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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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有所回应来说，没有回复反而是那些公司的常态，邮件费时费力，短信和电话也未必有效。
但由于童晟投递的简历够多，几乎每天都有讯息传来，最好的情况是“面试时间待定”，但也有“很抱歉你未达到我们公司的面试要求”这样的言论。
虽然童晟明面上没那么压抑，但陈缙泽和他相处久了，也能感受到他整个人最近有些低落。
但现在还不是跟童晟提起应聘这件事情的时候，童晟对剩下几家公司还抱有希望，尽管等待的过程实在有些煎熬。
公寓里的摆设在几天内没有变化，但陈缙泽经常看见童晟站在同一扇窗户边上静立一会，又在陈缙泽走近之前先行离开了。
在童晟离开后，陈缙泽会学着童晟的模样，也在窗户边上观察着外面的世界，这扇窗户正对着对岸，也就是广为人知的新城区。
陈缙泽用手抹了几下窗台，这里堆积着不少尘埃，陈缙泽没有兴趣了解新城区的变化，他很少会走到这里。
但如果抛开一切杂念，单纯地欣赏新城区本身，它应当是极具魅力的。
高楼大厦筑起了好几道玻璃帷幕，它们将日光反射出了不同层次的光晕，这就使得对岸的整片城区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老城区和新城区只隔着一条江，作为供渡船和货船行驶的城市干道，每时每刻都有船只推开闪着光的水波不断前行。
江上的金属桥梁连接着新老城区，车辆来往不停，像是供给城市运行的血液正在流淌。
陈缙泽对新城区的认识停留在搬离本家之前，年少的他数过一栋写字楼里究竟能塞下多少间公司，也见过人去楼空后，公司财产一并被低价卖给废品回收站。
但这些不幸都无法掩盖新城区的光芒，那里是无数大公司的温床，每年甚至每个月，都有成千上万的公司在新城区诞生。
新城区成了整座城市乃至于世界的金融风向标，这也成了一种生活方式的代名词。只要是来到这座城市里的打工人，谁又不想站在楼高处俯瞰芸芸众生呢。
陈缙泽忽然体会到了童晟的心境，他来这座城市恐怕带着不小的野心。
但他也不否认，自己和许程活得实在有些浑浑噩噩，陈缙泽也不清楚许程那么卖力赚钱究竟是为了什么，许程也不能理解他每天打游戏的意义。
陈缙泽并不反对童晟去追逐自己的理想，这能给他图一乐的生活带来不一样的东西。除非童晟在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后毅然决然地搬离公寓，否则陈缙泽还是很乐意帮助童晟的。
从窗户边上离开后，陈缙泽准备回到房间打会游戏，可还没等他坐下来太久，童晟推开门走了进来。
“陈缙泽!”
“干什么”
陈缙泽抬头看向童晟，他对童晟的来访完全没有预料，但他并没有停止手上动作，只是有些镇定地说道:“你稍微等我一会，有事情待会再聊。”
童晟将床上的被子铺平，然后有些别扭地坐在陈缙泽的床上，他的目光盯着电脑屏幕，那上面显示的只有游戏界面。
看久了游戏画面，童晟的眼睛免不了生疼，他将头撇到一旁，继续等着陈缙泽。
等陈缙泽结束游戏后，他将椅子转向童晟，并询问道:“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今天的他稍微有些正经，但陈缙泽也一直以彬彬有礼的态度对待任何人，只不过童晟面对这种性子的陈缙泽，一时半会也难以开口。
他需要酝酿一下情绪，待会说不准还要哭出来。
童晟的眼睛和鼻子都有些发红，陈缙泽便明白童晟又要哭给自己看了，他只好在心里做好安慰童晟的准备。
“你觉得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童晟这问题一提出，陈缙泽就明白他把自己绕进死胡同里了。虽然说童晟现在需要鼓励，但陈缙泽也担心自己的话是否会适得其反。
“那些公司都没给你面试机会”
童晟像是被戳中了软肋，只能重重地抽泣几下，但总归没有哭出来。
陈缙泽在心里松了口气，看童晟这消极的表现，是将他推介给亲哥的机会，但他得稳住童晟的情绪。
“你是个很优秀的人，只不过时运不济罢了。”
每个人都有“时运不济”的时候，但陈缙泽说这番话着实违背良心，毕竟，他帮童晟搭上人脉跟时运完全不相干。
但童晟以为陈缙泽在安慰他，眉毛有些上扬，但眼眸中仍有些失落。他来这座城市已经有将近六天时间，除了在公寓住下来以外，没有任何进展。
每天的饭钱也没个着落，只能看着存款一点点减少，童晟很不习惯这种感觉。如果一直找不到工作的话，他只能先去找份零工。
“有两家公司给了我肯定的答复。”
在陈缙泽房间待了一会，童晟的心情也有些好转，特别是向陈缙泽倾述完不悦以后，也该报些喜事。
陈缙泽惊叹一声，他还真怀有几分喜意，毕竟童晟能得偿所愿。
“这不是好事”
“也不全是，只是能去面试了，还不一定能过呢。”
童晟手撑在床上，他始终盯着陈缙泽，在看到陈缙泽那平静如水的脸庞上出现笑靥后，他自己也有些释然地笑了出来。
“你放心，肯定会有公司要你的。”
陈缙泽并不介意童晟对好消息的遮遮掩掩，即便他得到了两个面试机会，也不能抹去童晟先前遇到的挫折。
“等你面试通过了，我们庆祝一下怎么样”
陈缙泽想了一会，就拿起手机点开日历页面，又将手机递给童晟。
“你面试是哪两天”
童晟在日历上面标注下两个日期，又将手机的使用权交还给陈缙泽，两次面试的时间相邻，分处于周六周日。
陈缙泽也不清楚什么时候能出结果，提前准备庆祝的事情也不方便，只能到时候再说。
经过陈缙泽这么一鼓舞，童晟还真有了过面试的信心，但还没到出结果的那天，一切却说不准。
“童晟，那俩家公司的名字叫什么”
陈缙泽打开了手机备忘录，想要记录下公司的名字，但童晟仍在犹豫，迟迟没有开口。
陈缙泽看见童晟脸上的为难，就朝他解释道:“到时候面试的时候我想陪你一起过去。”
“不用了，我不想太麻烦你。”
童晟摇了摇头，他已经计划好了到时候自己坐出租车过去，回来的时候按原路返回即可。
见自己的好意被童晟枉费，陈缙泽不免有些失落，但这件事情本就算是隐私，也不好让童晟坦诚相待。
“那祝你能顺利通过面试。”
等童晟离开房间后，陈缙泽才将椅子转了回去，他忽然想起来之前童晟用的邮箱款式，就在网上搜索那款邮箱的网址。
时间过去没多久，童晟的登录记录还保留着，所以陈缙泽能直接点进去邮箱界面，并查看童晟的收件箱。
“可别怪我”
陈缙泽在心里向童晟施以歉意，然后在一封封邮件中寻找着有用的回复信息，他最终也成功确认了那两家公司的名字。
陈缙泽将公司名字记录在了手机备忘录里，在他准备退出邮箱时，童晟的邮箱里又收到了新的邮件。
但新邮件的后面并没有[已读]字样，在童晟阅读完邮件之前，他不敢贸然点进去，但看见邮件的名称，陈缙泽又有些好奇。
他决定保留邮箱网址，不然就有可能错过重要讯息。
陈缙泽重新打开了游戏，在空闲时间，他先将两个公司的名字发给了亲哥。毕竟他对于公司之间的关系没有什么了解，说不准这两家公司就和亲哥沾亲带故。
亲哥应该是在开会，陈缙泽没有立刻得到消息，只好先将手机放下，将注意力放在了游戏上面。
等一盘游戏结束过后，亲哥才迟迟发来消息。
亲哥:“你看好这俩家公司的前景”
亲哥:“我并不认为这俩家公司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多说无益，陈缙泽当然也不需要亲哥通过商业竞争收购那俩家公司，他只需要亲哥替他帮个忙。
事情有点多，打字的话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陈缙泽:“哥，我想你了。有空的话，咱俩打个电话。”
发完消息后，陈缙泽又看向电脑屏幕，为了避免错过电话，他也不好再打一把游戏。
就这样，陈缙泽干坐在椅子上，在差不多等到下一个整点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亲哥的声音没有太大变化，他跟父亲声线差不多，如果不是这次情况紧急，陈缙泽也不会让他打来电话。
接下电话的时候，亲哥先问候了一声。
“我也很想你，阿泽。”
陈缙泽想起威严的父亲，不禁浑身一抖擞，但紧接着，他将要拜托的事情讲了个清清楚楚。
“你人脉不是很广吗，我想让你帮我跟那俩家公司的人谈谈。”
“在二十五号和二十六号，也就是这俩家公司的面试时间，如果遇到一个叫做童晟的人，务必帮照顾一下他。”
陈缙泽着重强调了“童晟”这个名字，亲哥也将它重新念了出来，紧接着，亲哥倒是反问道:“他是谁室友还是你的恋人”
陈缙泽听见“恋人”二字从亲哥嘴里冒出来时，忽然有些慌张，他好像还没在家里人透露过自己的性向，难不成亲哥从哪里听到了风声
不，不可能。
他镇定下来，继续说道:“是室友，大学毕业生，很有才华的一个人，性格也不错。”
“我最多只能联系上第一家公司，第二家公司的董事长跟陈家不怎么对付。”
有了这样的承诺，陈缙泽也不算白打这一通电话，到时候等童晟通过了面试，他怎么也能蹭上三分之一的功劳。
三分之一归童晟，还有三分之一给亲哥。
不过，亲哥在答应陈缙泽会帮忙之后，也嘱咐着说道:“听你这评价，他在你心里地位不低。”
“阿泽，如果你真没决定好，不如把他送到我身边，他的成就总能算在你账上的。”
陈缙泽明白亲哥在旁敲侧击着什么，他也不想就这个方面展开论述，只能找个理由挂断了电话。
“他不需要我帮忙，我也不需要他帮忙。”
陈缙泽很确信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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