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19.少年情思&金色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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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旁，一个少年正侧着身子躺在那里，手里正拿着一卷竹简。
就在他看得入迷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挡住了他的阳光。
“赢稷，别看了，陪我玩会儿。”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想要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不行啊，卫姐姐……赢稷还没有将商君书倒背如流呢。”赢稷一脸无奈地说道，“这是老师吩咐我做的事情，我必须要完成才行。”
“光是倒背如流可不行，你还需要融会贯通……”女孩笑着说道，“一会儿爹他一定会过来问你对商君书的感想，你准备怎么回答他？”
赢稷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其实，父王这些年在秦国做的事情无一不是按照商君书上的内容行事……事实证明，商君对秦国未来的规划是正确的。”
“咳咳。”卫子岭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身后，赢稷见状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躬身行礼。
“你刚才说的话，老夫都听到了。”卫子岭幽幽地说道，“没想到一个小儿还有些许见识，比起你那个只会带兵打仗的哥哥要强得多。”
听到关于哥哥的消息，赢稷连忙问道：“荡哥哥他过得如何？”
“据乐毅所说，他把这小子狠狠地操练了一顿，在最近几场和齐国军队的交战中，他立了些战功，已经是百夫长了。”卫子岭淡淡地说道，“还有和他一起那个白起，也是个带兵打仗的人才……乐毅说白起的军事才能不亚于他。”
“白起大哥当然厉害。”赢驷一脸骄傲地说道，“要是我将来做了秦王，一定要封他为秦国上将军。”
“哼，此一时彼一时也，这种忠臣良将最后的下场一定会是被君王猜忌，运气好点被下令赐死，运气不好就是车裂。”卫子岭叹息道，“古往今来，有几个能臣有好下场？商君是这样，老师他……将来也会是这样。”
“相国大人？”赢稷一脸意外地说道，“我听城里的百姓说起过，苏秦先生在他们的心中威望极高，这样的人怎么会没有好下场呢？”
卫子岭一脸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老师身上的权力实在太多了，自从燕国变法以来，他掌控着近乎所有的军队和政务……在这个国家，他的地位和声望甚至压过了王上。”
“那他为何不放权？”赢稷不解地问道。
“因为权力这东西拿起容易放下难呐。”卫子岭摇头说道，“老师他是在走我父亲当年走过的道路，变法之路实在是艰难万分……不仅仅是因为要对抗一大堆维护旧制的老贵族们，而且还需要燕国后辈子孙将变法的成果延续下去……就如同你们秦国一样。”
“燕国既然已经变法成功，他或许应该功成身退了。”赢稷若有所思地说道。
卫子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当初在秦国……也有人曾经这么劝过我父亲。”
“而商君并没有选择离开……难道苏秦大人也要走上这条路？”赢稷一脸不忍地说道。
“这是法家必须要走的一条路……等到我的女儿找到了好人家之后，我会离开燕国……去寻找一个可以让我一展所长的地方。”卫子岭说道，“作为法家门徒，我也要和父亲老师他们一样，走上这条不归路。”
“那女儿就一辈子不嫁人，陪在爹的身边。”女孩抱住卫子岭，笑眯眯地说道。
“傻丫头，为何要为了我一个糟老头，白白赔上自己的一生？”卫子岭苦笑着说道，“你放心，在爹离开燕国以前，一定为你在燕国寻找到一位王孙贵胄子弟，他们之中一定有配得上你的人。”
赢稷听到这话，心里不知怎么的竟有些慌乱。
他微微张开了嘴，却始终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别把卫姐姐嫁给别人……让她嫁给赢稷好不好？
这话他很想说出口，但又怕卫子岭不同意……要知道他的父王可是人家的杀父仇人，对方于情于理也不会将女儿嫁给他。
女孩一脸复杂地看着赢稷，最后只是说了一句：“女儿不嫁。”
卫子岭拍着大腿，说道：“难道你真的要和爹一辈子待在这里不成？”
“爹有自己的想法，女儿也有自己的想法……女儿心中其实早有一人。”女孩一脸娇羞地说道。
听到这话，赢稷的心凉了……原来卫姐姐已经有心上人了。
“哦？是哪位公子？不会是乐毅吧？”卫子岭思索着说道，“那小子倒是个当女婿的好人选。”
“爹！”女孩用力地摇头说道，“不是他……是……另一个人。”
说完，她就朝着远处快步走去。
只留下卫子岭和赢稷这师徒俩大眼瞪小眼。
“喂，小子……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你看我女儿的眼神不太对劲。”他一脸凝重地说道。
“啊？什么？没有……赢稷对卫姐姐绝对没有非分之想。”赢稷连忙解释道。
“卫姐姐？她没有告诉你她的名字？”卫子岭若有所思地说道。
“没有……”赢稷有些失落地说道，“无论我怎么问，她都不肯把名字告诉给我。”
“这样啊……”卫子岭轻声说道，“或许她有她的想法吧。”
另外一边，独自在山林之中散步的女孩遇到了一个人。
在见到那个人的一瞬间，她的手腕处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印记。
对方的手腕处也有同样的记号。
那人转过身，正是苏秦。
“伶优拜见相国大人。”女孩躬身行礼道。
“你……决定好了？”苏秦幽幽地说道。
“决定好了……我想……就这么守在他身边……即便是他一辈子也想不起来我们以前的事情……也没关系。”女孩一脸苦涩地说道。
“前世作为宗室之女的你……因为季君之乱导致整个族人被杀……为了报仇的你接近了当时的秦王赢稷……最终却爱上了他。”苏秦一脸感慨地说道，“你这一生，也算有过……斗沙片刻之美好。”
“苏秦先生……费劲心思重生……又是为了回来寻找谁呢？”女孩好奇地问道。
苏秦抬起头，朝着秦国的方向望去……自从他离开那里以后，他的心就没有一天平静过。
虽然无数次告诉过自己，费尽心机回来……是为了姬狐公主……是为了报答曾经的恩人。
可他却渐渐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那些许美好……全被另外一个人所代替。
魏纾……秦惠王后……他当初在地府遇见的一个可怜家伙。
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受控制地对她……产生了……
他摇了摇头，不敢再想……甚至连那个名字都不敢在心里想起。
苏秦啊苏秦，你注定要孑然一生，孤独终老……你又何必要去牵挂那人？
望着遥望远方的苏秦，女孩知道对方的心里……或许也在思念着某一人吧。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在燕国这段时间里，和女孩日夜相处的他，居然在这个夜晚做梦梦到了对方。
而且还梦到了一个男人……一个和她一起穿着喜服，躺在一张床上的男人。
他看到了男人将一把匕首放在枕边，他看到卫姐姐拿起了那把匕首。
不知道为何，他的心很痛，他的眼角湿润了。
仿佛他就是那个男人……他和那个男人一样，感受到了背叛和伤害的滋味。
“你为何不对着寡人的心口刺下去？你不是要报仇吗？”那个男人这样说道。
他的卫姐姐则是一脸悲痛地说道：“伶优是秦国宗室之女，若能和王上生下一个儿子，并且继承王位……便是帮族人报了大仇。”
过了一会儿，梦境又发生了改变。
他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嘴里吟唱着什么。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此时，梦境似乎快要消散，他仔细地在口中念叨着那个名字：“卫伶优……卫伶优……”
“起床了！臭小子。”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他的梦境彻底消散，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老师！”他连忙爬起身来，四处张望着什么。
“小子……你刚才做梦的时候……喊的是我女儿的名字……你怎么知道她叫卫伶优？”卫子岭面色不善地说道。
赢稷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这时候，女孩走了进来，看着这一老一少，一脸疑惑地说道：“怎么了？大清早地就吵架？”
“你把自己的名字告诉给他了？”卫子岭看着她说道。
女孩摇了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赢稷。
后者连忙解释道：“我做了个梦……梦到了一个叫做伶优的女孩子……”
“你都梦到了什么？”女孩面无表情地问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赢稷回忆着刚才梦境中女孩的哼唱，将那首曲子唱出声来。
女孩先是一愣，然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最后，她似乎冷静了下来，幽幽地问道：“你……都记起来了？”
“什么？”赢稷一脸茫然地说道。
“真奇怪。”卫伶优观察着他的表情，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作假。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她找到了同为重生者的苏秦。
“为什么赢稷会做那样的梦？”她问道。
苏秦摇头，表示自己也想不明白。
“或许，你可以将这一切都当作是天意……”苏秦说道。
“可他要是想起来了……会接受我吗？”卫伶优一脸担心地说道，“宗室之女……商君的孙女……为何我的身份总是和他敌对？”
“别担心了……既然老天给了你重生的机会……未来都会变得不一样……他未必会成为秦王。“苏秦安慰道，“你爱的那个人……他现在也爱上了你……无论他会不会想起以前的事情……对你来说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不是吗？”
“可爹那边不会答应我和他之间的事情的。”卫伶优苦笑着说道，“他最讨厌的就是秦人……更何况是仇人赢驷的儿子。”
苏秦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长叹一声，说道：“就让一切随缘吧……莫要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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