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巨石压身

玉陵君垂首而语，“二位夫人都毫发无损，下官已妥善安顿于府内，神匠需拜见赤天大人，将军以丰盛酒宴恭候大架光临。”

        大夫乃文官，玉陵君却称他为将军，木隶一时懵懂，只好跟随入城。

        赤天大人身为文官，却天生一副凶悍之相，现已被大王封为御北大将军，率领十万大军，身负抗击游牧狼族的重任。

        木隶呆立堂中，一时不知所措，玉陵君示意他跪拜。赤天上下打量木隶，挥了衣袖，“免跪。”嗓音洪亮，唇上浓重的胡须都在微微颤动，“你果然是我想象中的模样，脸方唇厚，骨骼如牛，天生一副弄斧好手。”

        木隶经历许多磨难，不再是一个懦弱的山野村夫了，他深施一礼，“见过大人……小人此番前来，可是迎接两位内人……”

        赤天又挥了一下锦衣袖，“神匠莫急，先与老夫痛饮几杯，再去详谈这件事情。请入坐。”

        玉陵君弯腰告退，“下官，暂且退下……”

        赤天大人拦下了他，“尔将神匠请入府内，也是大功一件，必有重赏，来一同入席，与老夫同饮。”有侍女上来斟酒，他摔先举起了酒鼎，“来，先润润喉咙，再议御敌之策。”

        木隶见将军喝干了酒，将酒鼎倒置来催促，只好沾了沾唇，将酒鼎放下，“在下姓愚名木，非那传说中的神匠，还望大人尽快施放家妻，回归农田。”

        赤天看了看玉陵君神秘的表情，欲怒之颜转为笑靥，“是也罢，非也罢，万钧重担已然落于你身上，你只要把那‘铁钾战车’打造出来，就是大功一件。”

        木隶站立欠身而语，“在下不比神匠技艺高超，提及铁钾战车，更是一窍不通。”又怕将军发怒连忙补充，“若是我协助将军退敌，可以把我一家三口送回平阳集吗？”

        将军欣然应诺，“这是自然。届时我封你为第一谋士，只要把那凶悍狼族驱出大燕国三百里之外，即刻保你全家平安，且奏明大王封你为乡帅侯传颂百世，到那时赏你千金、封你一方沃土世袭。”

        玉陵君面向木隶掺杂着妒嫉之心，“愚木先生，没有那‘铁钾战车，打算如何击退强敌？你虽体格强壮，却不是武将出身，马上功夫可不比抡斧那般轻巧。”轻蔑一笑，望了望将军，“他只是一个木匠，想必对兵法一窍不通，第一谋士实难胜任。”又把头扭向木隶，“将军只需‘铁钾战车’，只有此物方可破敌。”

        赤天将军出语压了压玉凌君的气焰，“你的意思是，老夫十二分惧怕那群游牧狼族不成？没有那狗屁战车，老夫同样杀他个片甲不留。”

        玉陵君忙起身赔罪，“切莫误解小人之意，将军手握十万重兵，要是开城而出，那群贼寇必定会落荒而逃……”又压低了嗓音进言，“只是，此番那些狼族结成军团而来，人数众多，马匹健壮，加上贼人作战刚猛狡诈，攻退神速，贸然全军杀出，定然招来两败俱伤的后果。”

        赤天用手势表示心烦，“正因如此，我才请来了愚木先生，不用你多嘴，惹人生厌。”又面向木隶雅声而语，“愚木先生有何退敌良策？不妨讲来。”粗人使雅，未免有些令人反酸。

        木隶言语谦谨，“在下对兵法真是一个门外汉，只是择日还需查看贵军的弓弩，要是威力不猛，还需加强改制。”

        赤天拍桌叫好，吓着了屋内所有的人，女侍们更是退到门边，“众人莫惊。愚木先生所言正合我意，明日派我副手紫云上将，与你一同查看军中兵刃，届时尔等一同商议打造兵刃之事。”

        木隶起身相求，“将军，我今天能否见一见二位内人，心中着实牵挂……”

        赤天爽然答应，“理应如此。”旋即传来了侍卫，“把愚木先生的两位内人请入大堂。”

        玉陵君眼珠子转了转，要求单独与赤天将军议事。赤天表示反感，“什么事情不能在大堂里说？”说归说，还是跟玉陵君进入了里屋。

        木隶见到青竹、红竹抱做一团痛哭起来，“你二人无事便好……无事便好啊……”

        红竹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现在温顺了很多，可见受了不小的惊吓。

        三人窃窍私语时，赤天和玉陵君从内屋走了出来，“见过一面便好，免得愚木先生心存疑虑，做事不能专注。”又干咳两嗓，对侍卫发号施令，“尔等先把二位夫人送往后府，愚木先生助我退敌之日，便是他一家三口团圆之时。”

        这当然是玉陵君的主意了。

        次日，玉陵君带着木隶去见先锋上将紫云。

        紫云正在操练兵马，数千名穿了盔甲的士卒们在他的口令下整齐地武枪。练完了枪操下面是对练。在对练开始之前，紫云演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紫氏枪法’。他精选出十名士卒与自己对练，一时长枪划出的风声揪扯着观着的神经。紫氏枪法轻巧多变，犹如走笔龙蛇，一会儿用枪头弹开刺来的枪矛，一会儿直奔士卒的喉咙，但枪枪都是游刃有余，把握得恰如其分，伤不到对方。众人皆叹为观止。木隶不禁拍手叫好，“好枪法！”

        紫云回头看了看木隶，慢慢停下来，收了招式，“二人一组，一定要练到七成火候。”说完走过来抱拳，“早知神匠莅临，今日所见，果然气度不凡。”

        玉陵君接过了话絮，“比起紫云将军的神武，相差甚远啊--”

        紫云这才看了一眼玉陵君，“原来是玉陵君开路，失敬，失敬。”见木隶寡言，主动上前搭肩而行，“以愚木先生之见，我手下士卒素质如何？”

        木隶大加夸赞，“所谓虎将手下无弱兵，有此铁军，何愁不破贼寇啊？”

        紫云苦叹，“我军虽说雄兵十万，精锐却只有万余，其余皆是酒囊饭袋之物，进入沙场莫说杀敌，反而扰乱军心，白白送死啊……”

        木隶听不明白，“何以至此？”

        “一言难尽。”紫云指了指前方，“那里就是军器库房。你还没领教狼族人的凶残，不但马术精湛，生性恶毒，即便在临死之际，也会咬下敌人一块血肉下咽……通常，我军三、五士卒合力，方可敌挡狼人一卒，且处于下风。”望着木隶的脸，似乎见到了一丝署光，面颊舒展开来，“听说，愚木先生善于改造弓弩，这样一来强敌可退啊！”

        木隶与他一见如故，愿意说些掏心窝子的话，“狼族虽强，却是掳掠之邦，定然外强内虚，只要军民一心，定能击垮……”

        改造弓弩的杀伤力对木隶不是一件难事，他将弓身改为了硬度高、弹力强的木质，弓弦也换作了强力的丝线。发射之时，一部分为坐射式，这样可以手足并用拉弓发射，如此射程远，力量足；另一部分，则是传统的站立式，射程较短，但命中律极高；弩则分为五人一组，其中一人臂力特别强大，专为四名射手拉栓。以此排开阵势，两军对垒将所向披靡。

        木隶设计好图，与紫云上将和玉陵君商讨之后上报给了赤天将军。将军大喜，即刻下令兵器锻造官，招集工匠大批制作。

        就在这当口，游牧狼族的兵马来到城下骂阵，木隶建议只守不出。赤天压着怒火接受了木隶的进言，可是城下骂阵的人把人间难听的话一股脑全都吐了出来，紫云将军作为先锋站出来要求出战，“想那巴土尔，只是狼族先锋军一名副将，胆敢如此狂妄，我率两名副将依次出战，定取来此人首及，如此可大大提高我军将士的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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