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难兄难弟

月余后，木隶开办了木具铺。

        崔福拎着两个猪前蹄上门贺喜，“我从许大仙家中来，为兄弟占卜了一卦。仙人说，你是左脚跛，必须寻找一个右脚残疾的人做配手，这样左右相称生意才能兴隆。”

        木隶引爆响竹嘿嘿笑，“那就依了仙人吉言，举双手欢迎！”

        崔福喜不自禁，“早就知道兄弟是大肚之人……我实在是感到羞愧啊！”

        众人皆笑。可以说这家店铺是在村里人的帮助下支撑起来的，铁制用具都是王铁匠免费为他打造，所需木材都是农户主动为他筹集。木隶吩咐蚕蛹逐一记下，以便来日加倍偿还。

        蚕蛹坐在积木堆上笑声不断，“兄长正愁没有钱购买木材，只揽‘来料生意’，如今两样都可以入手了。”

        “只招两名学徒怎么够用啊？”崔福犯了愁，“依我看，还需招两名劈板力士。”

        蚕蛹纠正，“改口叫作‘破板’才是，如今改换铁锯破板材。”手一指，“瞧哪儿，已搭好破板架。兄长新近造出一种‘双人扯锯’，专用来破板，既快捷又省材。”

        “哦？让我瞧瞧。”崔福看傻了眼，“兄弟真是神了！来，我二人演示一番。”

        木隶便耐心教他使用技巧，“拉拽时轻压，推送时略举。一松一紧，掌控节奏。我二人暂且多吃些苦头，待生意红火，就可以广招门徒了。”

        木隶在受伤养息的漫长日子里，不仅向蚕蛹学习文字，还专注于各种家具的绘制设计上。蚕蛹见他把土墙画得密密麻麻，上山剥来了很多核桃树皮，树皮压平烤干，写字绘图都很方便。蚕蛹见他绘得逼真，一件件收藏起来如视珍宝。

        木隶名声在前开店在后，生意自然兴旺，慕名前来的外乡客日益增多，门面是越撑越大，大有盖过《祥龙木具铺》的势头。

        旧怨消，添新愁。隶母昼夜咳嗽不止，儿女颇感焦虑。木隶先后从村外请来数名郎中，隶母大包小包喝下无数汤药，种种味道灌下去连味觉也丧失了，可是依旧咳嗽不止。为他治腿伤的鲁宁治咳乃是一绝，但此人长年行医在外，无从得知他的行踪。

        忽一日，族长登门来访。木隶已有时日没跟这负心老翁打照面了，他心有不悦，最多少说几句话。蚕蛹却是喜怒挂在脸上的人，不仅对他翻白眼，还朝他脚背吐枣核，“我家庭院木屑漫天，您不怕弄脏锦袍吗？”

        族长老脸紫一阵白一阵，步步后撤，忙于躲避她的枣核，“这个……咳，老夫早有登门谢罪的想法，只因年老体衰，腿脚实在是笨重啊--”

        木隶命徒工搬来两把椅子放到杨树下。族长这才觉得找回了一点面子，“子鸽之事，实在是老夫做的不对……”

        木隶眉头紧锁，好在出语温和不至于伤人，“事已至此，谈论是非有何益处？还望族长大人别再提起。”

        族长感慨万分，“贤孙地格方圆缩放自如，是老夫狭隘了。”顺势说明了来访之意，“不瞒贤孙，老夫没有事情不出门啊。”

        木隶逐渐学会了以笑待客，“有事不妨明言，晚辈力所能及的事情，一定尽力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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