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女明星格调

晚上唐浩和她打视频，盛烟摆着一张美人脸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十一月，十一月一定回来。”唐浩讨饶，又说：“宝贝，新公司真的太忙了。”

        然后给她打钱。

        盛烟缓了神色，倨傲颔首，心疼他不容易，一面在外国应付大房，一面又要哄她这个不懂事的外室。

        唐浩是个渣男，他不和盛烟谈感情。

        能用钱解决的事，唐浩和她谈感情做什么？

        盛烟怎么想，她想男人连钱都乐意给她花，肯定是爱啊。赚钱多累。

        她的一对一小班课一直上着，茶叶店利润颇丰。偶尔去学校上课，看见曾珂、乔圆圆、任诗诗三个室友，也不再冷着脸，请了几次奶茶，关系也不那么僵了。

        这种小姑娘的友情实在是廉价，一杯奶茶不过十几大洋，可又确实叫人眷恋。盛烟把奶茶扔乔圆圆桌前，讲话凶巴巴：“我不喜欢喝，你们喝吧。”

        乔圆圆中长发，鹅蛋脸，大概是被她惊到了，怔愣看她，傻乎乎点了头。

        等冷美人转身，曾珂隔老远打量奶茶，小声嘀咕：“她是在奶茶里下''毒了吗？”

        乔圆圆忸怩开口：“那肯定不会。”

        曾珂拿了一杯喝了一口，“还挺好喝。”

        盛烟听到了，也不管，等她和唐浩分手，搬回宿舍是必须的。她上辈子实在是太作了，和室友的关系非常差。现在花唐浩的钱和室友打好关系，她不亏。

        她很清醒。

        送几回奶茶，乔圆圆终于开口了，说大家要请她吃饭，盛烟答应了。

        吃完饭，她们拉她进了宿舍群。

        她上辈子自视甚高，傻缺一样一直不进宿舍群。毕业后就回了老家相亲结婚，也没和她们联系过了。

        其实正常的大学寝室哪来那么多勾心斗角，大家都是普通人。再处不来，面上也是和和美美。

        ……除非她们的室友是盛烟，以一己之力“孤立”了其他三人。

        盛烟难得在她们面前笑了。她是真的好看，皮肤瓷白，眉目艳丽。这样的美人笑起来只会更好看。

        乔圆圆手捧脸，颜控沦陷了。曾珂也挨着任诗诗念了句词。

        是夸她好看的诗词。

        盛烟傲着脸，害羞了，让她们不准再说。

        乔圆圆胆子大，挽了她的手，“盛烟，我能拉你手吗？”

        盛烟点头，曾珂就也来拉她手，任诗诗不甘落后，从后面抱她腰，几个人在路上打打闹闹。

        女孩子摸她手，不带男女性''爱的肮脏。盛烟并不讨厌。

        远远的，方固远灭了烟，看四人跳脱的背影，感慨一句年轻真好，也不在意，转身就上了豪车。

        ……

        十一月，唐浩回来了。

        盛烟和上辈子一样穿走了那件风衣，但她没有再试戒指。只是拿在手里看，灯光下钻石反光，璀璨夺目。

        可是这么美丽的钻石不属于她。

        唐浩永远不会因为钻石被她拿走而慌张。钻石而已，他可以再买。

        她假装陷入爱河的小姑娘，把戒指拍到宿舍群里。她说自己毕业就结婚，勉为其难请你们三单身狗当伴娘。

        又拍自己在大别墅给唐浩准备的烛光晚餐。

        “你现在和唐浩在一起吃饭呀？”乔圆圆跟了一句。

        盛烟回：“不在一起，等他回来呢。”

        群里没人说话了，过了很久曾珂才给她发了私信。她发了两张照片，照片上唐浩和另个女人在马路上激''吻。

        曾珂的文字信息发的扭扭捏捏。盛烟没回，她要去和唐浩摊牌了。

        坐在沙发里，开了录音笔。做女明星，要爱惜羽翼，和唐浩在一起，绝对是她的黑历史。她必须小心地把自己摘出来。

        唐浩来得很晚，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然后就看见了沙发上装雕像的盛烟。

        他上来就要抱她，盛烟摆脸推了。

        “生气了？真不是故意的，公司开会，我一个老板，总不能不去吧？”

        盛烟冷脸把照片给他看。

        唐浩终于不笑了。

        “你出轨了，对不对？”

        盛烟看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又把他小四的微博给他看，冷笑了一声：“还是说，我被小三了？订过婚、外面还有个小四的唐老板。”

        唐浩订过婚，骗她做他的小三，回国又为了追求刺激，找了个小四。

        她不说话了，咬牙看他，眼泪就出来了，在眼眶里打着转，要落不落。

        大花旦教的哭法。

        盛烟被骂了四个月，总算是有点长进。

        她骂唐浩：“我以为我们是在谈恋爱。是你追的我，你说自己单身！你没说你有未婚妻！你还找小四。你就这么和我谈恋爱，你把我当什么？把你未婚妻当什么？把女人当什么？你真不要脸！唐浩，大清都亡了！你搁前朝养外室吗？”

        老艺术家教她念词，先得反复看本子，看完本子理逻辑，吐字要清晰，气息要平和，情感要拿捏到位。

        “你跟我在一起，不就图我钱吗？”唐浩冷冷看她，“我俩差距这么大，你不会以为我们在谈恋爱吧？”

        说完，他又软了语气，“我们好好的，你还是那个令人羡慕的白富美。”

        男人惯用的花招，狗改不了吃屎。

        他说她假，又哄她继续跟着他，跟着他做小三。盛烟也不生气，不值得。

        “差距是大，我要脸，有人不要脸。”她讲完就跑出去了，有点琼瑶样。这是她瞎揣摩的。

        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笑。

        她真不是一个演戏苗子。

        ……

        盛烟出门就关了录音笔，提着高跟鞋光脚走了好几里，边走边笑，状若痴狂，然后蹲在马路牙子上练哭戏。

        哭得很惨，想自己这辈子总算拿了一个好彩头。

        眼都哭肿了，才给曾珂打电话，电话一通就哭，哭得稀里哗啦，不说话。

        她是被三人架回去的。回去了还是不说话，就一直哭，过了好久，等寝室关灯了，才忽然出声，“我被小三了。”

        她坐在床上，从唐浩追她开始说起，一直讲到今晚发生的事。讲一会哭一会，乔圆圆撅嘴给她递纸，曾珂穿毛绒睡衣坐在凳子上应和她，任诗诗人已经傻了。

        最后，盛烟骂：“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三个室友齐齐点头，谁能想到有个“二十四孝好男友”的大美女会被小三、“二十四孝好男友”还背着她找了小四呢。

        盛烟自己其实也想不到。不过她后来想这也正常，那些有钱人最爱的不就是年轻漂亮的女学生吗？

        单纯、干净、美貌、高级。念了十五年书，熬夜、补课、考试，考上大学，对爱情充满美好的期待。却被不怀好意的男人欺骗、诱哄、豢养，他们甚至觉得玩这样的女人很有面子。

        他们不把女人当人，把她们当成案板上的肉，把读过书的女人当“进口”高级肉。

        忘了读书是为了明事理，也忘了女人读书是为了找工作。

        ……

        盛烟一周没去大花旦那上课，行尸走肉一样偶尔替乔圆圆重修新闻传播史。

        老师点名乔圆圆，她就答到。

        回宿舍给任诗诗带了二食堂的面。

        三人也绝口不提她的“伤心事”，关系倒越来越好。

        晚上大花旦打电话给她，骂她不务正业，骂完让她去上课。

        盛烟一直听，被骂也不生气：“老师，我以后不去上课了，我没钱。”

        大花旦问：“家里破产了？”

        盛烟笑，笑她竟然把自己当富二代，也笑她性子好玩，专挑人伤口上戳。

        “我不是富二代，我用的是前男友的钱。我把他的当我的，我的当他的。我以为我们会结婚，我怕我配不上他，我没什么特长，就长得特好看，才想着演戏，当演员，就能嫁给他了。可是他把我当金丝雀，逗我玩，他有未婚妻了，还背着我找了小四，我不知道。我被小三了。”盛烟说着唱了一段词，“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京剧的词，昆曲的调子，不伦不类。

        大花旦不心疼她被小三，心疼自己教了个不上进的恋爱脑，心疼被她唱毁了的《锁麟囊》，骂她：“这词能这么用吗？”

        盛烟笑笑不说话。

        “我要是知道你为了男人来的，第一天就不要你。你赶快走，出门就把我忘了，别说我教过你。亏我还想着不收钱让你接着来上课，我真傻！”大花旦气道。

        就差直白讲，我不收钱你接着来上课吧。

        “那不行。我现在大彻大悟，痛改前非了。老师忘了我前头做的傻事，然后接着别收钱，教我演戏！”盛烟顺杆上。

        大花旦傲娇应了，忽道：“我下周进组，你跟我去剧组演几个小丫鬟。”

        到底是心疼她没钱，变着法给她机会挣外快，又给她机会叫她实践。

        跑龙套第一天又累又脏。衣服脏兮兮，不知道多少人穿过；盒饭是白花花的大肥肉，米饭没煮熟，夹生。

        没戏的时候盛烟就搁老远看人演戏，都知道她是大花旦的徒弟，倒没人为难她。

        一个小姑娘，还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去，犯不着为难。

        晚上回宿舍，发现唐浩把她的东西都寄过来了。

        这是在叫她忆起往昔富贵时光、叫她悔过、叫她往回走。

        回哪去，回唐浩为她搭建的城堡里去。

        盛烟一点也不生气，她只觉得唐浩傻。转头就把这些大牌卖了，钱全捐给慈善机构了。

        拿男人的钱做慈善，捐款人名字是她，真好。

        做女明星，要爱惜羽翼，格调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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