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庄重的悼念者

卡特兰来到亡蝶葬仪的收容室内
  “嗯…这么看确实感觉和其他异想体不太一样…”
  卡特兰走了过去，亡蝶葬仪没有什么动作，卡特兰把手放到它的身上…
  …
  人死后会去向何方？
  那么多踏入这家公司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他们一定是回到了家中，那有着亲人与温暖等候着的避风港。
  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除非是被“辞退”，否则我们永远都不能离开。
  ——那他们一定是被“辞退”了，带着自己挣得的一切，满怀希望地回到家中。
  在这家公司，“辞退”并不像字面上描述地那样简单。我们都是羽翼上的羽毛，一根羽毛不会因为自己的意志而从羽翼上脱落。
  ——那么，那些被“辞退”的员工会到哪里去？
  从踏入公司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一切就已经和它牢牢绑在了一起。就算是被“辞退”，也永远不能踏出半步。
  ——很久很久以前，人们相信他们死后会变成有着小小翅膀的美妙存在，那可真是一派胡言。
  如果我们有翅膀的话，真的能离开这里吗？等我们被“辞退”以后，就能得到翅膀吗？
  身负重担的悼念者来到此地救赎众生。
  可是现在它如同其他人一样受困于此，怀着空洞的信仰锐挫望绝地徘徊着。
  它为那些无处可去的人们送着棺材，尽管这口棺材对于安放那些无辜的替罪羔羊们来说远远不够。
  棺材里的蝴蝶毫无意义地拍打着翅膀，它们正等待着永眠。
  蝴蝶本该给花朵授粉，可是这里连一朵像样的鲜花也没有。
  它们别无选择，只能等待。毕竟，一个世界注定会迎来终末。
  …
  “原来如此…”
  卡特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沉重的悼念者…为了给予人们安息而来到此地…”
  “很多时候，人们的性命会在未经同意的情况下被夺走…但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无论世界变成什么样，这件事本身也不会改变”
  卡特兰看向亡蝶葬仪
  “我对你表示敬佩，代替那些因你而得以安眠的人表示感谢，但归根到底，你也是异想体，我不认为这里的人都生存在没有希望的环境下，但即使和你说你也不会改变什么…这也终究是异想体和人类的区别”
  卡特兰又看了看亡蝶葬仪，随后便离开了收容室…
  卡特兰在回休息室的路上碰到了抱着一大堆文件的黛德丽
  “你是…黛德丽？怎么抱着这么多文件？我一下子还没认出来…”
  黛德丽看起来有些吃力
  “呃…前辈…能不能帮忙抱一点…”
  卡特兰抱起一半后，黛德丽明显轻松了不少
  “你这…起码有个一米多高吧？这么多文件是要搬去哪？”
  “哎…这其实是Yesod部长最近的工作成果，本来是由专门的几个员工搬过去的，但他们都有事，正好我有空，所以就让我来了”
  “好吧…那这些要搬去哪？”
  “嗯…其他的都没让我搬走，这些一部分是要搬到控制部的，一部分是要搬到主管那里的”
  卡特兰和黛德丽先到了控制部，卡特兰敲了敲门，但没得到回应，卡特兰等了等后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却见Malkuth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烦躁的拿着一支笔敲打着桌面，卡特兰走了过去
  “那个…Malkuth小姐？”
  Malkuth没有回应
  “Malkuth小姐？”
  “…”
  “…Malkuth小姐！”
  “啊！怎么了？…哦，是卡特兰啊…有什么事吗？”
  “那个，Yesod先生让我们把这些文件搬过来”
  “哦，就放那里吧”
  卡特兰和黛德丽把文件放好后，黛德丽跟Malkuth告别，但卡特兰担忧的看着Malkuth
  “Malkuth小姐，再见！…嗯？前辈，怎么了吗？快走吧，还有要送到主管那里的份呢”
  “那个…能先给我一点时间吗？”
  黛德丽看了看卡特兰又看了看Malkuth后默默的走出了房间
  “…Malkuth小姐，你刚刚那是？”
  “没什么，只是在思考些问题罢了”
  “不，这很明显是身体有问题吧”
  “哎呀，我可是机械身躯，怎么会有事呢？”
  “身体是机械，但…”
  卡特兰把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Malkuth开口说道
  “卡特兰，你还记得你之前和我的约定吗？”
  “…如果有一天你失控了，我会在我力所能及范围内帮你”
  “没错，请一定要记住这个约定，到时候也请你一点要遵守…我有一种预感，虽然还有不少距离，但确实越来越近了，而且速度比之前快，估计还能撑个十几天吧，也可能更久？…哈哈”
  “请…不要这么说”
  “嗯？”
  “请不要这么说！”
  卡特兰带着哭腔大声说道，Malkuth被吓了一下，随后换了个神情擦掉了卡特兰眼角的泪水，虽然看起来还是人类，但是感知不会被欺骗，冰冷的金属感从眼角传到卡特兰的大脑，想到这一点卡特兰差点再次哭出来
  “真是的…没想到坚强的你原来还有这一面啊…在我印象里你可是数一数二坚强的人…不仅仅是在公司里…”
  卡特兰抬起头看着Malkuth
  “好了，回去吧，卡特兰，我还有工作要做呢，不是还要去给主管送文件吗？快去吧，别让他久等了…”
  卡特兰看着Malkuth的眼神，随后过了一会，卡特兰从房间里出来了
  “前辈…你这是…”
  “没什么，我们走吧”
  过往的记忆模糊不清，悲伤的回忆却远比恋人更为痴情…悲伤涌在心头，又有哪里可以诉说？最后只能留给仍存留在世的自己，化身为徘徊世间的悼念者，悼念着只有自己所知道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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