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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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孙渊把我和祁充送回东厢房。我毫不避讳地跟着祁充进了他的房间。
关上房门,我直接质问祁充:“为什么答应孙渊,要住在他家里?”
祁充找了个椅子舒舒服服地坐下,慢条斯理地说:“那你呢?你当时也没有极力反对,为什么?”
我装傻充愣,继续问:“为什么要住在孙渊家?”
祁充闭上眼,神情严肃,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下外面的动静。隔了一阵,才说:“我觉得孙渊有问题。”
我立刻凑到祁充身边,好奇地问:“什么问题?”
“下午在县衙,你问他,这段时间有没有盘泥族的女人来过平县,你记得当时的情形吗?”
“当然记得。”我焦急地催促,“有什么问题,你直说啊。”
“大周绝大部分人,都只知道美人族,不知道盘泥族,而且这两个名字没有半分联系。朝廷发的通告和文书,全部写的是美人族,甚至连盘山以外的盘泥族人,几乎都自称自己来自美人族。”
我回忆了下在县衙与孙渊交谈的情形,大概明白了祁充的意思:“下午我在孙渊面前突然提到盘泥族,他表现出一丝疑惑,但他并没有提出对盘泥族这个名称的疑问。我想,他应该早就知道盘泥族就是美人族,并且,他对我们来平县找一个盘泥族人感到很意外,甚至,有点慌张?”
“恩,我跟你的感觉一样。”
我又仔细想了想,说:“不过这里是大周边陲,离盘泥族故地不算太远。有没有这种可能,就是孙渊或者他的家人很早之前就跟盘泥族人接触过,而不是在盘泥族归附大周被称为美人族之后,才知道盘泥族的存在的?”
“我觉得不太可能。”祁充说,“你刚刚听孙渊说了吧,他祖上是平县的地主,平日里接触的都是农夫租户,不应该跟盘泥族有所来往。而且孙渊本人十几年寒窗苦读,连家中的人都几乎不认识,怎么会在意盘泥族这种与他来说无关紧要的消息呢。”
我沉思片刻,头昏脑胀,不满地说:“你既然这么不解,为什么不当面问下孙渊?”
祁充不屑地瞟了我一眼:“你现在也有所怀疑,你可以去当面问问他了。”
我立刻怂了,谄媚地说:“哎呀,这孙渊对我们太过热情,我也觉得他有问题。他还对那个来平县的盘泥族人格外在意,一看就有猫腻,我们肯定不能打草惊蛇。”
祁充不理会我的讨好,板着脸问:“你呢,为什么没有极力反对?”
我很犹豫,半天没说话。祁充耐心特别好,他就一直看着我,等着我,一点儿不着急。
“我觉得,我不确定啊,但我就是觉得,瞎想的,胡猜的,”我支支吾吾地说,“我有个模糊的印象,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孙渊。”
“你见过他?”祁充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我俩顿时面对面站着,中间的距离只有一个拳头宽。
我吓得后退两步,嚷嚷着说:“你急什么,我也不确定啊。我刚见到孙渊的第一眼,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但这种感觉不是特别强烈。后来跟他说上了话之后,反而更不觉得见过他了。不过你看孙渊长得平平无奇,毫无特色,估计我把他跟谁搞混了吧。”
祁充还一直怔怔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的心里发毛,面色铁青:“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现在不觉得孙渊眼熟了。你当时同意了孙渊的提议,让我们住他家,我确实没有反对,我想的是你肯定有你的考量。刚来的时候看到孙渊家那么大,我还担心他家家甲太多,于长欢不好潜入进来见我。幸好,这宅子虽然大,人却不多。”
我话音未落,祁充的脸色居然黑了一点。
“你今天在平县的表现也太过分了。我知道你想引诱于长欢出来,但你不怕他误以为,你这么张扬是你故意设下的陷阱,反而适得其反吗?”祁充说。
我意识到确实有这个可能,还是倔强地反驳:“我还要赶回京城,时间紧迫,在平县当然要越张扬越好。现在我们住在平县县丞家中,于长欢不起疑心才不可能。这还不是怪你。”
祁充没说话,又坐回椅子上,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隐约觉得说错了话,又凑到祁充边上,好言好语地说:“我又想了想,其实这也没什么。我们是京城来的,我是大将军的女儿,你是大理寺正,你爹是朝中重臣,平县的官吏肯定得巴结我们,住在孙渊家一点儿都不奇怪。而且就像我刚刚说的,这里地大人少,基本没有守卫,于长欢大有机会。”
祁充脸色更黑:“我也没想到,孙家居然是这样。”
“居然?”我很是疑惑,“那你以为的是什么样?”
祁充再次一言不发。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也许他就是想找一个,对我们的处境而言,更为安全的地方。
我一边感动,一边又觉得可笑。远在京城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做好了计划,以我为诱饵,引于长欢出来。现在祁充却在认真地担心我,担心我真的落入于长欢之手。
“明天我们不去李家村,让孙渊派个人去李家村探探情况。我和你就在平县到处转转。”祁充突然说。
我懒得细想,平静地回应:“好。”
第二天一早起来,屋里已经有人备好了洗脸水,桌上放着热粥和点心,真是十分贴心。我正吃着早饭,听见门外传来两个人的交谈声。
“我还是应该去拜访一下孙老爷。孙老爷是这儿的主人,我们作为客人,承蒙招待,不去拜访一下实在太过失礼。”祁充说。
“祁大人,不必劳烦。”似乎是小桃的声音,“我家老爷久病缠身,常年独自住在西院,乐得清静,连孙大人都不待见,更别说我们这些下人了。”
祁充还在坚持:“若是孙老爷的确不喜有人前去打扰,我就不进院子去,就在外面远远地打声招呼就好。”
“孙大人,真的不用了,你的好意我会找机会替你转达给孙大人和孙老爷的……”
我咣当一声打开房门,在祁充和小桃诧异的眼神中径直往西的方向走去:“祁充你不提醒我,我都忘了这回事。我们不能不讲规矩,走吧,我们去看望下孙老爷。”
小桃冲到我身旁,不敢伸手拦我,只能急切地说:“唐小姐,老爷的情况比较特殊,他身体不好,整日没力气没精力,日子过得十分简单,真不喜欢和人接触。去年他染上了肺痨,差点就扛不住了。孙大人知道后大为震怒,一直质问我们是谁把这病传染给老爷的。自那以后老爷就不时咳嗽发热,我们还担心他肺痨没完全好,也怕被传染呢……”
小桃越是阻拦,我倒越是好奇,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
穿过几道院门,眼前出现了一个开阔的花园。花园中间种着矮小的灌木和花丛,树木和假山分散在四个角落。石子路四四方方,没有任何曲折回旋,显得格外单调乏味。若说园林的建造者懒惰敷衍,但铺路的石子却像是经过了精心挑选,个头大小一致,路面极其平坦干净。可能这就是平县独有的奇特风格。石子路的尽头伫立着一间高大坚实的屋宇,房门大大敞开,窗户却牢牢紧闭。
花园中央有一个石桌,一个人坐在石桌旁。这人背对着我,我只能看到他半百的头发和纤瘦的身形。他手边摆着一个算盘,石桌上堆着一些碎石,还有一根拐杖靠在石桌边上。
我正要靠近,那人突然重重地咳了几声。他咳得十分用力,那原本还算挺拔的后背瞬时变得像弹弓一样,飞快地蜷缩弹回,弹回又更深地折叠,不断重复这个过程,好一会儿才完全平复。我一时退缩,停了下来。
小桃也停住了脚步,对着那人大喊:“老爷,京城来的祁充祁大人和唐欣唐小姐宿在家中,这会儿来拜访你。”
“二位有心了。这就算拜访过了吧。”孙老爷的声音沙哑干涩,感觉是花费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勉强吐出的浑浊虚浮的气息。每个字落在我的耳朵里,都像是无数只小虫在往脑子深处钻。
他说完之后,撑着一旁的拐杖站了起来。没有回头,也再没开口,只是绕过石桌,拄着拐杖,缓慢地走向那间高大的屋宇,留下石桌上的算盘和碎石。
我呆呆地站住,看着孙老爷更为缓慢地踏上台阶,一步又一步,谨慎到像是着了魔似的。拐杖敲在石阶上的声音清脆响亮,一声又一声,将一个回屋的平常动作,变成了一场神秘莫测的仪式。
孙老爷没有任何假装的意思,绝不是故意演戏,我莫名地相信,却依然疑惑。
小桃见状,紧张地说:“唐,唐小姐,我家老爷这些年一直郁郁寡欢,导致如今性情孤僻,脾气古怪,还,还请你见谅。”
我转头看了看祁充,他似乎和我一样,既确信又迷茫,都没有继续上前的意思。我又在原地停留一阵,等孙老爷回到屋里,彻底关好房门之后,才不舍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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