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燕南飞

木隶在族长家门前坐到天黑才头重脚轻地回了家。他怎么也想不到鲁宁会来为娘治病，“定是族长心软了……”

        蚕蛹移开眼神说话，“我已经按照药方抓来草药，娘的病肯定能够痊愈。”她已将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做好了晚饭，“兄长好几天滴食不进，快些拿起碗筷。”

        木隶食欲大振，一连吃下三碗，“再给我添一碗。你怎么不吃呢？”

        蚕蛹怕被他看穿心思，连忙转过身去，“我刚才饥饿难耐，自己吃了几碗。兄长细嚼慢咽，千万不要撑破了肚皮。”又下意识地起身，“徒工衣物浸泡水中，我去浣洗了……”说着走出屋去。

        木隶就端着饭碗愣神：这些日子可真是苦了她，半夜娘咳嗽一嗓，就要起身照料，没能睡上一夜安稳觉；待娘咳病痊愈，不管族长阻拦与否，定要与她成亲。如此一想，心情杂乱放下了碗筷。

        木隶走到庭院，举着火把看蚕蛹垂头浣洗，“你有什么心事吗？”

        蚕蛹急忙做笑脸给他看，“蚕蛹在想，娘何时才能痊愈。”

        “听，娘咳声微弱，不日可痊愈。”木隶说着过来要帮忙。

        蚕蛹拦下了，“兄长多日没有睡安稳觉，快些安歇去吧。崔福说，铺内堆积了好些货单，可够兄长忙活几日的。”

        木隶无奈回屋探视娘。他见娘睡得香甜瞌睡也来了，睡意来势迅猛，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小屋黑暗磕碰多次，却感觉不到疼痛，一头栽倒下去就睡了。一夜鼾声如雷。

        次日，木隶依旧早起。他走出屋时娘醒着，发现枕边的碗筷大喜，“娘，您把一大碗粥都喝下了？太好了……”

        隶母依着枕头坐起，气色良好，“娘一觉醒来周身舒爽，感觉手足有力，这药真是灵验。”眼睛四处寻找蚕蛹的身影疑惑，“蚕蛹怎么不见踪影了……她四更起身为娘熬粥，对待亲娘不过如此啊，真是孝女啊！”

        “定是回屋补觉去了。”木隶下厨房要替她做早饭，可打开锅盖热气腾腾，“咳，饭已经做好了！”再看，娘的汤药也已煎好，“真是细心的人啊！”

        隶母在屋中说话，“娘一觉醒来，想起为你二人完婚之事。”

        木隶心中欢喜，暂且忘却了愁绪，“娘，等她醒来提及不迟。”

        隶母说：“你什么时候见到她睡懒觉？快点到外面寻找一下。”

        木隶在庭院转悠一圈没见到蚕蛹的踪影，“难道替我买豆腐去了？当心闹出笑柄来……”他站在院门口自言自语。

        这时远处传来了乌鸦的叫声，木隶陡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便慌忙回屋敲她的屋门。门虚掩着，他一步跨了进去。

        蚕蛹果然不在屋内。狭小的屋子打理得纤尘不染，空气中弥散着暗香，气氛静如止水。木隶把视线投向梳装台上，发现上面放着一张核桃树皮。

        他匆忙把它拿起来，上面写着：蚕蛹实为齐王之女，权争所累避难鲁土。兄长继位密召归还，违心之人无需挂念。你若顺从族长美意，店铺可保娘病可医……

        木隶读罢泪如瓢泼，只恐被娘听见，把头埋入被中咬住棉絮呜咽。好在王铁匠的老婆进屋来搭话，“隶母，你知道蚕蛹的生父已经有音讯了吗？她急着赶去相认，把您托付给我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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