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手遮天

时值寒冬腊月，大地白雪皑皑。刘大人小心拨开骄帘探头外望，嘴里吐出的气息化作白雾四散。他对士卒们喊了一嗓，“加大脚力，须在大雪封路前赶至鲁家堡。”语调短促，甚怕冻坏皮肉慌忙缩回了头。

        刘大人此番出行乃为国事，官道排场威风凛凛。族长得知消息摔众迎接，他垂头勾腰碎步来到骄前深施一礼，“下官迎驾来迟，望刘大人恕罪。”

        鲁九窍赶忙上前撩开骄帘，敬扶刘大人下骄。刘大人仰起脸来，打算摆一回极标准的官相，不料吹来一阵疾风，老脸被沙雪抽打得生疼，只得举袖遮面作罢。刘大人未发话，族长迟迟不能直起腰来。鲁九窍上前拍落刘大人身上的雪粒，“各位差官，速速护刘大人入舍取暖--”

        刘大人大骂天气小跑进了屋内。族长感觉受了冷遇，缓缓直起腰来摇头，“不懂为官礼仪，真是昏官啊！”左右顾盼无人，赶紧碎步跟进。

        刘大人坐得上座，喝过热气腾腾的银杏茶打起了官腔，“老族长，冬伐进展如何啊？”

        族长毕恭毕敬平端两袖，“托刘大人之福已然临近尾声。”肃穆的脸颊挤出点点笑意来，“刘大人此番冒雪前来，可为过问此事？”

        刘大人摆手呵呵笑，“此乃鲁家堡私事，本官不便过问。你可知道，鲁家堡弹丸之地惊动了鲁王吗？”

        鲁九窍抢先插话，“可为‘嚼木’一事？”

        族长连连摆手，“咳，区区一件弄木器具，怎能登得了大雅之堂？”

        刘大人将手中茶盏轻轻往桌上一磕，“此言诧异，此物颇受大王赏识。”

        这句话冲开了鲁九窍关闭已久的心扉，“大人快快如实相告……”

        刘大人脸色一沉，泼冷水，“哧嘿！你倒是猴急，可你怎如何不知本官心焦如焚啊？要是说白了，这件事跟你鲁九窍没有半点瓜葛。”他重新拿起茶盏语速愈加迟缓，“说来，此物已然封为我大鲁国之神器，此乃我桐林县之荣耀。想来，我鲁国虽强盛无比……”话语牵强，自咳两嗓，“军中缺乏渡水船只，过不得大江小河，如何灭得其它小国？眼下列国纷争时起，不得不摩拳擦掌加紧备战啊……”

        族长听了半晌，竟然捋不出一个头绪来，“大人，下官着实不知那小小‘嚼木’与国家大事有何瓜葛？”

        刘大人大为不悦，“山野村夫，井底之蛙，愚昧之极！亏你为一代名将之后？一窝子酒囊饭袋，可悲之极！”

        族长深埋涨红的脸。鲁九窍偏把训斥当作奖赏，“大人言之有理，鲁家后人久居村野不谙时事，还望大人多加指点。”他只在意刘大人此行的真实目的，“不知那小小‘嚼木’如何博得宫廷赏识？”

        “嚼，嚼个鬼头？”刘大人驴脸三尺长，“从今往后不得称做‘嚼木’，难听之极。大王亲自命名为：锯。听明白了吗？锯也！”

        叔侄二人皆半张着嘴傻了眼。刘大人渐渐收敛了官威，毕竟是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也不好叫人过于上火，“大王限期广造船只，军中缺乏木匠，造船行程缓慢，忽一日天降神器，使所有士卒皆成为断木能手。此物，不仅拯救了军中将士，亦增强了鲁军威风。”

        “此神器便是，锯？”鲁九窍的眼睛发蓝光，“此荣耀理应归我鲁家所有。”

        族长也很激动，“是啊，此物使大王忆起我鲁家后人，大王可曾念叨鲁氏祖上？”

        刘大人接下去把话说得圆滑，“大王所言，此物不仅增强军威，也使百姓生活得以改善。故号令本官亲往此地查明造物主，意欲赏金封爵。”

        鲁九窍两眼翻白几近晕厥，“此番我鲁氏祖坟冒青烟啊！”

        刘大人见他过度兴奋，用指尖沾点茶水泼溅他的脸，“切莫晕厥而亡。据传，此物乃出自木隶那厮之手，可否属实？”

        鲁九窍面朝房梁吹胡子瞪眼睛，“实属误传！大人是听什么人说的？他一个无名小辈何德何能，造出这样的神器来？荒唐，荒--唐！”

        族长脸色变得很难堪，“这个……”

        鲁九窍怕他说出真相赶忙抢过了话茬儿，“这是我鲁九窍苦心研究的结晶，怎么变成了那厮的功劳？可笑，可笑之极！”又对伯父细语，“那厮可是姓司，岂容外人夺我鲁家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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