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末世前的景象

柳军拽着柳权的胳膊：“哎，你们看，那不是张记羊汤馆嘛？我都看见老板娘了。”

        “哪个张记羊汤馆啊？”柳权。

        “就是那个农贸市场拐角处的那家。”

        柳军和柳权是一个村里面的，他们就算之前不合，但末世前也是在那家店经常喝羊汤的，老板娘勤快做的汤好喝，在他们那可是出了名的，连开打车的司机，趁着早上的时候，路过他们这儿也喝上一碗。家里穷一点的，多挖两勺羊血，老板娘也是不介意的，他们开店都好些年头了。

        柳凡记得他在上小学的时候，那家店就在那里，小时候家里穷，喝不起羊汤，就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喝，偶尔家里买了一份，还是全家人一起喝，老板娘会多给舀几勺汤，但柳母还是习惯买来再填一勺水再煮一煮大家一起吃，一家人就全靠着一碗汤吃完这顿饭，日子过好了后，他也曾单独买一份汤喝，只不过自己喝没有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喝着香。

        柳权：“在哪儿呀？我怎么没看到，柳凡你看到了嘛？”

        柳军：“你长这个大眼就跟瞎了一样，就在一个小超市旁边。”

        “哎呀，那地方那么大，谁能看得到啊？有好几家超市呢。”

        “你跟着我的手走，注意看。”

        “看哪儿呀？”

        “这边有个开大车的，右边是修轮胎的，再靠右，右边，那家超市，看到了嘛？”

        “看到了，看到了，是有个卖羊汤的，确实长的很像，不过老板娘不是已经变成丧尸了被我们给弄死了嘛？”

        其他人也跟着柳军的手指看过去，那家羊肉汤一看就是很老旧的店，老板娘也是正常妇人的样，只是身体看着比同龄人健康硬朗很多。

        柳凡：“难道这个幻境还能知道我们的信息不成？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想看见的人，可能会在那里出现也说不准。”

        柳凡看了一会继续到：“这个老板娘确实是张记老板娘。”

        “你怎么知道？”柳权很是疑惑，他去了多少年了？都忘了老板娘啥样，不过只要喝到她汤的时候，他就能认出这家店来，不是因为汤多好喝，有多让人迷恋，而是柳权喝了很多年，这家店是属于街坊邻居都认可的点，街坊邻居认可的店不一定是汤多出奇的好喝，羊肉是多么的新鲜，口味好，价格合适，不缺斤少两，多年味道不变才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柳军鄙夷：“你能看的出谁啊？你就说咱们村你能记住谁？你什么熊样你都忘了？眼睛都长斜了，看人的时候恨不得从天上看，记不住人家也正常。”

        “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你还欠我一碗羊汤，一碗豆腐脑、一顿烧烤，两箱啤酒呢，我们家的香肠还没吃就”

        “谁欠你这些东西了？你来我们家蹭饭的时候我还没有和你掰扯，我都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是先吆五喝六起来了，你还欠我们家五千块钱，过年的时候上你们家要去，你们家死死管着个大门也不出来，要钱的时候也找不到人，到现在了我还没跟你计较，你倒是计较起来了，你现在，就要给我！赔！钱！！！”

        “你让我赔钱？你好意思让我赔钱？先不说远了，就说3年前吧，3年前，你们把我们家地里的树都给砍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们家的地就算是慌着都种上树，挨着你们什么事儿了？你们一声不吭就给砍了，说砍就砍？砍树是违法的，必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多大的官儿呀？动不动就砍这个拿那个的，我没举报你就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们都已经和你媳妇签字了，把钱给你媳妇了，你们家赖账，非要说没给你，录像咱们都拿出来看了，你还跟我说这事儿？”

        柳权更气了：“我让你们给我媳妇了嘛？你们钱没给到我手里，就是没给到，你们还耍赖？”

        柳军都气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咱们当时怎么协商的？这事儿不是已经翻篇了嘛？你怎么还拿这个说事儿？事儿不是已经都过去了嘛？再说了，你媳妇拿的，不就是你拿的嘛？你们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区分的？”

        柳凡听着他俩大吵都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柳权的话了，他对着别人到：“那个老板娘耳朵后面有颗痣，她也有，还是在原来的地方，而且人长的还一模一样，看来这和幻境真的不简单，这个幻境高手少说也有六级的实力。”

        其他人看着，他们虽然不知道柳凡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这种事儿骗他们也没什么必要，而且他们发现老板娘耳朵后面真的有颗痣，估计是差不了了。

        不过最让他们震惊的是竟然有人达到了六级，这是什么概念？就好比你七岁的时候还在上小学，而你的同龄大神已经上高中了，还有几年他们都能考大学，而你小学还没念完，人家又要本硕连读了。人与人的命运是就这么拉开距离的，而你只能望着他的背影，如果不是听见别人说起这个天才儿童，你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众人也不愿意多想了，毕竟人比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他们比上不足，比下有的是余，不能因为一个还未见过面的人，就影响了自己的道心，他们想通了后，也就释然了，华夏这么多人，不出几个奇人是听说不过去的。

        他们开始认真找起了自己熟悉的人，回忆这过去的往事，车水马龙，繁华都市，在这繁荣盛世你不曾留下过任何东西，甚至连独属于你的东西也很少，就连你曾在这个世界活过，这个世界也并不属于你。

        这个城市很大，大到你分不清东南西北；这个城市很小，小到没有一个属于你自己的家。末世前柳凡想过成年后赚钱买个属于自己的房子；末世后他想过在一个地方定居下来不再漂泊，没想到现在有了不漂泊的能力，可他还是漂泊了起来。柳凡想了很久，他每次看到一些东西，都会感叹他的人生历程，他也感也了无数次命运对他的眷顾，也感叹命运无常，甚至很喜欢玩弄自己。

        这就是越是想要得到什么，反而越会失去什么嘛？

        他想不通。

        宋青：“卧槽，我也看到了，那家美甲造型怎么还开着店啊？”宋青咋呼的声音打断了柳凡的思路，他从慢慢扫视这这个基地，很鲜活，很真实，还有生命的力量。

        在没有可对比情况下，人是很难真正的认识到，生命的力量到底是什么样的，就是光不知道自己是光一样。末日萧瑟的背景，就算这里只有他们几个人，基地里面的氛围和他们都显得格格不入。

        里面的老人也充斥着活力，甚至还在公园里面锻炼，而末世大家都盼着自己死的同时也希望自己不会死，麻木，生存，在这个大环境下，每个人都充斥着戾气而不自知，你甚至能从年轻的生命感受到无望、死亡的气息。

        他们和那个基地里面的环境，已经格格不入，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如果真的进去生活了，还能不能适应这种幻境。

        众人从宋青的视线看去，看到了那家店，那家店不大，从他们这里看去，只能看到一个男人，有几个学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脸悲伤的样子。徐惠：“怎么了？有什么特别的嘛？店里怎么就一个人？”

        那个洗剪吹的店里没几个精神小伙啊？像他，就一个人的确实是奇怪了点，宋青：“呵呵，他们家要是来人，那指定是饭都吃不起了，他家的店简直是童年噩梦，剪的头发那叫一个难看，十几岁的人都能给你整成三十多岁的成熟模样，上了年纪的老太太都不愿意在他们家烫头。哎，他们家就是典型的跟着老板混三天饿九顿的店。”

        徐惠：“不是还有几个学生从里面走出来了嘛？生意应该是行的吧？”

        宋青一脸不可置信：“你眼瞎嘛？你没看到那些学生都快哭了？你知道他家店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能开的下去嘛？他剪的头发能让老师满意，上初中的孩子都被安排在这里剪头发，你看看他们的头剪得，和狗啃的有什么区别？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我奶给我剪的都比他剪得强。”

        他们这才看见刚才低头走路的孩子们的发型，额头下都没头发，后面的头发也推的特别短，两侧呢，推得也有些高，看着不仅有些参次不齐还格外的突兀。除了前面剪得整齐了一点，其他地方确实像狗啃的一样。不过他们的特点就是头发少，干净利落，露着额头，看着特别的有精神，或许这就是学校里想要见到的效果吧。

        徐惠心想：确实是奇葩了一点，“是难看了些，不过为什么前面剪的这么整齐啊？这样看起来样子好怪。”

        宋青摇着头：“这还算轻的，以前的更丑，看来他的手艺是有些进步的，整齐只能说明他的牙保养的不错，算他咬的齐整。”

        众人看着那发型，这也算进步？那他的上升空间也太大了吧。

        此时的小花，拽着徐惠的手，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她指着一个地方，说不出话来，急的她哭了出来。

        徐惠看着她这个模样，那她肯定就见到了重要的人。“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此时的众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们都知道眼前的世界是幻境，他们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危险，这样冒然进去的话，肯定会有危险的，他们就怕一个跟头栽进去就出不来了。

        大家在这里沉默了很久，看着小姑娘含在眼圈的泪水，他们也都不想做选择，既然这样的话，柳凡跳出来了：“老规矩，大家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愿意去的话就去吧。”

        大家都没有动作，只是看着基地里面的场景眼神都有些火热，谁还不想进去逛一逛那熟悉的场景，就算它是幻境又如何？

        宋青：“我想去”。

        柳凡看了看楚星，楚星点了点。，柳凡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事情都有楚星陪伴在他的身边，这让他心安。他迈着步子走到了山脚下，他发现那个基地的位置现在离着他们并不远。连位置都变了，他在心里叹息。

        基地像是想要他们进去一般，离着他们是越来越近，生怕自己的魅力太小，让他们这伙人给跑了，只不多它好像有些高估了他们，它就算不来，他们也想进去看看。

        众人一直都跟在柳凡的身边，他们没有勇气做出那一步。都说国人有个特点，就是大家在遇到困难的时候都想过搭把手，可都不愿意做那个最先出头的人，都第一呢怕担是非，，怕别人讹上自己；第二呢更怕当自己出手的时候就真的只有自己出手。勇气、果断，往往具备一些东西的人，才会选择毫不犹豫的出手，而我们大多数人，是不具备这种东西的。

        做决断的人，难；领头的人，难；看似是一个一个的跟着他走，可他的心就这么沉重着，他还做不到一点良知都没有，如果队友出事，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以为自己可以冷酷无情、重生一世霸道开片，贯穿全场，，气运之子，抢夺先机，他是一样都没占，每每想象自己像小说主角一样，能走到巅峰，脚踩美强惨，手撕炮灰，他就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过于幼稚了，自己活的和个炮灰似的都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底气去想这些。

        钱七拍了拍柳凡的肩膀，因为他和他一样，他能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柳凡即使笑不出来，也弄不出难看的表情，导致他的面部表情都显得有些怪异让人看不懂，那种难言的枯涩真想让他砸吧几口烟，可是自己又不能抽，自己都是有对象的人了，随时想要亲亲的时候嘴里臭臭的跟舔烟灰缸一样，挺恶心人的。还好楚星和他有着一样的奇怪想法。

        他们慢慢的走着，原本不到五分钟的路程，硬生生的走了十几分钟。离着这个基地越近，他们的脚步便越慢，他们从未观察这个世界的真实样貌，没想到在这一刻观察的竟这般细致，绿色的树叶，白色的花；地上的小草，嫩绿色的叶子；刚被修剪的草，留下的味道，特别的上头。

        柳权狠狠一吸：“啊~~~这熟悉的味道，混合着一些人的汗味和脚臭味儿，还有灰尘的味道。啊~~~~”

        柳军摇着头：“不敢苟同，豆腐脑、羊汤的味道赛高！”说完还竖着大拇指，心想：就是这个味儿。

        宋青：“不是看不起你们，蛋花汤才是yyds好嘛？再配上小笼包，你就说还有谁！”

        何聪：“肉粽子才最无解好嘛？”

        三人齐声：“闭嘴吧你！”

        宋青还不忘补刀：“你个山东大老爷们，就爱吃着油了吧唧的粽子，你真的是北方人嘛？”

        何聪的内心委屈巴巴，在末世前自己还每天坚持吃一个肉粽子，媳妇还说自己爱吃啥吃啥，现在他竟然和外人一起联手diss自己，自己太可怜了。

        钱七还想说自己不管是咸甜粽子还是咸甜豆腐脑他都爱。可看这个架势，他选择了闭嘴。没办法，一个优秀的年轻人，从学会闭嘴开始。他绝不承认自己一个人怕吵不过他们这么多人。

        基地的每个细节无一不标榜着，这就是末世前的景象，他们曾经，生活在这里。

        看着遛狗的年轻人，他们穿的都很有朝气，在看看自己的衣服，不光灰扑扑的，还破破烂烂的，脸和身上的皮肤轻轻一搓，都能搓出粗条的灰来，他们的鞋子，有的还破了洞，小花看着自己鞋子的侧面，有几处都开了个小洞，不多问题不大，还能穿很久，只要脚底板不断，她还能在上面多补点布，照样是个新的，照样能穿。

        他们的样貌和死气麻木的气质都显得和这里格格不入。有的人看着他们的样子，啧啧的称奇，有点都捂着鼻子快速的远离他们，城里的通病，见不得别人一点脏，甚至一天不洗澡都觉得自己臭了，不过末世哪儿有这么讲究，一天洗一次澡地主家都不敢这么阔绰，能一星期洗一次澡，也算得上拔尖尖上的人了。

        一个精神小伙走到他们的面前：“md都什么年代了，大家赏还有臭要饭的，都不好好捯饬一下自己就敢出来要饭，别人都不敢给你们东西。你们看看，那些捡垃圾的，身边都比你们干净了不知道多少倍，你们是从那个犄角旮旯里走出来的？这也太影响市容市貌了，就算是你们自己不顾及脸面，那也得为孩子考虑考虑啊。”

        他们惊奇，他们还没走进这个基地里呢，他们是怎么看到自己这些人的？

        柳凡一看地面，原本是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土路，变成了干净平稳的水泥路，原先一踩在地面上就能带起尘土，现在来到了这么干净的地方，都有点不适应了，他们都还没想到怎么面对末日前的景象，就已经到达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太突然了。他们看着四周，风也没了来时的锋利劲儿，这里的风太温柔，静静抚过他们的身体，拂过他们的面颊，温柔温暖的风太让人沉醉了，一切都显得太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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