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惊艳斧技

山腰平坦处，果真堆积着一座座庞大的元木。他一时欣喜过望，不禁仰面憨笑。蚕蛹气喘吁吁地追赶上来泼冷水，“不要笑昏了头，你知道这是什么人的林地吗？是鲁定公的宠妃赤苗亲爹的林地。木匠、樵夫朝这里看一眼，都要挖眼珠子。”

        木隶只当是笑话不理睬，爬上木堆选良材，“红松木质松脆，打造米箱最好；柞木虽坚固却笨重，做棺材最好……咦，水曲柳！蚕蛹，这里竟然有水曲柳，这才是上等良木。你怎么不说话了？用一截不算偷盗。”他说着抡起了斧子。

        蚕蛹双手合十，紧闭双眼请求神明保佑，“千万不要遇上护林恶煞，千万千万……”

        木隶多年的汗水化作千斤神力，抡三斧斩断一截，又抡三斧劈出两块薄板。只见他左手握板右手持斧，挥舞起来宛如蜻蜓拍打翅膀，一双乖巧的鞋底瞬间削刮成形。蚕蛹痴迷于眼前的精彩，脏兮兮的垢面花一般圈圈开放。

        木隶脸上的汗珠滴下来渗进木板之中，蚕蛹正要靠前为他擦拭，头顶突然盖过一片黑影。抬头看见一群乌鸦集聚而来，刚才那几只叽喳的喜鹊正被乌鸦驱赶逃命，“哥，大事不妙，王乡帅的护林恶煞正朝此处赶来，速速逃离！”

        木隶正在兴头上无心理睬，“不要骚扰我。看这木屐如此小巧，适合穿在谁人脚上？”

        “我绝非戏言……”蚕蛹情急之下吹响了奇怪的口哨，一只乌鸦落于掌心呱呱叫，便与之对话，“可否瞧见护林恶煞正朝此处赶来？”乌鸦呱呱回应，便慌了手脚，“不快些逃脱，必将大祸临头！”

        木隶只是惊奇乌鸦与蚕蛹的通灵，望一眼乌鸦飞入高空继续埋头挥斧。一双精巧的木屐很快呈现在眼前。他对自己的杰作有些得意，“脚背露外不利于翻山越岭，所以取火烤弯板皮做罩面，罩面上的小孔益于透风，不会烂脚丫子。你那双木屐既磨脚板又过于沉重，不适合越野。”进一步说明新木屐的好处，“脚后根处加上护拦，搓一根草绳做系带。你要是穿上它，走起路来秘室足下生风--”

        他的创意着实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蚕蛹就是在繁盛的齐国也没见过如此别致的木屐。更为称奇的是他那完美的拼接技术，至始至终未使用一根木钉。

        木隶把蚕蛹摁到木堆上强迫她试脚，“这个木屐有灵性，千万不要让我枉费心机。”自己则穿上旧木屐叫苦连天，“新屐换得旧屐，我这个做兄长的可是吃了大亏啊。”

        蚕蛹看着变美的双脚不由自主地咧嘴笑，可是想到即将临头的灾祸笑不出声来，“此地不可久留，必须速速离去……”

        这当口，几个彪形大汉从树丛中跳出来大叫，“呔！大胆贼人哪里走？”“胆敢盗窃我王家林木，这不是找死吗？”“嘿嘿，有日子没遇到盗木贼了，老子拳头刺痒难忍啊。”“快点把这两个盗木贼围起来！”

        蚕蛹猫在木隶的腋下直打哆嗦，想逃两腿无力。木隶见四个汉子貌似恶魔也是四肢发软，“几位大哥不要这般凶狠，我二人不是什么盗木贼……”

        恶煞老大逼到跟前把手指扳得嘎嘎作响，“嘿嘿，胆敢糟蹋我家主人的林地，吃了豹子胆？嘿嘿，不要惊慌，身上有钱便可，一枚钱可免一拳，两枚钱可免一脚，划算吧？”

        蚕蛹急忙缩头，“今日我二人恐难活着走出林子。”

        恶煞老三扳手指做算术，“四拳四脚。共出八枚钱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老大笑他傻，“糊涂！俺兄弟四人皆独臂独脚不成？八拳八脚，共，一十六枚。”

        恶煞老四噎到了喉咙，“长兄，足乃手之双倍，切莫糊涂便宜贼人……”

        老大把手指扳来扳去，终究恼了火，“百千万又如何？还不是要随老子的性情来吗？”

        木隶站出来抱拳，“愚夫因赤脚行走不便，所以进入林地，做了一双木屐……这岂能算得盗窃？放过我二人如何？”

        老三瞪起了牛眼，“住口！没有工夫听你狡辨。欲出此林，须以钱财开路！”

        蚕蛹又躲到了木隶身后，“你我一贫如洗，今日定难逃此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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