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欲望之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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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活下去，她要活下去，她要活下去。
她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去。
忍着剧痛，她将那两个馒头就着水咽下去，然后靠在木柴上，开始考虑怎么逃出去。
早上，柴房门外刚传来脚步声，佐倾就醒了。
傍晚，蹲在柴房劈柴的佐倾听见院子的门被推开的声音。
妇人推开门，一看见佐倾，就嫌弃道：“真是好恶心的一张脸。”
佐倾没睁眼睛，经过一天两夜，她的脸上已结了血痂，看上极其可怖。
妇人走到佐倾身边，抄起一根木头，劈头盖脸打在她身上，边打边骂道：“快醒醒！睡得像猪一样！赶紧起来做饭，等着谁伺候你呢？”
佐倾沉默地睁开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跟在妇人身后去做饭。
妇人要佐倾先劈柴，但伤重的佐倾根本拿不动沉重的斧子，更别说劈柴了，她刚费力的举起斧子，就手腕一痛松开了手。
于是，她又被打了一顿。
这一次，佐倾一直晕到快傍晚时才醒。
她刚醒，就被妇人抓到院子里劈柴。
“劈不完，不许吃饭。”
妇人就坐在不远处，盯着佐倾劈柴。
佐倾一次次将斧头举起，边费力的往下劈，边计算着自己离妇人的距离。
夕阳西沉时，佐倾听见院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身前的妇人看向门口，露出个怯怯的笑容：“当家的，你回来了。”
佐倾闻到一股极浓烈的酒味儿，接着，一个一身酒臭光着膀子的中年汉子站在了她身边，贴的离她很近。
那汉子一边喝着酒，一边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佐倾，一边问：“这小娘们是哪来的？”
“当家的，这是给皮儿买的媳妇……”
汉子喝了口酒，突然伸手从身侧一把抱住了佐倾。
佐倾极其震惊，妇人连声说：“当、当家的，你要干什么，这是给皮儿……”
“滚出去！”汉子回头对妇人骂道，他随手将手中的酒壶扔向妇人，骂道：“只会生弱智的臭婆娘，看见你就想吐！”
酒壶砸在妇人头上，将妇人砸了一头血，酒壶‘砰’的坠到地上，摔的支离破碎。
妇人不敢反抗，含泪看着汉子道：“可、可是、皮儿他……”
那傻儿子见了这场面，哇的大哭起来。
汉子松开佐倾，一脚将他儿子踹倒在地上，对那妇人怒骂道：“一起滚出去！要不是你们俩，我会天天被村里人笑话？你带着这个弱智一起滚！别回来别碍我的事！”
佐倾盯着地上碎裂的瓷片，脚下默默往妇人的方向挪动，没走几步，就被那汉子从身后一脚踹倒，正倒在那一片碎裂的瓷片上。
佐倾被瓷片割伤，她露出一个畏惧的表情，将手底下那块尖锐的瓷片悄悄攥住。
妇人含着怨气狠狠瞪了佐倾一眼，拽起她哭哭啼啼不情愿的儿子出了院子。没多久，佐倾就听见门口妇人将门落了锁的声音。
佐倾翻过身来，看着走过来的汉子，不顾掌心被瓷片割破，紧紧握住那块尖锐的瓷片。
她抬起头，强行让自己对那汉子露出一个柔弱的表情。
她在青楼学过的，可以讨人喜欢的表情。
那汉子却唾道：“把脸转过去！这张脸看着真让人恶心！”
他说着，立即扑到佐倾身上压住她，把她按在地上，佐倾背后都是碎裂的瓷片，她的后背被扎的满是伤口。
她忍住疼痛，柔声道：“好当家的，不要急，我不会反抗的。”
她说着，抬起手，带着讨好的笑意用双手去搂住汉子的脖子。
“算你识相。”汉子冷哼一声，低下头。也是在他低头那一瞬，佐倾将手中染血的瓷片狠狠扎进汉子的咽喉！
汉子愣了一瞬，不敢置信地盯着佐倾。佐倾心中却满是杀意，用尽全力，将那瓷片往右划。
汉子吃痛暴怒，立即用一只手紧紧抓住佐倾的胳膊，把另一只手伸向佐倾的脖子用力掐住，想要把佐倾活活掐死。
汉子常年在山间干活，他的力气自然不是佐倾可以比的。
佐倾觉得自己的手腕和脖子都要被男人掐断了，失去氧气，她脸涨的发青，额头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但她没有拉扯汉子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而是凭着同归于尽的狠心，伸出另一只手将那瓷片硬往前推了一分。
接着，她就再也没有任何力气了。
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起来，那一瞬间，佐倾眼前闪过很多画面。
被砍掉头的阿娘，哭喊的小五，胸口扎着簪子的老鸨，憔悴的花魁，焦黑的神像，和血肉模糊的小威。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脖间的力度骤然一松。
有了喘息的机会，佐倾立即大口大口喘着气，脸涨的通红，疯狂地咳嗽起来。
汉子的身体软了下来，重重砸在佐倾身上，砸得她心口一闷，血顺着他脖间往下流，流了她一肩膀。
她边咳边用尽力气将汉子从身上推开，趴在地上疯狂的咳嗽起来，等她缓过来时，脸上全是咳出来的生理性泪水。
她站起身，一只手已经被汉子捏得动不了了，她便用一只手费劲的将汉子拖进柴房里关住。
她在其他地方抓了土盖掉地上的血迹。
然后她走进厨房，洗了手，好好地吃了一顿饭，喝了足够的水。
接着，她便找出老鼠药来，在所有的水和饭菜里都下了老鼠药，再把水和饭菜端到院子的桌子上。
然后她开始静静的等待。
深夜，妇人带着儿子回来了。妇人一进屋，看见门口站着的佐倾，先给了她一巴掌，骂道：“勾引男人的贱货。”
妇人这一掌力气极大，把佐倾打倒在地上，妇人不解气，又狠狠踢了佐倾一脚。
本就被汉子打的满身是伤的她被妇人一脚踢到了胃，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躺在地上粗粗的喘气。
妇人消了一点气，和她的傻儿子坐到桌子上，开始吃饭。
佐倾躺在地上，盯着妇人和她的傻儿子，露出一个微笑。
不消多久，她就听见两个人的惨叫，他们捂着喉咙，面目狰狞。傻儿子年纪小，吃的多，很快就倒在了地上。
等妇人察觉不对时已经晚了，她捂着喉咙向她走来，怨恨道：“贱人，你下毒……”
然而没说两句话，妇人也脚下一软，跪倒在地上倒下来。
临死那一刻，妇人还不甘的伸着手，粗壮的手臂重重地砸在佐倾腿上。
佐倾低低的笑起来，又被自己的血呛到，于是翻过身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够了，她大口踹着气，费力的踢开妇人的手臂，仰躺在地上，看着暗沉的夜色发呆。
‘砰’‘砰’不远处，竟然有人在放烟花。
美丽而短暂，灿烂而惊心动魄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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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沅看到这里，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哆嗦的手拿不稳手机，手机‘砰’地掉在地上。
他想起那天他和佐倾一起躺在山上看烟花时，佐倾轻描淡写的说：“我以前也这样看过烟花，和一帮死人。”
他从来没想过，佐倾所说的和死人一起看烟花，竟然是这样的场景。
眼泪流个不停，他胸口绞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回去，他要回去，他要回去！
“你想回去？”有个声音突然在他脑海问。
“我想回去，我要回去，我必须回去！”
“你还没有看完。”那个声音说。
接着，一幅幅画面在道沅眼前飞速闪过。
——佐倾在心软之下，救了一个和佐家大儿子长相极其相似的难民，对那难民极尽体贴温柔，将他当成亲哥哥对待。却因十两银子，在河边被难民推下水。
——佐倾进入灵剑派，勤奋修炼，却因脸上的疤痕与低下的灵力天天被同门欺辱。
——有了灵力脸上的伤恢复后，又因为长相被女同门排挤，被男同门调戏，被好色的长辈惦记，多次命悬一线。
——在玄归，那道原本劈向清璃的魔雷，被修沐全部引向佐倾。
最后一个画面，竟是道沅和佐倾在一起的画面。
在清璃等人的包围下，佐倾用魔气竖起厚厚的保护墙，将两人护住中心。
而她身后的道沅却举起血心，用力插进她胸口……
“不！”道沅出声打断，惊慌的摇头：“我没有。”
“你的灵魂回到现实世界后，那具躯壳被控制着将剑捅进了佐倾心口。这是她注定被背叛的宿命。”那个声音叹气道：“你看到的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即使你现在回到书中世界，也是回到你背叛了佐倾之后的书中世界。你还要回去吗？”
“我要。”
“我要提醒你，如果你在那个世界死了，这个世界的你也会真正死去。我再问你一遍，道沅，你还要回去吗？”
买了蟹黄汤包的姐姐恰巧推门而入，看见满脸眼泪的道沅，她慌乱道：“小沅，你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道沅含泪看了一眼自己满脸憔悴的姐姐，说：“姐，对不起。你今生，一定要幸福。”
随即，他在心中，坚定的回答：“我要。”
他要回去，即使回去就会被充满怨恨的佐倾杀死，即使在佐倾毁灭世界时他会同世界一起消散，他也要回去。
他需要回去，见她一面，对她说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没能成为那个保护你、没背叛你的人。
“好。”那个声音回答：“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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