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拒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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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白锦姝第一次从路砚之口中听到芙蕖的名字,他说的坦坦荡荡好像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对她的欢喜。
“帝姬既然不喜欢,在下将它放了便是。”路硕没有想到自己的殷勤会吓着白锦姝,只能先将兔子送出去。
只是路硕出去之后,一直没有再回来过,白锦姝略略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开口去问路砚之,“怎么突然提起芙蕖了。”
他如今想要夺权,这件事傲岸的人隐约是有感受的,他这般大方地提起一个女仙,除了是向他们透露了他待芙蕖不同,也透露出联姻的意思。
“倒是能看出你待她甚是不同……”
路砚之觉得她的话有些奇怪,反问道,“难不成要实话实说么?这东西迟早是要解下来的,何必让旁人知晓。”
那红络还存在于他的身上解不下来,虽说白锦姝一直不清楚将红络系在夫诸的鹿角上意味着什么,但路硕却清楚得很。他不愿意让自己落入相对被动的境地,自然是要随口胡扯两句的。
好在与赤水的交往一向是由他去的,芙蕖也不大乐意与不相熟的人多说什么,拉她做挡箭牌的确有些不大妥当,他预备此事完结后亲自去赤水一趟同她致歉。
这些话他自然是不会一点点说清楚给白锦姝知晓的,在他看来自己能够处置妥当的事,不必让她多费什么心。何况她也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你找到解开络子的法子了?”
这些日子她刻意躲着路砚之,也没有怎么打听他的事,想来就是在此期间他寻到了法子。
她眼巴巴地看着路砚之,“若是有法子,我自然也是要为你出一份力气的。”
她真心实意地想帮忙,原本就该如此的。之前蘼芜的事多少她也帮上了一些忙,不能说帮蘼芜这件事她多么不可或缺,至少也是帮了一些的。在她看来路砚之应当不会拒绝自己的参与。
“此事你大约是帮不上什么忙。”
他轻呼一口气,听起来很是客气像是不想麻烦她,“一人足够了。”
这话在白锦姝听起来,他的态度已然很是明白了,这大约是不想与自己再有什么纠葛。
有些话不必说的太过明白,稍有些距离的回绝就已然可以表明态度。她原以为他们两人即便算不上知己,怎么也算得上是好友,却没有想到他当真从头至尾都不大想与自己有什么瓜葛。
也正是因着这事,她才认真地考虑,自己与路砚之很该早些分道扬镳。
接下的日子他们两人相安无事,甚至不能说相安无事,而是毫无交流。
她这趟差使做的浑浑噩噩,等一切完结回了天宫,埋头研究古籍却是一无所获,最后还是在药王哪里得了消息。
路砚之鹿角的伤的确是好了,可修为却没有恢复完全。
蘼芜对他的修为的影响远不止他们想象得那样小,药王给他诊病的时候发现他的修为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减少。而路砚之对这件事一直是心中有数的。直到他的伤势痊愈,仅存的那部分修为才被勉强保存下来。
他伤愈之后,将原本的公务抓回手中也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出端倪。
药王的意思是,要完全恢复修为,总是要去凡间历劫一番的,只是他如今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一次恢复全部修为或许会事与愿违,因而只能用让他去两世历劫。
至于红绳的问题,药王只提了一句或许缘尽就能取下,便被白锦姝记在了心里。
整件事与路硕多少也有些干系,因而她实在不想与他再有什么瓜葛,她双手抓住她母亲的手臂,“母妃可千万不要应下。”
“谁告诉你,傲岸大皇子来求娶你的?”
这是问她的第二遍,她这才想到这也是月老猜测的,至于傲岸究竟有没有明着开口,他们是不清楚的。
“是我自己猜的。”她嗫嗫道,“难不成,他们还打了姐姐们的主意?”
白锦姝看着自己母亲摇了摇头,“傲岸的确是来了人,不过来的是路砚之。”
他一人前往凶犂,不是为了公务,请见的又是她母亲,不必猜想也知晓他是为何而来。
虽说这兴师问罪来的有些迟,不过她母亲还是想好了怎么安抚这个比白锦姝大不了多少的孩子,甚至也已经想好了怎么承诺一定将他身上的红线取下。
只是他那遭前来并不仅仅为着红绳的事,还坚定地表露了自己想要求娶白锦姝的意思。原本还心怀愧疚的王后,听了他的意思心中有些不快。
这件事即便是要定下,也轮不到他这个小辈自己来提,这般做派好似一点也没将凶犂放在心上。
外人不知晓路砚之在傲岸无人关心,自然是对他的无礼格外在意,她母亲当场回绝了路砚之,不过话却说得并不重。
“从前觉得他还算不错,与你也算有些缘分,若不是他太过无礼,我也不会当下就回绝了。”
自己的孩子自己心中清楚,以白锦姝的身份寻一个人品家世样样都好的有些困难,门当户对多少也要受些束缚,不如寻个家世不如凶犂的,也可以随她性子生活,路砚之是个不错的选择。
何况她看着白锦姝对路砚之也不排斥,能结缘也很是不错,只是路砚之所谓太过无礼,这便让她心中很是不满。
白锦姝想的完全与她母亲不通,是另一回事。
路砚之分明对芙蕖更加不同,至少在她看来,他对芙蕖更加不通一些,他会来凶犂给自己提亲这件事实在匪夷所思。
她并不想将路砚之想的太坏,但她的思绪总往利用联姻坐稳傲岸的位子上飘,好歹他们两人也同生共死过一回,路砚之若真将她当做工具,也未免太让人寒心了。
“母妃。”她靠在王后的肩上,“当真会有人为了权利欲望,牺牲一切吗?”
“三界之中,这样的人比比皆是。”
她虽与溪荪时常四处游荡,但总不经常遇见那些执念深重的人,就是近些日子,也不过只遇见了蘼芜与兔子精两个而已,实在算不上比比皆是。
“那……会有人突然变成那样吗?”路砚之在她心中始终不是个执念深重到可以利用任何人的存在,一个人总不会毫无预兆地突然就变得让人不认识起来。
“或许他原本就是那样的人。”
王后不大明白自己这个无忧无虑的幼女怎么就突然有些变了,不过孩子们的成长中总会有奇奇怪怪的想法,奇奇怪怪地改变,这些都不大要紧,她也不会刻意去追问。
“还有一事。”她伸手去掐白锦姝的脸颊,“我看他出入凶犂自如,想必是你动了手脚。”
也正是因着他能自如出入凶犂,她心中才有些不安,除了白锦姝,凶犂的任何人都不会给他出入的信物,她心中疑惑两个孩子之间或许有这缘分,这才去问了月老。
她倒是没有想到月老实实在在地给她测算了小半日,只算出凶犂与傲岸间有些微弱的缘分。
这点微弱的联系,即便是安在两地小仙们的身上也是合情合理。这边是她后来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也没有在白锦姝一提起时就坦白告知的缘由。
“女儿为了补偿此前的过错,给了他出入凶犂的东西。”她捂着自己的脸颊揉了又揉,“万一他因着那红线出了什么事,也好来寻我帮忙。”
她说的真诚,好像当真只是因着如此一般。只说一半的实情,这算不上骗人,她脸都不红地给自己找了一个很是合理的缘由。
“是该帮忙的,只是他有些无礼,帮忙以外的事,能不管便莫要管。”
自己这个幼女,从小到大闯的祸中,十之三四都是多管闲事惹下的,倒也不是说仗义相助不好,只是她这种往往会事与愿违的仗义,还是少些才好。
“他也不是无礼,实在是傲岸只更关心他那位兄长,他若有什么想法,也只能自己去做。”
别人家的秘辛她无心关注,只听着白锦姝没将他放在心上也就罢了,“月老的话你也莫要放在心上,世事变化有时,他若是能算准神仙的姻缘,月老殿早该给人踏平了。”
“成亲这事也并不着急。”她那几位兄姐也没有几个是成婚的,神仙活的都长,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寻让自己合意的,“日后你若有喜欢的,回来直说便是。”
“哪有什么合意的。”她捏紧了手心笑着打诨,“女儿就长长久久地待在凶犂,才不出去立府。”
“甚好。”王后笑眯眯地应下,“只要你不整日闯祸,总给给家中惹麻烦,那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罢。”
白锦姝哼了一声,很有些不满地撒着娇问她,“闯了祸母妃就不要我住在凶犂了?”
“若闯了祸自然不许你住在这里,你该出去避避风头,叫人家找不到你才是,等风平浪静在回来,凶犂自然也照常叫你住着。”
“那便是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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