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巧弄心术

蚕蛹一走，鲁九窍等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唯一补救的办法就是，赶在木隶娶秋虫之前将他清除，“雨水，宗彩，你二人可有妙策？”见两个徒儿闷不做声，急得直打转，“这件事情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等到那厮成为族长孙婿，师父的店铺再无活路啊！其他弟子挪巢即可，那厮野心勃勃，定然举双手接纳。你们两个又该如何？那厮对你二人可是恨之入骨，岂能轻易饶恕！”

        牛宗彩自从弄残木隶之后恶性收敛许多，说起话来好似绵羊，“师父可是族长大人的亲侄，徒儿认为没有必要担心。”

        雨水倒是大有长进，从身后踢他一脚，“蠢才！你以为那个老怪相中木隶走路好看啊？意在绝断师父财路！”

        “放肆，‘老怪’所指何人啊？”鲁九窍呵呵笑，却丝毫没有问罪之意，“事情倒也被你言中。可谓铁树开花，石脑开窍啊！”回头贬斥牛宗彩，“你如何打退堂鼓？被蛆虫咬伤了？”

        雨水见宗彩失宠心中窃喜，急忙上前献策，“师父，须在鲤鱼跳龙门之前……”手掌立于脖颈一划，“咔嚓！”

        “师父也有此意，关键如何下手？”鲁九窍心烦起来，“如今那厮背靠南山，明里暗里都不好下手啊--”又出言责备牛宗彩，“前番要不是你手软，怎么会有今日之患啊？”

        雨水也学会了卖关子，“师父莫急，徒儿自有妙计在手。”

        “公鸭子一个，没见你下金蛋，只见你跩了。”鲁九窍倒不指望他想出什么好主意来，“有屁就大声放出来吧。”

        雨水白一眼打蔫的牛宗彩，向前跨一大步，“此事还需仰仗师父的女婿刘大人，借助刘大人之手，不愁捻不死一只臭虫……”

        “你这厮--胆敢抓痒师父的夹肢窝？坏得彻底，为师喜欢……”鲁九窍格格笑一阵，陡然犯起愁来，“捻死臭虫，还需要理由才行。”

        “这有何难？”雨水去咬师父的耳根，“可向官府揭发那厮盗窃黑木，罪名可大可小，重则斩首，轻则流放三年五载……”

        鲁九窍拍案叫绝，“妙哉！老夫今日才知公鸭子也可以产下金蛋来……”旋即皱起眉头吱唔，“可如此一来……伯父大人定然降罪于我，他可是我鲁家祖宗啊--”

        雨水早已考虑周密，回头看一眼牛宗彩，怕他听了去小声嘀咕。牛宗彩受了冷落申冤，“如何将宗彩视为外人？”见无人理睬，灰溜溜退出屋去了。

        鲁九窍听完雨水的计谋大为震惊，“好徒儿，师父疼你有道，疼你有道啊！”走过去弹他一个脑崩，见他叫疼弹个没完，“师父重赏于你--一”

        雨水见师父一毛不拔甚感委屈惺惺离去。

        族长亲自带着鲁宁前来为隶母把脉，说隶母的胸腔内滋生了许多小虫，杀死这些小虫病可痊愈，需喝一年的苦药，切不可动怒。

        隶母一睁眼便问蚕蛹何时归还，木隶说过蚕蛹找到了亲爹亲娘，还要多呆一些时日。可是娘总是重复问起，他担心谎言露出破绽借故躲入店铺不出。

        木具铺里客户连珠不断，当得知店铺停止接活都扫兴而归。徒工们也是心事重重，一方面为店主舍弃这么好的营生而可惜，另一方面为自身养家糊口而愁苦。之前接下的活赶做完毕，汉子们闲坐下来等着客户取走。

        静下来，木隶眼前恍惚，又看见了蚕蛹的音容笑貌。她活泼好动善于幻想，有时一句不经意的话语也能激发出他的探索欲。想起她指着担柴老妪说：若能造出载物工具，这位婆婆就不会驼背了。木隶一直无暇仔细琢磨，眼下可有充足的时间尝试一番了。他想了便做，即刻招集愁眉不展的徒工们集思广益。

        徒工们渐渐活跃起来，暂且将内心的烦恼搁置一边。崔福找来一副雪橇诉说自己的想法，“瞧好，此物遇雪便威风，可抵三五个壮汉。”

        一徒工嘲讽他，“夏季无雪，倒是费力，路上浇油如何？”

        大家一阵哄笑。一徒工突然兴奋起来，“行军战车可载重负！何不造来家用？”

        崔福笑他无知，“战车造价奇高，百姓人家怎么用得起？再说，那样笨重的车必须牛马来拖，鲁家堡有几户人家有牛马呀？”

        那徒工灰溜溜地不做声了。木隶却已捋出了头须，“可借鉴战车外形打造轻便手推车。轮子省去铆钉，皆采用硬木。”

        大伙一致认为是妙策，就你一言我一句地深入探讨。木隶总结众人的观点在地上画出了一种装运工具。论说起来容易打造起来困难重重，需要解决诸多物理难题，也不知修整了多少回，废掉了多少木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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