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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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嘀嗒…
头顶融洞有序不断的向地面滴落水珠，周围寂静，拖曳摩擦的刺耳声便愈发清晰。
瑟抖着被强行捂住嘴的由希红着眼哭泣，身后是小口呼吸艰难喘气的奈奈。
奈奈受了伤。
在她们从怪物手里跑出来时，由希亲眼看到扭曲庞大的怪物轻而易举将指甲戳进奈奈内脏。
在昏暗月色下闪亮的那滩鲜血，由希尖叫出声，被跌跌撞撞的奈奈抱上来捂住唇带着往深处跑。
由希无措的哗啦流泪，她能够感受到，身后奈奈的体温逐渐冰冷。
如果不是她叫来奈奈。
如果当初没有和梨香真子她们一起去什么所谓的试胆大会。
为什么？世界上会存在这种怪物啊！
……
冷饮店内只开了风扇，由希却身体发冷，那冷从内心泄出，如蛆附骨般一点点蔓延到全身。
“奈奈，我很害怕。”
“怎么了？”
由希抱紧自己，牙齿打着冷颤：“奈奈，我听说，梨香和真子，都…死了。”
她们的死亡间隔不短不长，正好一个周期。
梨香和真子，熏记得她们是宿舍另两个女孩。平常偶尔也讲话，都是很不错的女孩。
“奈奈！”由希握住熏的手，颤抖到话语凌乱，“你，还记不记得，半年前那场试胆大会？我有种预感，梨香和真子就是因为那个才…”
马上就到下一个周期结束了。
由希神经质的啃咬指甲，泪水打湿指缝手背：“奈奈，下一个，会是我吗？”
“如果真的是因为那场试胆大会，我也逃不开命运。”熏不相信鬼怪一说，她反握紧由希双手，“不要想那么多，害怕的话晚上我去你家里陪着你。”
结果后半夜一睁眼，她们两个人就站到完全陌生的融洞内。
潮湿的，白骨遍地的封闭融洞。
果然梨香和真子不是自然死亡，由希颤栗的抱紧奈奈胳膊。
“我们来，捉迷藏吧！”
黑暗中，陡然出现的巨大怪物尖声欢笑着。
“捉迷藏捉迷藏！被捉到，可是要被吃掉的哦！”
视线适应黑暗，由希看到那个所谓的八足怪物。神似蜘蛛，浑身青灰，比蜘蛛还要恶心。
“开始啰开始啰！”
蜘蛛兴高采烈挥舞着足肢。
由希被吓到瘫坐在地，紧贴着地面的手心粘腻，红色，到处都是红色。她惊恐到无法发声。
蜘蛛俯下头颅，巨大的红色复眼冰冷残酷，倒映小小一个由希。
“不听话，就要被吃掉！吃掉！”
被足肢刺到心脏前，熏推开她：“由希！不管为什么！先跑啊！”
从奈奈身体内流出的大量血渣，没用的，逃跑没用的，在这种怪物眼里，她们是食物，更是猎物。
由希再也受不了尖声大叫，好不甘心死在这里！
为什么要去试胆大会！
为什么要拉着奈奈和她一起，由希悔恨交加。
嘴角还挂着鲜血的奈奈抱住她，神情温柔：“由希，闭上眼。”
“把这当成捉迷藏，我们会逃出去的。”
奈奈被刺破了内脏，还负伤跑了这么长一段路，由希哭着担忧。
“奈奈，你没事吧？”
“嘘。”沾染温热血液的手指压住嘴唇，“由希，安静些。”
熏现在的状态不如何，内脏被怪物抽出指甲时移动的混乱，每个器官都在叫嚣着疼痛，用劲捂住伤口，还是会从指缝里源源不断溢出血渍。
如今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电话声，熏用力咬住下唇，安抚由希就呆在这里别动。
该死的，五条。
熏小跑出去吸引怪物目光，她将响个不停的手机扔到怪物身上。
闹人的电子音被怪物踩在脚下。
“捉到你了！”怪物欢呼着，尖锐的指甲刺破熏的脸颊。
身上被砸到小石子，由希双腿颤栗着站出来：“怪物，来捉我啊！”
蜘蛛闪烁着复眼，扔下熏快速追赶由希。
真是的，乖乖呆在那里不好吗？反正她也快死了，平安无事的由希能活下去，这才叫圆满不对吗？
熏挣扎着往前爬，在地面摩擦出一道残缺血痕。
手指压住重物，熏喘着气看去，一个埋在破碎白骨中的皮质笔记本。
本打算无视过去，直到熏看到封面上的名字。
规规矩矩的两个大字：雨村。
她睁大眼，爬到笔记本附近翻开本页。
【生来就拥有未知能力的我，究竟是什么？】
【…母亲安慰我这种能力是上帝给我的恩赐。可是同学们嘲笑我是傻子，他们同母亲父亲一样，看不到那些在空中地上自由杀戮的怪物。】
【我被孤立了。】
【我已经掌握了这种能力，可以轻松杀掉那种非人怪物。好开心。】
【原来这种能力，还可以解决人类。】
【认识了拥有同样能力的人类，他想杀了我，因为我用这种能力杀人。】
【他们称呼我这种存在为，诅咒师。】
【那些向虫子一样的术师，没完没了！】
【第三次用能力回溯时，看到了另一个叫熏的女孩。】
【明明熏在痛苦着吧？一直工作疏忽关心的母亲，吵闹烦人的同学，因为漂亮被不良霸凌等种种。为什么同样都是熏，面对这些，熏可以坦然接受？】
【通过回溯，我杀了欺负熏的那些不良。】
【明明不想关心熏的，可是控制不住自己。】
【有机会的话，我是不是也能够成为向熏一样强大的存在呢？】
【熏的同学偷偷给她起外号才做娜娜，那我就自称奈奈。】
【我们是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我烂透了，活着有意思吗？杀戮杀戮，无休止的杀戮。这样子，到时候怎么去见那样干净的熏啊……】
【我想替熏摆脱那样痛苦的生活。】
【很累，但是替熏清理一切威胁到她的存在都是有必要的。温柔的父母与熏，才更应该是一家人吧。】
【只有献祭。】
【随便杀几个人都无所谓了，由希她们终于对所谓的试胆大会感兴趣了……】
【……失败的话，会成为咒灵一般丑陋的怪物吧。】
【果然，还想亲眼见到熏呢。】
【我的娜娜……】
以血迹结尾的字迹潦草，熏浑身冰冷。
雨村……复杂的人，这一切果然都不是偶然，诅咒师，术师，咒灵，这些究竟是什么。
如今的后果，是雨村做的吗？
她……变成了那样不堪的怪物吗？
蜘蛛哼着欢快小调戳起熏，那一边的足肢上，是大睁着眼身体破碎的由希。
一切都结束了。
足肢戳破心脏前，熏后颈滚烫，章鱼印记亮起微微荧光。
很痛，但她本应该整个人被贯穿到足肢上，而不是像几分钟前那样，站着被搅碎内脏。
余光是满脸泪痕傻站着的由希。
还活着的，由希。
是雨村吧。
可熏已经再没有力气逃跑，她垂下头，视线闪过黑色衣袍。
死之前还要眼花看到五条，也太倒霉了吧。
被拥进了清冽温暖的怀抱，不是眼花啊。
熏疲惫的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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