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谁胜一筹

牛宗彩与雨水也有悄悄话，“这厮可是子鸽的旧相好。”见对方瞪牛眼，刻意笑出声来刺激，“五兄，你有所不知，这厮天生一身好身板，颇得女子喜爱。今日若不能伤他锐气，一旦被师父纳入门下，以后可有你抹泪的时候。”

        雨水的眼睛顿起凶光，雄赳赳迈出队列，立于五步之外向木隶作揖，“有何本领尽管使出来，千万不要谦让于我。”

        鲁九窍出了考题，“今日，你二人示展精巧细活，让众人尽饱眼福。”拍击三掌，下人端来一件覆盖红布头的物品。挥手一掀，大家都傻了眼。原来是一件精致的梳妆盒，“此乃女人闺中之物，做工精巧无比，我《祥龙木具铺》接下一千件。另有一千件聚宝盒，外形与此相仿。客方工艺要求很高，所以没能贸然投入打造，为师正为此寝食难安啊！今日将它摆放此处，众弟子也好事先瞧个眼熟……”一时愁容难消。

        蚕蛹盯着木隶的眼睛为他打气，“如同做那木屐，未曾做过有何惧哉！”

        隶母也喊了一嗓，“我儿放手一搏--”

        “传言，此物乃是楚国神匠‘石’临终所造，难度高深可想而知。”鲁九窍定下细则，“把模本搁置在中央，你二人可以随时上前细瞧，须在夕阳下山之前打造成形。胜负以做工精细而定，速度为次。”洞察二人表情后接着说：“金嵌、铜镜、铜锁、树漆等附件暂且搁置。要是没有疑问，可以动斧了！”

        木隶和雨水走到桌前开始用眼观察。

        说来这个梳妆盒实属巧夺天工之物，周身丝毫没有打造的痕迹，好似生来就是这般模样。边角的拼接无可挑剔，盖子与母框的开合处也是三步外看不到缝隙。

        “可要瞧仔细。”雨水哆哆嗦嗦开启盒盖，两只充血的眼球仿佛要挤出眶来，“这是神仙打造出来的……”汗珠叭哒叭哒滴在盒盖内侧的镜面之上，清脆有声。

        木隶也是叹为观止。盒盖开启，可平可立可斜，意在随意调整镜面角度，正迎合了女人随时理容的习性；木隶伸手摸了摸镜面，镶嵌既巧又牢固。盒内的空间分格细致入微让人叹服，想必工匠心境已经融入了女人的心田；分格采用了厚薄不一的挡板，而且起伏有致，决定了格的深浅；大格设在中心位置，周边是六个小格，一眼望去对称和谐。整体部局有条不紊，绝妙之处难以尽言。

        雨水取出软尺手忙脚乱地测量，木隶则是静立一旁目测。他看着看着眼前恍恍惚惚忆起了莲子镇的往事。三位师兄经常打得他爬不起来，师父就把他关在地窑之内。他醒来时看见里面堆着很多帛卷、兽皮、树皮和竹简，好奇心促使他抖胆翻阅，上面尽是各式各样的木具绘图……其中一副正是眼前这种梳妆盒图样。

        雨水开始挥斧打造，时不时地奔去看模本。木隶却是独立中央好像老牛打瞌睡，鲁九窍倒吸一口凉气大惑不解，“嘶--，这孽子，好生古怪啊……”干咳几声以示警示。

        木隶睁开眼睛拿起了斧头。他与雨水的路数截然相反，不但自始至终没动尺子，而且挥斧行云流水不再回顾模本。众人大为惊讶。

        “嘶--这孽子，技法别具一格……”鲁九窍半张着嘴不停地点头，“啧啧！实属旷世奇才，非凡胎可及啊--”

        大概耗时半个时辰，已有人为雨水叹息，“单看平板接木已然分出优劣。一个是地上走禽，一个是空中飞鸟……”

        木隶动手在雨水之后，却率先将成品放到了模本旁边。再看雨水大汗淋漓，还没有完成盒子的母框。蚕蛹与隶母相拥而泣，“娘，兄长已然胜出！”

        雨水羞愧难当弃斧而逃。场内嘘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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