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九区

雨愈下愈大，轰隆！

        雷声呼啸，客厅里弥漫着胃液的酸臭味。

        夜珑一阵干呕后才发现陈理华早就走了，一会后夜珑才慢慢恢复人样，整个人还冒着蒸汽。

        这一晚上夜珑倒也没有闲着，“老鼠药，上吊，触电……”。

        能试的的都试过了，根本死不了的。

        …………

        夜珑坐在窗台上，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繁华和钢铁丛林，对面的办公大楼灯火通明。

        街上行人车辆川流不息，夜珑五味杂陈，不知自己何去何从。

        活在都市的黑暗里慢慢发臭？

        还是像平常一样，当做什么事没有发生？

        凌晨一点左右，雨停了——

        没有开灯，阳台的那一株铃儿草在风中摇摆，因为突如其来的异变，夜珑在黑暗里的目力是普通人的17倍，款款来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昨天早上啃剩下的干面包咬了半截。

        可是在接触到舌苔的那一刻，胃里突然间翻江倒海一阵恶心。夜珑突然意识到什么？拿出里面珍藏已久的果冻放到嘴里，像是强忍着什么的咽了下去。

        啊——

        夜珑难受的叫了一下，连同胃液一起吐了出来。

        不，不是这样的！

        我不是怪物，我不是……！

        这一切都是假的，我在做梦，一定是这样的！！！

        他忽然站起来，发了疯似的。往自己嘴里强塞着食物，即使塞不下了他还在继续。

        他又翻倒在地上，夜珑胃里一阵痉挛，抽搐的蜷缩起来，嘴里的胃液和嚼碎的食物不停的往嘴外冒。

        呜——呜——

        啊——啊——！

        夜珑痛苦的嚎叫着，他站起身来踉踉跄跄的跑到客厅。一把抓起地上的那一包人肉，竟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兽性，充斥着他的心灵，想要残食，想要吞服。夜珑突然一阵恶寒，惊慌失措的将它撇到垃圾桶里。

        就这样一直坚持到早上——

        第二天，黑夜替换了白昼的工作，将天空中的光明彻底吞没。

        夜珑漫步在碎石的小路上，他如雕刻般帅气的面庞上，深邃的眼神放空发散，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早早的来到学校，走在楼道里夜珑显得很不自然，有时候还会刻意捂住自己的脸。

        哎，那个谁请等一下。

        夜珑一个激灵，就这样突如其来的被叫住。唐明秋提着书包，气喘吁吁的跑到到夜珑的前面停下。

        唐明秋仔细端详着他，夜珑不敢迎上他的目光，目光不停的四下躲避。

        唐明秋手掌落到夜珑的头上，唐明秋惊奇的说道：你这家伙，怎么还染发呢？不过挺好的，银白色很适合你帅呆了……

        夜珑没有搭理他，也不想和他再有什么交集便径直走了。

        “不高兴吗？”

        唐明秋连忙追了上去挡在前面。

        让开！夜珑十分冷漠的说道。

        唐明秋一笑，今天怎么了？不高兴吗？来，吃颗糖。

        说完便从背包里拿出一颗红色包装袋的糖果递给他。

        咯——，草莓味的。

        已经不需要了。夜珑十分冷漠的说道。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唐明秋刚要上前拉住他，却被夜珑一甩，打掉了唐明秋去手中的糖果，糖果撞到了墙壁上，噔噔噔的滚到角落里。

        夜珑：我们绝交吧，从此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你今天究竟犯什么毛病了？！陈理华在背后大声吼道。

        夜珑没有回答，直接进了教室。

        叮铃铃——

        上课了！

        夜珑趴到桌子上，没有睡觉就那么静静的趴着，周围同学的身影虚虚实实。就好像，就好像身处在黑暗里你想摸却摸不到。

        铃声响了一次又一次，老师换了一个又一个。

        直到中午放学女班长苏云白叫住他：夜珑，“你难道不知道学校规定学生不能染发的吗？！”

        夜珑：哦，抱歉，中午我就染回来。

        你这家伙！苏云白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对他说了句。

        中文，夜珑坐在天桥上，败后来来往往的车辆穿过来穿过去。

        他拿出那个滚到角落里的糖果，将它含在嘴里。不过很快他发现，没有感觉到恶心，说明他的身体不排斥糖分，只是无法接受糖的味道，以前可是很喜欢草莓味的。

        一直到晚上8点多——

        夜珑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公路上，与月光为伴，以路灯为朋友。

        前面迎来了几个小混混，见夜珑穿着校服是个学生，猥琐的那个头目迎面撞了一夜珑下。

        几个跟班轻车熟路的将夜珑围起来，夜珑有点害怕的后撤一步，哪里知道后面围着他的小混混将夜珑推了一把。一个踉跄来到头目跟前，那头目捋了一下自己的黄毛，嘴里叼着烟，吐着烟圈。云雾般的烟气扑到夜珑脸上。

        “放，放开我！”夜珑慌忙道。

        那个头目眉头一皱手中拿出棒球棍，另一只手抠着自己眼角的眼屎。

        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你撞了我，我在你那里拿点赔偿款很合理吧！

        “可，可，可是我身上没有带钱！”

        嘶～

        嘿，年轻人净说些没用的。那打吧，打到什么时候有钱了就算了。

        ……

        砰砰砰……！

        夜珑被按在地上，那些人左右开弓，雨点般的数落在他的身上。

        夜珑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头，右眼的瞳孔慢慢变成竖瞳，露出幽蓝色的兽性。夜珑咬紧牙关，从脸上到脖颈之间的青筋鼓起，汗珠一滴滴的从脸颊滚落，他无比艰难的强忍受着自己的异化。

        最终那几个人从他的身上搜刮到了200块钱，走之前还不忘骂一声穷逼一个。

        阴冷的月光下，夜珑拼着命的奔跑着，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右眼一下子穿过夜市，在人海中穿梭，左眼的眼球。诡异的转动着，盯着过往的每一个人。

        口水止不住的往外冒，夜珑加快的脚步。一直到楼下小卖部那里，这里面没有人。他冲了进去，偷走了一罐白糖。疯了似的跑进公租房跪在地板上，拿起白糖就一股脑儿的往自己的嘴巴里灌。

        就那么胡乱嚼了嚼，咔嚓咔嚓～

        就那么迫不及待的咽了下去。

        知道自己的情况慢慢好转，他直接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呼——哈——呼——哈——

        他缓缓拾起身子坐到椅子上，看到桌子上有一张名片。

        “陈理华，第九区［沐官冷饮店］”！

        背面还写着［有困难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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