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吃（自己的）瓜

谢方尧身上冷热交替，一会儿发抖一会儿发汗，除了着凉的影响，过度惊吓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美丽精灵和人类炼金术师……谢方尧来到这里之后不是没yy过，可没想到这段跨种族基友情竟然坐实了！好大一盆狗血从他头上浇下来！

        他破天荒地抓住炉金的手腕，眼神发直地问：“菲尼克知道吗？”

        炉金长吟了声，摸着胡须说：“他大概知道吧，但一直没回应，对待我们始终一视同仁。再说瑟林是精灵祭司的候选人，是不能和外族结合的。”

        “那他干嘛把矛头指到我身上？”

        “我刚不是说了，瑟林以为可以和菲尼克日久生情，结果出现了你这个第三者……”

        “我就是个路人！怪我干嘛！”谢方尧暴躁地从齿缝里挤出声音，拽着炉金的胳膊使劲摇，“快帮我想想办法，我不想介入他们的情感纠葛！”他夹在中间很难苟下去啊！

        炉金按住他的手背安慰：“别紧张，我的建议就是，什么都别做。”

        谢方尧张嘴刚要说话，一个喷嚏打断了他的输出。

        炉金揩了揩溅到脸上的唾沫星子，浑不在意地说：“就算你现在高举瑟林x菲尼克的大旗也无济于事，你讨好了瑟林，那菲尼克会高兴吗？还有萝拉你记得吧？她可一直爱慕着瑟林，要是她知道你支持他们，你就完蛋了。”

        萝拉……谢方尧捂住发烫的脸，他还真把这位声望为负的大姐抛诸脑后了。之前塔赫带他闲逛的时候就提过一嘴，没想到又一语成谶。

        这仨到底是谈恋爱还是玩连连看，一串单箭头几个意思？！

        “二次元真可怕……”谢方尧碎碎念。

        “你说啥？”炉金掏了掏耳朵，风太大没听清。

        “没……我是问我什么都不做能行吗？”谢方尧不死心地问。

        “相信我，你只管学好炼金术，别的全都别掺和。菲尼克喜欢你是菲尼克的事儿，瑟林喜欢菲尼克是瑟林的事儿，明白了没？”

        明白个p！把他塞进那串单箭头是几个意思！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呢！再说他的男主角根本就是不是这种人（大概）。

        谢方尧指着炉金，脸都咳红了：“别胡说，我和菲尼克就是普通契约关系，八卦就是这样被你们杜撰出来的！”

        炉金耸了耸肩，不走心地宽慰：“嘿呀，你也知道那是八卦，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行了，不用放在心上。”

        谢方尧幽幽地问：“你是不是没被人传过八卦所以心态才这么好？”

        “怎么没有，”炉金抚着胡须满不在乎地说，“营地刚开工的时候，我让矮人们先帮瑟林建造地下塔，兽人和精灵没少咬耳朵，说我觊觎精灵的美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不生气？！”

        “当然生气，当时我就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炸，现在回头想想也挺蠢的。”炉金粗略讲完自己的瓜，用过来人的口吻语重心长地说，“其实八卦也不是一无是处，我们建造营地的时候又苦又累，加上风蚀高地环境恶劣至极，不找点乐子谁也撑不下去，讲讲八卦，有利于身心健康！”

        谢方尧脑袋有点晕，冷热交替的刺激让他肌肉发酸、浑身无力，他扶着额打断炉金的长篇大论，艰难地调动声带：“好了好了，我接受你的八卦需求理论，我就一个问题，怎么让瑟林恢复正常？”

        炉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发出鹅叫：“哈！恢复正常？这才是瑟林的真面目！笑容只是贴在他脸上的一层纸，你永远看不透他藏在下面的心思。当然，喜欢菲尼克这件事除外。”

        “所以没辙了是吗？”谢方尧的嗓子彻底哑了，磨砂质感的声音透着委屈。

        “他有分寸，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会真要你的命。不过以后他对你的事儿多半会袖手旁观，你自己也是成年人，好自为之吧。”

        炉金的建议中肯却冷酷，谢方尧眼睛一翻天旋地转，回到营地后开始发烧，直挺挺地在酒馆的杂物间里躺尸，一天过去了。

        炉金和塔赫带着药剂过来探望他，喝完药谢方尧发了汗，热度总算降了下去，他挣扎着爬下床给自己煮了碗肉汤，一小口一小口嘬下去。

        营地倒计时只剩下一天。

        尽管身体没好利索，谢方尧不打算继续当咸鱼，他思前想后，决定先找瑟林解除误会。瑟林是精灵的首脑、又是重要的主角之一，要是连和平相处也做不到，那他还玩个蛋。

        这该死的营地声望，跟股市曲线图似的起起落落落……现在干脆直接跌停。他匆匆给自己点了根蜡，一脚深一脚浅地飘出酒馆。

        今天天气还算不错，只有徐徐小风追逐着沙尘在脚边打转。谢方尧的脑子不在线，绕着酒馆打转走着走着就懵圈了，不得已抓住个路人询问。

        路人免不了对他一番打量，粗鲁地问他干什么。谢方尧经受过塔赫的咆哮，淡然地弯了弯嘴角，感冒未愈的他露出苍白虚弱的笑容，礼貌地询问地下城的方向。

        路人不好意思欺负一个孱弱的人类，嗫嚅着把他领到风化岩边，指着上面的划痕教他如何辨认方位，谢方尧这才掌握正确在营地行走的密码，他连连感谢，对方黝黑的脸庞浮出薄红，忍不住补充：“瑟林现在应该不在塔里，你得等很久。”

        谢方尧再次致谢，和路人道别。用路人指导的方式，他顺利地找到了地下塔入口。他推门下去，一直走到瑟林工作室门前，他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果然不在吗……

        谢方尧没有气馁，做好超长待机的准备。他在平台上踱步了很久，身体吃不消后原地坐下裹着斗篷继续等，病气缠绕下他很快又昏昏欲睡，脑袋一耷拉呼吸变得绵长。睡着后，他的身体微微发冷，拦腰的印痕开始自动发热，把他烘得暖融融的。

        他歪着头不知酣睡了多久，一阵钝痛从他腿部蔓延开，他重心一歪醒过来，两双大长腿笔直落入眼帘，他向上看去，视线和两个精灵相触——瑟林和萝拉。

        “你们回来了。”谢方尧两条腿彻底麻了，扶着墙起身到一半又跌了回去，瑟林怜悯地看着他，没有伸手相助的迹象。萝拉站在瑟林身后，撇唇发出嗤笑。

        谢方尧抿了抿唇，沉住气掐了掐发麻的腿，不知怎的，缠在他腰上的暖意流到腿上，瞬间冲开了麻痹。

        谢方尧一顿，知道那是菲尼克在默默关照，他暗暗道了声谢，抬头看向瑟林。因为种族优势，瑟林比他高出不少，神情自然带着高位者的疏离和睥睨，他嘴角上扬露出好看的弧度，浑不在意地问：“有事吗？”

        谢方尧骂自己眼瞎，居然没看出来瑟林的笑容不过是墨守成规的教养，与他的情绪毫无干系。他佩服瑟林的城府的同时也感到畏惧，不过现在就算害怕也得硬着头皮上，没的退路。

        谢方尧攥紧拳头聚起勇气，声音沙哑地说：“是这样，我一半时间在山里一半时间在营地，有时候时间安排会和计划有出入，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通讯魔法道具，以后有特殊情况我可以立即和你们联系。”

        话音刚落，谢方尧就听到萝拉的冷哼，仿佛在嘲讽他白日做梦。谢方尧沉住气看向瑟林，他的表态才重要。

        瑟林蹙着眉慢慢说：“魔法通讯道具？我确实可以做，但是最近外围的魔法阵我还没处理好，恐怕抽不出时间来……”他露出歉意的微笑，尖耳朵毫无变化，“你不着急的话能不能等我忙完这阵？”

        就像炉金说的，瑟林开始推诿，那不温不火的态度根本挑不出毛病，但谢方尧敢打赌，只要他走出地下塔，精灵就会把这件小事扔进垃圾堆，等他忍不住询问进度的时候，精灵会说：“对不起，我忙忘了，再等等好吗。”

        再等等，继续等，永远不会有结果。

        谢方尧吸了口气，挤出一丝笑说：“没问题，等你忙完了我再来找你。”

        “还有别的事吗？”瑟林温和地驱赶他，“我还有别的事要忙。”

        不等谢方尧反应，两个人就无视他的存在，窃窃私语地背过身去。不知是不是感冒没好全还是怒急攻心，谢方尧的脸漾出嫣红，猛然叫住精灵：“瑟林，我还有件事——”

        瑟林困惑地回头，表情没有任何异样。

        谢方尧的心脏砰砰直跳，尽管炉金让他什么都不要做维持现状，但他做不到装聋作哑。他合了合眼，心平气和地陈述：“我是外乡人，迟早是要回家的，完成和菲尼克的契约是我能顺利离开的前提条件，所以我真切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协助。”

        听懂了吗，你看我不顺眼，想让我早点滚蛋就别袖手旁观，我越快完成任务，就能越早离开你们的世界还你们清净！

        谢方尧这句话属于是明示了，从萝拉骤变的表情就知道她也领会到了话外音，聪明的瑟林不可能不理解。

        他说完没多久，他捂的他暖烘烘的温度忽然卸走了一半，他打了个寒颤，不自禁裹紧斗篷，他紧盯瑟林的答复，没多考虑这个异状。

        瑟林沉默了会儿，疏离的笑容多了点温度：“抱歉浪费了你那么多时间，你放心，道具我会帮你准备好的，尽快。”

        谢方尧松了口气，他知道这句话起到作用了：“谢谢，不打扰你们了。”他拽紧身上的斗篷，咳嗽着匆匆走上台阶。

        瑟林看着他背影消失，嘴角慢慢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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