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告别

　　“怎么样，话可有带到，”周雅棋坐在房内，看见秋叶进来问到。
　　“带到了，”秋叶回答到。
　　周雅棋坐到梳妆镜前“秋叶，替我好好梳洗一下吧。”
　　秋叶拿起木梳缓缓梳着“真替小姐和段公子难过，他们明明那么相爱，现在却要被迫分开。”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秋叶马车可有准备好？”
　　“已经准备好了。”
　　梳洗完，周雅棋起身“你在这里等我吧。”
　　“让我陪你去吧，我好放心些。”
　　“没事的，我去去就回了，不用担心，老爷夫人那边还需你多周旋，”周雅棋拍拍秋叶的手道。
　　“既是夫人要求你去的，那就该她自己出面去跟段家解释。”
　　“这件事始终是我们失了理，你家小姐又是当事人，我既擅自做了她的主答应进宫，那也就该替她去给段鸿威一个交代。”
　　“那你可要多加小心啊，”秋叶担忧道。
　　“放心吧。”
　　自从周雅棋答应了进宫，杨惠便解了她的门禁。
　　马车早已在门外等候，周雅棋上了马车，往汇仙楼方向赶去。
　　汇仙楼门庭若市。
　　周雅棋下了马车，进了汇仙楼的大门。
　　李畅刚从牡丹庭听完小曲出来，准备去汇仙楼听说书，却看见周雅棋独自一人进了汇仙楼，“这不是许家小姐吗？她怎么会来此，得赶紧回去告诉爹。”
　　李畅来不及多想，便往回赶去。
　　大堂里坐着许多人，热闹的很，兴许是说书的讲到精彩处，掌声不绝于耳。
　　周雅棋穿过堂内的人群，径直上了楼梯。
　　二楼楼梯口的拐角处，沈长煜坐在护栏边磕着瓜子，听着一楼大堂里说书的口若悬河。
　　突然，他瞥见一个女子绝丽的侧颜，“这个人好熟悉啊。”
　　思索片刻，他方想起来“这不是许相爷的千金嘛，她也喜欢听说书？”
　　沈长煜的目光一直跟着周雅棋，看着她上了楼梯，来到二楼的雅间前面，然后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是一名男子。
　　“禁卫军统领段鸿威，”沈长煜一眼就认出了他。
　　想不到相爷千金居然和禁卫军统领来此私会，而且还被他撞见，沈长煜嗤之以鼻，看着周雅棋的背影一直到她进了房间，才收回目光转而安心听说书。
　　李畅急冲冲的回了府。
　　“爹，爹。”
　　“哎呀，急什么，有什么事慢慢说，”李颂见了李畅着急的样子忍不住埋怨道。
　　“呼，刚才我看见那许文昌的女儿进了汇仙楼，而且只有她一个人，”李畅喘了口大气。
　　“你可看清楚了？是哪个女儿？”
　　“许文昌还有好几个女儿吗？”
　　“他有两个女儿，不知你看到的是第几个？”
　　“就是上次失踪被宸王送回去那个，我见过她的画像。”
　　“那就是他的长女，那你知道她是去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李畅摇摇头。
　　“糊涂，你怎么不跟着她。”
　　“我一时着急只想着快回来禀报您，没想别的，”李畅挠了挠头。
　　“要不我现在再去跟着她，”李畅说着就要往外走。
　　“回来，”李颂呵斥一声，“先去安王府，快去备马车。”
　　“是。”
　　父子二人匆匆赶到安王府。
　　“看清楚了吗？”
　　“畅儿见过她的画像，也看的一清二楚的确是她，”李颂答到。
　　“知道她是去干什么了吗？”
　　“我只看见她进去了，然后就急着回来禀报了，没跟进去，”李畅答道。
　　“那就让我们的人在门口守着，等她从汇仙楼出来便…”沈长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明白，”李颂暗自高兴，先杀了许如霜，再找机会解决他的二女儿，到时许文昌交不出女儿进宫，皇上定当治他一个欺君之罪，那这相爷之位他便可收入囊中了。
　　汇仙楼雅间里。
　　段鸿威喜笑颜开的看着周雅棋，目不转睛。
　　周雅棋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开口“段公子，其实我今天约你来是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事，霜儿，是不是为了进宫的事，你别担心，我已经跟我爹商量好了，明天我就去面见皇上，说你我已经定亲，请他收回成命。”
　　“段公子，今天宫里的公公已经来许府宣旨了，我…我已经决定好了要进宫了，”周雅棋知道说出来很残忍，所以她都不敢看段鸿威。
　　“什么，”周雅棋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打的段鸿威一个措手不及。
　　“霜儿，为什么，是不是你还在生我的气，还是你怕皇上会怪罪，霜儿你不用担心，你爹是相爷，我爹是将军，而我又是禁卫军统领，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一定会允诺的，”段鸿威急道。
　　“段公子，我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会再改变，选秀一事也不可能有转圜的余地了，你这样做只会给段许两家带来麻烦。”
　　“霜儿…”段鸿威不可置信的看着周雅棋，他没有想到眼前的霜儿竟如此决绝。
　　“是霜儿福薄，未能有与段公子相守此生的缘分，还请公子从此释怀，不必挂牵，也希望公子不要迁怒于许家上下，一切都是霜儿有愧于你，若有来生，霜儿做牛做马定当回报。”
　　“霜儿…”段鸿威双手握紧了拳头，她竟是如此想他的，觉得他会纠缠，会迁怒于许家，这么多年的相识相知，原来他在他心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你放心，我决不会纠缠，绝不会责怪任何人，”段鸿威心中难过万分强忍泪水，一字一句的说着。
　　“多谢段公子理解，没什么事的话霜儿就先回去了，”周雅棋起身行个礼道。
　　“霜儿，我送你吧，”段鸿威想再最后陪伴她一段路。
　　“不必了，这里人多眼杂，被人瞧见总是不好，”周雅棋拒绝了，转身向门口走去既然要断就要断的彻底。
　　段鸿威看着周雅棋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这一次他真的要失去她了。
　　“公子，您的栗香糕好了，”小二将沈长煜定的栗香糕送了过来。
　　“好，”沈长煜将银两放在了小二的手里。
　　“谢谢，”小二弯腰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沈长煜站起来也准备离开，却突然看见周雅棋从雅间走了出来，他一侧身躲在柱子后面，看着周雅棋下了楼，也确定她并没有发现他。
　　天空下起了小雨。
　　周雅棋出了汇仙楼的门，站在门口却没看到马车，“奇怪，不是说好了在这等我的吗？”
　　周雅棋没带伞，只好用手顶在头上，走到街上寻找马车，左顾右盼了一番也没有看到马车。
　　没了马车，却也不能干等着，周雅棋决定先走着回去，为了少淋雨她加快了脚步。
　　“就是她，上，”一伙躲在暗处蒙着面的杀手瞧见周雅棋出来，互相使了个眼色，抄起身边的刀追了上去。
　　周雅棋快步走着，却突然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她觉着不对劲，于是又加快了脚步，仔细观察着身后的动静，发现身后的人也跟着走快了。
　　嗅到危险，周雅棋来不及多想，立刻奔跑了起来。
　　杀手见周雅棋跑了，也跟着跑了起来“快追”。
　　沈长煜拿着伞走到门口，这雨怎么说下就下了，他出了门发现许如霜已没在门口“走的够快的，是怕被人发现了？”
　　“救命啊，”沈长煜隐约听到有人喊救命。
　　他走到街上，左右看了看，却发现不远处一伙人拿着刀正在追赶许如霜。
　　沈长煜皱了皱眉，撑起伞朝许如霜的方向跑去。
　　周雅棋没了力气，越跑越慢。
　　杀手们得意的笑着，互看一眼，举起刀就砍了过去。
　　周雅棋吓得东躲西藏，摔倒在地上“完了完了，今天不会要死在这了吧。”
　　就在一个杀手的刀快落在她身上时，突然一双大长腿飞过来直接将那个杀手踢翻了。
　　旁边的杀手见有人来救，也立刻蜂涌而上。
　　沈长煜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糕点，左右闪躲着杀手的刀。
　　突然一个闪躲不及，一把刀直接落下来砍掉了他手里的糕点，沈长煜一伸手想去夺下杀手手中的刀，却无意间扯下了他的面纱，发现此人脸上有一道刀疤。
　　刀疤杀手见未伤及他分毫，便再次提刀奋力砍去。
　　沈长煜一个转身直接飞起来，抬脚向前踹去，将冲上来的人踢飞出去。
　　紧接着，四五个人都被他打倒在地。
　　看着地上翻滚的人，沈长煜来不及多想直接跑过去拉起还摔倒在地上的周雅棋“快走。”
　　周雅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沈长煜拉起来拖着走了。
　　另一群杀手匆匆赶来，看见倒在地上的同伴，发现人早已经跑了，于是急冲冲的追了上去。
　　沈长煜一手撑着伞，一手拉着周雅棋在雨中奔跑。
　　突然，周雅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沈长煜赶紧去扶她“没事吧。”
　　周雅棋气喘吁吁“我跑不动了，你快走吧，别管我了。”
　　紧接着杀手的声音越来越近“去那边看看。”
　　沈长煜左右看了看，观察了一下地形，发现这里是“牡丹庭”的后门。
　　于是他当机立断，扶起周雅棋直接将她推到后面的围墙上，整个人欺压上去，紧紧的贴住她，一只手捧住她的脸贴近自己的脸，然后用伞遮住二人的侧脸。
　　周雅棋一惊，挣扎着，他在干什么。
　　“想活命就别乱动，用手搂住我的腰，”沈长煜严肃的低声道。
　　周雅棋迟疑了一下，却还是照做了。
　　杀手追了过来，看见二人呸了一声“晦气，大白天的不嫌害臊。”
　　另一个说到“这里是牡丹庭后门，花街柳巷的地儿这不是常有的事么，上次我还见过一个更夸张的，现在还是找人要紧，去前面看看。”
　　周雅棋僵硬着身体，大气不敢出。
　　沈长煜的脸贴的她太近了，她都能感受到他呼出来的气息。
　　两人的心跳都不自觉的在加速。
　　确定杀手已经走远，沈长煜才放开，两人的双目对视了一下，周雅棋移开目光，气氛有些微妙。
　　看着周雅棋绯红的脸，沈长煜说到“许小姐，事出突然，多有得罪。”
　　“不碍事，还要多谢王爷救命之恩，”周雅棋紧张的说到，完全不敢看他。
　　沈长煜看着周雅棋被雨淋湿的头发和满身的泥泞说到“我送你回去吧，那些人很有可能会折回来。”
　　周雅棋木讷的点点头。
　　沈长煜将伞往她那边靠了靠“走吧。”
　　二人就这样保持一定的距离走着，然后路过了一马厩，沈长煜买下了一匹马。
　　“上去吧，”沈长煜示意周雅棋上马。
　　“额…我没骑过马，”周雅棋表示很为难，根本上不去。
　　沈长煜将伞递给周雅棋，大步一跨，飞身上了马，然后把手伸给周雅棋。
　　看着沈长煜伸出的手，周雅棋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抓住沈长煜的手。
　　沈长煜握紧了她的手掌，用力一拉便将她拉上了马，然后双手从背后环着她抓紧了马绳。
　　“坐稳了，”沈长煜双腿夹住马肚子，马儿立刻飞驰了起来。
　　周雅棋被突然奔跑起来的马儿吓了一跳，差点将手里的伞都扔了出去，沈长煜见状伸出一只手帮她扶住了伞柄。
　　周雅棋察觉到了沈长煜微妙的动作，低着头不敢乱动，两人贴的很近，姿势也有点让人难为情。
　　经过了几条长街，终于到达了许府门口。
　　沈长煜将周雅棋扶下马，“许小姐快进去吧。”
　　周雅棋看着浑身湿透的沈长煜便将伞倾向前轻轻的说到“今日多谢王爷搭救。”
　　“许小姐客气了，”沈长煜转身大步跨上马，调转马头离去。
　　“王爷，你的伞，”周雅棋喊到。
　　可沈长煜并未听见，骑着马儿飞驰而去。
　　看着沈长煜走远，周雅棋才转身向许府大门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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