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单刀直入

刘砶寒听罢，稍微迟疑了片刻，然后望着秋景文笑了。
  “行，就依你眼镜蛇的，不过，下次相约地点我来定”。
  秋景文考虑都没考虑，嗯了一声，然后推着自行车出了小树林。
  说真的，这一刻，
  秋景文突然感觉轻松了许多。
  他想起了一句老话，如果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就不算太大问题。
  回到车间办公室，秋景文装着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他麻利的换上工作服，戴上安全帽，穿上一双劳保军用球鞋，随后就下了车间。
  作为车间主任，下车间，检查各岗位生产安全情况，基本上是每天的必修课。
  在维修班检查工作时，秋景文正好遇到了郑岩石。
  郑岩石将一副眼镜往上推了推，惊讶地问道：
  “秋主任，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上午有事的吗？”。
  秋景文冲他笑了笑。
  “本来是有事儿，临时做了调整”。
  他只能这样解释，这样解释也没有什么漏洞。
  郑岩石向秋景文简单地汇报了工作情况，又把在厂医务室遇到蒋玉萍告诉了秋景文。
  秋景文表示已经知道，然后向郑岩石了解受伤职工手指情况以及家庭情况。
  郑岩石告诉秋景文，受伤员工叫王立平，伤口不太严重，还够不上工伤，所以也就没有上报，在家养几天应该能就上班。
  与此同时，他望着秋景文继续补充起来。
  “关于他家里情况，我知道的是，王立平同志就是附近云溪镇上的人，父亲是位老兵，王立平是顶职进到我们军工厂的，还是通过县里人武部一位领导关系，他老婆听说是个插队知青，他们有没有孩子我还不太清楚”。
  秋景文听罢，想了想对郑岩石说：
  “郑岩石，这样吧，晚饭后，我们俩一起，带点礼物骑去他家看看情况，表示慰问”。
  郑岩石当然没有意见，主任安排的事情，他照办就是。
  两个人商量好时间，就在宿舍区供销社碰头，然后一同检查了各工段安全情况，步行回到车间办公室。
  还没等秋景文在椅子上坐下，统计员张小惠走了进来。
  “秋主任，您回来啦？”。
  张小慧声音温柔，带着丝丝甜蜜。
  秋景文抬头望着张小惠，却一脸严肃。
  “张小惠同志，你有什么事吗？”。
  张小惠对于主任的严肃，只是有一点不适应，因为平时秋主任总是一脸笑脸对她。
  她也没在意什么，依旧娇媚一笑，露出两个浅浅酒窝。
  “秋主任，刚刚你家蒋医生打电话过来了，吩咐我，如果您回到车间办公室，就立马给她回个电话，说是有重要事情要跟你说”。
  “我知道了，谢谢”。
  秋景文谢过张小惠，在办公桌后面椅子上坐了下来。
  张小惠又把一份张报表递给秋景文。
  “秋主任，这是上个月报表，需要您过目和签字”。
  秋景文接过报表，丢在一旁。
  等张小惠转身离开之后，顺手抓起桌上电话。
  这是一部红色电话机，抓起话筒之后，需要拨号。
  秋景文拨了总机号码，向话务员要了厂医务室蒋玉萍办公室号码，等待回应。
  没过几秒钟，蒋玉萍急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景文，你在车间呀？”。
  “对呀，我在”。
  “你上午去了哪里？”。
  “没有去哪里啊，我把秋收和秋蝉送到了学校，然后就回到了车间，我下车间转了一圈，刚刚和郑岩石一起回到办公室，张小惠说你打电话找我”。
  “你不是跟郑岩石说，你上午有事的吗？”。
  “本来是约了人有事，临时改变了”。
  “到底是什么事儿，弄的我这老半天心都无法定下来”。
  “玉萍，别担心，没什么事儿，晚上回家我再跟你说吧，挂了啊”。
  说完，秋景文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觉得，妻子知道自己回到车间，应该可以放心，最起码暂时可以放心。
  作为车间主任，当了这么多年小领导，又是奔五的男人，昨天回家之后，一连串表现和所作所为，包括抽了儿子一耳光，包括抽的满屋烟雾，尤其是自己跟妻子交待后世一般话语，肯定让妻子忐忑不安为他担心，这会儿在电话里问这问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秋景文还没想好，刘砶寒索要的三千块钱事情，应该如何跟妻子提起。
  这些年，家里财务，都是由妻子蒋玉萍打理和掌管着，存折什么的也都在妻子手中。
  虽然没有盘问过，但他知道，家里有个两千块钱存折应该不成问题，如果三千块钱都从外面借，肯定三天时间办不到，如果凭借自己车间主任关系，厚着脸皮借上千儿八百，应该可以办到。
  当然，秋景文也短暂的思考过，刘砶寒拿到三千块钱，是否会放过自己，能否保证自己间谍身份永远隐藏起来？
  一切，现在都不好说。
  如果刘砶寒到时候能拿到从台海那边发过来的电报，关于活动经费批下来的内容，那三千块钱，兴许还真的能还回来，或者要回来。

  但秋景文感觉这种希望不大，他笃定应该是刘砶寒是向他敲诈，而且，他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因为，如果刘砶寒手中，真的有台海那边发过来的电文，那就说明，刘砶寒真与台海那边取得了联系，那蛰伏小组真的可能被彻底启动了起来，接下来麻烦那就越来越多，刘砶寒说的任务也会启动和落实。
  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具体内容，但自己作为间谍成员，刘砶寒一定不会放过自己，逼着自己干坏事，毕竟自己是红旗厂车间主任，窃取军事资料也好，掌握产品机密参数也好，都是最佳人选。
  三车间中层干部一共三人。
  一个主任，配备两个副主任，其中主任负责全面工作，两个副主任郑岩石和金大海分管安全和质量，而秋景文一个人一间办公室，两个副主任合在一间办公室办公。
  秋景文放下电话后，又翻看了张小惠递过来的月报表，刚看完报表签了字，副主任金大海敲门走了进来。
  他在秋景文对面椅子上坐下，汇报了近期车间质量工作和管理上一些想法。
  听取了汇报，秋景文建议下次班组长会议上，把他的建议拿出来先讨论，然后再制定具体方案进行实施，有了成效再向厂里上报推广。
  工作谈完，秋景文给金大海递了一支飞马烟，自己也夹上一支。
  金大海划根火柴，先给秋景文点上，然后用剩下余火，又给自己点上。
  车间领导办公室，都不是设在生产厂内，而是设在生产区之外，与行政办公楼挨在一起，所以，在办公室抽烟并不违反规章制度，生产区内却到处写着禁止烟火的警示牌。
  两个人抽了几口烟，秋景文望着金大海。
  “金大海，我有点私事，想请你帮帮忙”。
  金大海一听主任有私事要自己帮忙，立马将烟灰弹在了烟灰缸里，然后以一副认真表情望着秋景文。
  “秋主任，我金大海能当上副主任，都靠你一手提拔，只要我能做到的事，不说赴汤蹈火，但一定不会推脱”。
  秋景文连忙摆手笑了笑。
  “金大海，你的副主任，我只是提议，最终是厂领导拍板的事情，再说，你工作能力强，有责任心，大家有目共睹”。
  “秋主任，我心里明白的很，没有你，我不可能提拨这么快，您以后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大海吧，我听着舒坦”。
  某种意义上来，金大海副主任的提拨，跟秋景文有直接关系。
  金大海副主任是秋景文力主推荐上来的，没有秋景文极力推荐，在工段长位置才干了三年多的金大海，也不可能这么快提到副主任岗位。
  要知道，在红旗厂，有许多工段长，干了十年八年，也还是个工段长，甚至有人就在工段长位置干到退休。
  有了金大海积极态度，秋景文便单刀直入。
  “大海，你手头情况怎么样？”。
  金大海一听，立马领会秋景文意思，是指他手中有没有余钱。
  “秋主任，我嘛，还好，手头还算宽松，也稍微有点积蓄”。
  说着，他望着秋景文问：
  “主任，你急需用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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