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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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内应,是不是你出卖了于文天?你和唐德又是怎么回事?”祁充直接地问。
我吓出一身冷汗。祁充和我两个人加起来也不是于长欢的对手,祁青松又不知道去了哪里。万一于长欢突然对我们发难怎么办?
不过我转念一想,就算祁充不说,我也抑制不住我的好奇心。于长欢就站在我面前,让我畏畏缩缩、若无其事地离开,我做不到。
于长欢没有对我们动手,他从容坐下,祁充也随之坐下。我们三人围着石桌相对而坐,像是特意早起、怀揣雾里看花之兴的故交老友。
“你们见过于宣雪了,云城之战前盘泥族的困境我便不再提了。”于长欢缓缓开口,嗓音比之孙渊苍老了许多,也沉稳了许多,“其实,自小我与于文天的关系就不好。他自幼体弱,面容阴柔,受父亲和大哥照顾良多,而我身体健壮,武艺高强,反而不受重视。”
于长欢脸上浮现出苦笑,声音更加低沉:“我一向看不起于文天,没想到后来他竟然被祁青松收入麾下,这让我大为不解。虽然成了大周的军士,可我又听说他几乎不用上阵杀敌,常年躲在后方营帐之中。而我却承担起了盘泥族出外贸易的重任,频繁穿梭于危机四伏的边塞城镇,无数次亲眼见证大周与北狄的交战,几乎每日与死亡插肩而过。当初的我以为,这很不公平。”
我没听于宣雪说起他们四兄妹的事,我还以为他们始终相亲相爱,互相理解,包容。
于长欢继续说:“我和于宣雪去过于文天所在的军队,听到了不少不堪入耳的传言。我更加看不起他,嫉妒他。这份不体面的心境酿成了滔天大祸。”
我深吸一口气,眼前这人也许真的就是罪魁祸首,这也是于文天不再追究真相的原因。
“那一日,我照常去燕城卖货。有几个军士模样的人找上门来,说是唐将军想请我去府中作客。我并非没有戒备,但还是忍不住诱惑去了。见到唐德之后,他询问了盘泥族的事情,还特别细致的向我打听了于文天的情况。与他的交谈中,我发现他对祁青松和于文天几乎只守不攻的做法很是厌恶,北狄在云城附近捞不到太多好处,经常来燕城附近烧杀抢掠,让唐德很是头疼,唐德急于找到诀窍,加强燕城的布防。
“我根本不懂行军打仗,但我脑子一热,立刻说我去云城探探情况,与于文天谈谈,再回来与唐德品论。唐德心中清楚,这种隐秘的手段见不得人。他给了我一块绝密的令牌作为信物,让我到时候拿着令牌暗中回来见他。
“我到了云城,私下见到于文天。他对我没有戒备之心,我很顺利地找到了云城全境的布防图拓了下来。我不敢立即前往燕城见唐德,怕引人怀疑。于是我把拓下来的城防图交给了前来接应的唐德手下,让他带着城防图和半块令牌先行回去。没想到,我刚和于文天分别,还没来得及赶往燕城。北狄大举进犯,云城顷刻间被攻破。那个时候我便知道,我闯了大祸。”
我激动地起身,破口大骂:“是你,为什么真的是你!为什么那个时候你不站出来,说明一切!”
于长欢叹了口气,面色灰白:“我不想逃脱罪责,想要返回云城附近与于文天汇合。结果路上遭遇唐德派来的杀手,欲杀我灭口。不得已之下,我只能一路逃亡。唐德的杀人紧追不舍,我日夜奔走,不敢在任何地方长久停留。当我稍微能喘口气的时候,我才知道,盘泥族已经归顺大周,于宣雪与族人定居在离京城不远的盘山,于文天进了祁府,而于思梅被唐德带了回家。我再逃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颓然坐下,失去了争辩的力气,又听于长欢说:“我回到燕城,重新与唐德做了交易。我绝口不提我在他的暗示下盗取云城城防图一事,他为我提供庇护。我手中还留有半块令牌,一旦我出事,会有人把这块令牌送到皇帝手中。唐德对此有所顾忌,同意了我的提议。为了让我掩人耳目,他想到了孙渊。”
说到这里,于长欢看了看祁充:“祁充一向敏锐,你找凉州府查孙渊的底线,结果就快送来了。”
“这就是我爹要对祁充灭口的原因吗?”我冷笑,“于长欢,我不想什么结果,我想听你说。”
于长欢沉默一阵,继续说:“孙渊和他爹曾来燕城,求唐德为孙渊在平县安排个差事。唐德许了孙渊平县县丞一职,哪知两人在回平县的路上遇到北狄与大周交战,孙老爷被唐德的部队救下,孙渊却不幸身死。唐德听说孙渊常年闭门苦读,即便是家中奴仆也不相熟,于是让我顶替了孙渊的身份。唐德对孙家有恩,孙老爷也答应替我隐瞒身份。我和孙老爷回到平县,孙老爷思子心切,没过多久便去世了。我顺利变成了孙渊,还做了平县县丞,一做就是十年。”
我颇为愤慨:“你既为平县县丞,好歹也是个官,你就没想过利用这个身份,查清当年的事,揭穿我爹,还盘泥族一个公道吗?错的明明只有你一人而已,为什么要整个盘泥族为你受尽折磨。”
“一个偏远县镇的县丞而已。唐德为了防着我,根本不会让我有威胁到他的机会。”于长欢说,“我一直不知道当年我的城防图怎么会到了北狄手里,直到前段日子,华音拿着一个陶人匆忙来到平县,是于思梅让她来找我的。当时我已经知道于思梅已死,我以为是华音为了抢于思梅的信物而杀了她。反复审问之下,华音告诉我,在唐府时,她偶然间听到一件事,还告诉了于思梅。于思梅认为事关重大,让她立刻启程,带着信物来找我。”
“是有关当年城防图的事?”我问。
于长欢点点头:“华音的主家叫赵猛,是唐德一手提拔起来的,这次到京城参加唐欣的婚礼。婚礼前日,赵猛喝醉了酒,和其他将士吹嘘,说他单枪匹马被北狄追杀,却死里逃生。原来十年前,他被唐德派去夜探北狄军情,不幸被北狄发现,慌忙骑马赶回燕城。本来都快被北狄追上了,迎面居然遇上另一个正赶往燕城的士兵,也是唐德麾下士兵装束,好像是从云城方向赶来。两人一合计,分头逃跑。隔了很久,赵猛发现他甩掉了追兵。他心中不安,偷偷返回查看,在另一条路上发现那个士兵的尸体,士兵身上还带着半块他看不懂的令牌。赵猛回到燕城后,把令牌交给了唐德。唐德什么都没说,只让他对那晚之事守口如瓶。”
于长欢说到此处,沉默了许久。我内心压抑的情绪让我喘不过气,没人真的想要出卖于文天,背叛大周。只是一旦有人起了坏心思,上天一定会降下更大的罪罚来惩戒他们。
过了一阵子,于长欢重新开口,嗓音更加苍老,沙哑:“其实从华音来找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瞒不了太久了。后来,你们也来了,还开始调查孙渊。那个时候,我说不上来是紧张还是轻松,只是觉得,时间到了。”
“时间到了?什么叫时间到了?”我崩溃地大哭,“这十年都是你偷来的,你根本没资格说轻松。”
“是啊。若不是我,盘泥族不会变成大周的下等人,于文天不会遭遇这么多磨难,于思梅不会被掳进唐府,自小与亲人分离,可我从来没有勇气,从没想过要站出来澄清。唐德也是始作俑者之人,我不敢揭发他,甚至期望他的帮助。我以为我在尽力补偿,可盘泥族的困境从未好转,于文天身体每况愈下,于思梅死在了唐府……”
“够了!”我歇斯底里地大喊,鼻涕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其实于长欢所说的这一切,我早已猜的七七八八。可真正听他一五一十亲口说出来时,我才明白,我永远无法原谅他。
“如果不是你,如果你早点说出来,于思梅可能不会死……”我发疯似的吱哇乱叫,“你知道吗,是我亲手杀了于思梅……”
祁充迅速起身,大步跨到我面前,伸出手臂拦在我和于长欢中间。
于长欢转头看了我和祁充一眼,他的眼睛黑洞洞的,像是深不见底,又像是一无所有:“我许多次地劝说于思梅离开唐府,我不想再让她成为唐德的人质。可是我软弱,我不想激怒唐德。我害怕,我怕她知道当年的真相。所以我始终没有强行带走她。是我害死了她,一直都是我害了她。”
我哭的不能自理,眼前一片模糊。为什么,于长欢,唐德,我,祁充,太子,于长欢,所有人,每个人都有错,死的却是于思梅?我不明白,我宁愿没听到这些故事。
于长欢从袖口掏出半个青铜色的令牌,以及一封看起来很厚的信。他把这两样东西推到我们眼前:“这就是当年的另外半块令牌,这封信里我详细地写明了当年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祁充还算理智,冷静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于长欢缓缓站起,眺望无尽的天空。天已经大亮,烟雾全部散开,明媚,晴朗。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将来会怎么样,都由你们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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