度，细腻成功率也就越高，你试试。”

        谢方尧没立即动手，他手点着配方果不其然看到代码浮在墨水印上，在程序里，菲尼克笼统的说辞有了明确的量化表述。初级治疗药水需要蛇舌草和白纹花，两种草药比例是1:15，研磨细度>05即可成功，细度=1获得百分百额外加成。

        至于怎样才算达到细度要求……还得上手操作才知道。如果有照相机做记录就好了。谢方尧敲敲脑袋抛开这个念想，开始动手。

        菲尼克泰然安坐，等着谢方尧遇到瓶颈的时候提问，然而他不知道谢方尧上过化学实验课，自有一套科学流程，谢方尧有条不紊，丝毫没有初学者的生涩，他称量了两种草药，混合倒进研磨钵，配方纸上的选择条件式第一步悄然点亮。

        谢方尧瞥到镀上银光的文字，惊喜的同时心里也有了谱，他沉住气把草药捣碎成泥，直到挂壁的汁水浓稠鲜亮。完成这步，条件式赫然跳入下一个节点，定格在额外加成的分支上，他更有了信心，不慌不忙地拿出空瓶，过滤好药汁倒进去。

        初级治疗药水有着生机勃勃的绿色，滤净的药水清澈透亮，他振奋得举着药水瓶跑到洞口，好像一只翘起尾巴等夸奖的猫咪：“菲尼克，快看，这行吗？”

        有代码这个作弊器在，谢方尧相信自己初次制作的药剂至少有双倍功效，但这不影响他期望得到菲尼克的赞扬。

        菲尼克看到药水成色就知道他第一次就做到了完美，虽然是简单配方，可贵的是他全程没有询问，完全是凭直觉（大雾），简直就像个天才。

        谢方尧可真是座值得不断挖掘的宝藏。

        菲尼克按捺不住的在地上刨了个坑，脖子以上依然严肃认真：“确实不错，不过这是五岁小孩都会做的药剂，别高兴得太早，中级配方要比这繁琐得多。”

        “我知道，你就放心吧！”谢方尧雀跃地说，“我再试试初级法力药水？”

        “去吧，如果一次成功，我就让你挑战其他配方。”

        打了鸡血的谢方尧立刻埋头回去，继续新一轮的尝试。

        在游戏中，炼金术分成学徒、中级、高级和宗师四个层级，要升到下个阶段需要增加熟练度，从学徒到中级要突破200点，需要机械地重复制作同一种药剂刷熟练度，但这个条件在谢方尧身上根本不成立。

        一晚上谢方尧制作了16种药剂，打通了初级配方，并且药剂全部有翻倍的额外加成。菲尼克对他的评价从5岁提高到了12岁，虽然没进青少年组，但进步的速度实在让龙惊喜。

        “是我低估你了。”菲尼克若有所思地说，“你的理论学得很慢，实操倒是很有灵气，也许你真能在三天之内学会中级配方……”所有的。

        “你是说镇定药剂？”谢方尧兴奋了一夜已经有些困顿，听到这话又打起精神，揉开打架的眼皮问，“现在就开始？”

        “不，”菲尼克果断伸爪把人捞出来塞到上腹旁，叼起豆腐干似的编织毯盖到他身上，“你得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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