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满庭芳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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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汀
今日是太后诞辰,紫衣嬷嬷也在这兰汀之中,不过她并不是服侍人的,邵太后知道紫衣嬷嬷,所以并不会亏待她,特命人给紫衣嬷嬷特设了一张席座。
紫衣嬷嬷的眼睛并没有盯着上面,这戏确实不错,听着也让人很舒服,梨花戏院她也知道,可她现在最为在意的便是梨花戏院的芍药小姐到底是不是她的兰卿。
不知过了多久,一幕戏一幕戏过去,人也换了一拨又一拨,紫衣嬷嬷始终没有看到那个芍药小姐,她的眼睛里那原本充满希冀的目光变得失落。
紫衣嬷嬷的位置并不是很显眼,坐在这个位置上,很少有人会发现她这个格格不入的人,而且也没有人注意到她,在这里看着台中央,那是最好的位置了,可是这些走的一拨又一拨的人并没有她期待中的那个。
王宴郎坐在他的席座上也是如此,今日他坐在了属于他尚书家二公子的位置上,一杯又一杯的玉露下肚,眼睛也一直盯着戏中央的台子上,他的眼中那浓浓的失落是有的,他也不是没有注意到紫衣嬷嬷的神情,它距离紫茵馍馍并不是很远,这个位置上桥过去能看到紫紫衣嬷嬷,脸上逐渐失落的神情。
盯着桌上酒樽,自己也不是没有感触,从前在有兰郡主身边的时候,郡主也从没有缺过自己吃穿,其实她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当初明明已经察觉过郡主已经离开了,为何会在下葬那一日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到现在王宴郎都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郡主消失不见了?明明在出口处有重兵把守,其他地方也都是封住的,又怎么可能会消失不见呢?那一日找寻了许久许久,那一月他都在为这件事情而到处奔波,那个罗国的君王,他也是一直在帮助着自己。
别国的君王都能如此对待一个素未相识的人,而从小相处到大的人,却要将自己推出去,这点王宴郎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有兰郡主会遇到这般的事情?
酒樽中的玉露并不是清酒,而是烈酒喝多了容易醉人,这时候王宴郎这感觉晕乎乎的,他知道他醉了。
不知是不是出现了幻觉,眼中一晃而过一个人影,让他很是熟悉,可是却始终都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他很肯定那个人从前他一定认识。
茴央来看看外面如何,她并没有选择隐身,只是选择了不让上首的人看到自己罢了。
绕着这兰汀走了一圈,也看到了一些自己熟悉的人,紫衣嬷嬷和王宴郎自己认识,这兰汀席座上也坐着一些从前纪微澜的妃子,如今应该是太妃了,从前邵太后也不是没有打算把那些纪微澜没有宠幸过的妃子送出宫去,可是后来又想了想,这数目实在太过庞大,若是都送出去,那岂不是都嫁不出去?要绞了头发做姑子。
“这位……小姐?我们从前是否认识?”
茴央经过王宴郎桌前,却被王宴郎叫住了,他并没有站起来,只是叫住了茴央。
茴央哪里会想到王宴郎会叫住自己,因为从前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她与阿德依两个人消除了这些接触过她们的人的记忆,所以理应来说,他们是不会记得自己的,可是如今又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叫住她?但愿只是凑巧罢了……
“这位大人是有什么事吗?”
“我们从前是否见过?”
茴央摇摇头,笑着说,脸上那明晃晃的笑容在王宴郎眼中很是刺目:“这位大人说的是什么话?从前我们可从未见过,若是有见过那民女肯定是有记忆的。”
并没有人注意到王宴郎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茴央在与他说话的时候,巧妙的隐藏了他们两个。
“在我的印象中,我对你很是熟悉,像是从前我们就应该认识一般,只是我忘记了你是谁罢了……”
“想必大人应该是记错了,你怎么可能会见过我这等民女呢?我也不是什么世家小姐?看大人这个样子,应该也是朝廷重臣罢……”
回让的回答让王宴郎很是失望,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期待什么,他心中一直想着阿德依三个字,可是他始终不敢问出口,他始终觉得阿德依跟面前的女子有关系。
“在下可否问一句,小姐是从哪儿来?是跟着谁来的?”
“这当然可以,民女是跟着梨花戏院一起过来的,我是芍药小姐,身边的侍女。”
“芍药小姐?你是说你是芍药小姐身边的侍女?”
“对啊,这有什么问题吗?若说是是女,那也不算其实说到底,我是跟着芍药小姐一起进来的。”
茴央看着王宴郎的脸,就知道王宴郎心里想的是什么东西,看那个样子也应该是对芍药有兴趣,她们这一世的王女果然也是这帝都的人人都知道了,只是这一世她们的王女是一个戏子……
“我想问芍药小姐今天要演出吗。我期待芍药小姐的演出很久了从前想要预约芍药小姐的戏都预约不到。”
“那当然,今日芍药小姐,他当然会演出,只是芍药小姐的戏被排到后面了,若是真的想看,那就请静静的等吧。”
“若是如此,多谢了!”
“大人不必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位小姐,我并不是朝廷重臣,我只是尚书府的二公子,若说是官,那从前我也算是官了,是有兰郡主身边的官。”
“原来是尚书府的王二公子,是民女有眼不识泰山了,民女先告退了,民女只是来看看地界,马上就要回去了……”
说完茴央便作揖一下,就进去了,王宴郎好似如梦初醒一般,在他那残缺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人可是他就是能明显记得他认识那个与他说话的女子。
不知尔名,却似见过,也不似萍水相逢,倒像是记忆中缺失的那一部分。
“王二公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想念姑姑了?”
纪有微的声音很是突兀,在这兰汀中一出来就让全场都安静下来,此刻正是戏目要切换的时候。
王宴郎的手拿起酒樽并没有喝,只是举着,听到纪有微的话,他愣了一下,很快便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对着上首作揖一下。
“圣上,为何如此说?有兰郡主已经嫁去罗国这么多年,臣下没有一天是不想郡主的。”
“那你可知道姑姑她今日会回来吗?你可有写信过给她?”
王宴郎沉默了,她不敢告诉纪有微,其实有兰郡主君兰卿她已经死了,她是永远不会写信给自己的,就算自己写信过去,她也永远不会回了,因为她已经死了,其实王宴郎心中也在赌,那个芍药小姐是否真的是有兰郡主。
“你为什么不说话?”
纪有微在进入兰汀之后就不是很乐意呆在这里其实这个宴会就是办给自己的母后看的,他哪里喜欢在这里呆着,从来都是亘古不变的,每年的太后诞辰,哪一次不是唱戏作舞的小一点意思都没有,只是这一次请梨花戏院过来只是遂了他母后的愿望罢了,不然今年又是从前那些个……
这些年的宴会上他都是力不丛心,呆在上首都是把玩着一些新奇玩意,若是仔细看就能发现纪有微身上一直佩戴着一个鹅黄色的荷包,上面绣着兰花。
这个荷包便是纪微澜的楠木盒子里放着的这上面绣着的不仅仅是兰花还有有兰郡主的卿字,这是他的姑姑送给他的父皇的,只是比起他的父皇他更喜欢他的姑姑。
姑姑走后,他的父皇也去世了,从此之后这个荷包就挂在了他的身上,代替姑姑陪在他的身边。
纪有微来到这儿,其实就是想来看看他的姑姑有兰郡主君兰卿会不会来,每一年他都会在兰汀特设一个特殊的位子,留给他的姑姑。
今年果然与往年一样,都是令人失望的,他的姑姑还是没有来,还记得每一年每个月他都会写信寄到罗国去,上面都署名写着有兰郡主的侄子纪有微,可是没有一次信回来过。
“王二公子,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从前可有寄信给姑姑过?姑姑可有过一封准信?姑姑可有说过要回来?”
王宴郎始终没有讲话,他的神情很是隐忍,纪有微看到他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姑姑也没有回他信。
纪有微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姑姑为什么一次都没有回来过,甚至连看他都不愿意,为什么父皇走的时候姑姑也没有回来为什么不回他消息,为什么连一封信都没有。
紫衣嬷嬷坐在席座上,她的眼眶中又凝起了眼泪,可是始终没有留下来,她也想她的兰卿好好活着,她也想她的兰卿能回来看看她,可是一次也没有,她手上那个本应该送给兰卿作嫁妆的金镯子夜回到了她的手上。
王宴郎走了出来,走到了兰汀的中央,这时候这正中央的戏子并没有上来换戏,但作奏的人儿还是在原地。
王宴郎就这么直直跪了下来,给上首重重磕头几次:“圣上,你可知道郡主当年为何不回来?”
纪有微听到这话猛地从自己的席座上站起来:“孤若是知道那便好了,你可知道实情?”
“圣上,臣下若是说出实情,请圣上莫要怪罪!”
“不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要你告诉孤,孤就不会不遵守诺言!”
王宴郎又是就着地磕了几个重重的响头:“圣上!其实当年郡主不回来是有他的理由的,上一任圣上下的圣旨中明确写着有兰郡主嫁到罗国之后,永生都不得回来,除非罗国亡……”
“郡主当年看着那圣旨每日以泪洗面,可是却丝毫没有作用,郡主也不是没有请求过当初的圣上,可是他不同意,若是郡主在这个时候回来了,郡主是不能活命的……至于下了这道旨意的上一任圣上早就把监视郡主的人给雇佣好了……”
“碰!”
酒樽被纪有微摔落在地,纪有微脸上满是悲嘁,愤怒,他难以形容这种感觉,一种怒火攻心的感觉上了来。
“放肆!”
纪有微不敢相信他的父皇会做出这等事来,那是姑姑啊!是他最爱的姑姑啊!也是他父皇的妹妹不是吗?
在纪有微的认知里兰卿就是纪微澜的妹妹只是被纪微澜寄养在了君府罢了,至于为什么,那肯定是为了保护他的妹妹,可是纪有微不理解,为什么他的父皇要这么做?
纪有微坚信自己的父皇是不会做出这等事的,他认定了是王宴郎在说谎。
“圣上!臣下没有说谎!臣下的手里有那封圣旨!”
王宴郎说着便从自己的胸襟中拿出了这明晃晃的圣旨,他记得这封圣旨,从当年起就一直保存在他这里,还是完好如新,没有一丝破损。
上首下来的人把他手里的圣旨拿上去了,纪有微拿过那圣旨,瞧了许久许久,他不知道此刻是该拿什么神情去看王宴郎,他心中那种悲伤的感觉愈发明显。
邵太后坐在后面看着这些,她只觉得很是悲凉,有兰郡主君兰卿的这一生都活的很是悲凉,原以为她在这深宫中已经很是悲凉了,在有兰郡主出现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纪微澜是什么打算。
他都可以把那些明明有婚配的女子强加下令进宫来,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就算有兰郡主能回来了,回来之后她还真的能活命吗?肯定是不能罢……
当初那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与她的表哥早就回不到从前了,表哥青灯古佛伴终生,而她高位之上独一人。
有兰郡主和亲的那天,她其实有隐隐约约猜到一点纪微澜到底是想做什么,没想到竟是这般……
邵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宴郎若有所思,看他那神情明明就是绝望悲伤,是一种心死的感觉,就如当初她进宫的时候。
其实有兰郡主君兰卿真正已经死了罢……
在那条和亲的路上被纪微澜派去的人杀了罢,她哪里不懂纪微澜是什么想法,不就是利益熏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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