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倒霉

“中江，你……你还记得我吗？”

        乔国红站在病床前，眼中又是庆幸激动又是不安，生怕他有什么不好。她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回光返照，早上医生还说伤者神经受损很可能醒不过来，这才快了多久。她甚至想让他闭上眼再睡几天，等身子缓过来了再醒，但醒了就是醒了。

        “我撞到头了？要紧吗？”

        杜中江不知道自己伤多重，心下免不了担忧影响家庭。

        “瑛瑛呢，回家了吗？”他又想起杜瑛瑛离家出走的事。

        “回了。”乔国红绷着脸回答，也不知怎么跟他说这个事。

        在外面跟医生小聊几句的杜中海进屋，接过话说：“孩子要上学呢，已经回去了，没想到你这么快醒。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舒服别忍着。”

        “没有，挺好。”

        杜家有五兄妹，老大杜中海，老二杜中江，老三杜春丽，老四杜中河，老小杜春月。杜春丽挺早就过世了，连孩子也没留一个，老四老小都在外省，一时也赶不过来，只有老大杜中海在本省，但不在n市。

        接到通知后，他就跟他老婆赵香赶了过来，也已经跟乔国红商量好怎么排班守夜。

        杜瑛瑛的事，他也听乔国红说了，两人默契地决定先不跟杜中江说，免得影响他养病。

        杜中江一向精明，一眼就看出两人有事瞒他。

        “我是不是伤得很重？唉，也是命。趁我现在还有口气在，你们就别瞒我了，让我明明白白地走吧。”

        “呸，你少贫。”

        杜中海骂了一声，他打小就应付不来鬼主意多的二弟，也不知他在脑子成天在想什么。

        乔国红也没好气地瞪了杜中江一眼，要不是看在他身上有伤不能动，她真想上去拧他几把。

        “咳咳，我就是想当个明白鬼。”

        “有你明白的时候。你老实点躺着，别说话。”

        杜中海是家里的老大，在弟弟面前说话还是有几分份量的。

        杜中江一看套不出来，想想就算知道他现在也做不了什么，很快就心大地睡着了。

        “他这没事吧？”乔国红不确定地问杜中海，怕杜中江又昏过去了。

        “应该没事，仪器也没有叫。”

        杜中海也不确定，特意去问医生才安心。

        杜中江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十点，医生又进来检查了一波，准备再观察几天，要是他的病情稳定就可以转进普通病房。

        就在杜中江的病情奇迹般的日渐好转时，楼下几层的病房内，蒋长明可就惨了。

        他本来只是摔了一跌有点脑震荡才住院观察一天。医生让他躺在床上静养，意思是能不动就不动，连上厕所最好也用尿壶，为了这个方婉还特地雇了一个护工。

        晚上，他想起床上厕所，当时护工已经在简易床上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他感觉自己头没那么晕了起床下来走走没问题，也就懒得叫护工起床。谁知走到厕所门口，他就滑了一下。这次他比较有经验，怕摔着头还知道用手护一下，结果这一护，他的手就骨折了。

        当时，方婉就在病房沙发床上睡着，听着动静就被吓醒了。接着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好在他们请的护工还挺有经验，帮他们跑上跑下办事。等早上李嫂送吃的过来时，看到的已经是手上打上钢板的蒋长明。

        “怎么会撞到手？是夜里掉下床了吗？”

        李嫂对蒋长明又受伤也很不解，总觉得蒋家这几天很倒霉。想是这样想，当下她也没有说，尤其是听方婉怪医院基础设施没弄好害蒋长明滑倒后。

        老板娘要追究医院的责任，她总不好拆台说是老板自己倒霉。

        接下来几天，方婉跟医院还没扯清楚事情的责任，李嫂心下基本已经笃定蒋长明在走霉运。

        什么吃东西被骨头卡住送急诊、看手机结果手机滑下来砸断了鼻梁、方婉赶虫子打翻了点滴架……尽管事情看起来都很小，但任别人听了都得叹一声倒霉。

        李嫂很想跟方婉暗示几句，让她去庙里走走，但方婉和蒋长明一向不喜欢她提这方面的事，她也不好开口。

        这天早上，李嫂又送早饭过来，一起来的还有蒋茵茵和杜瑛瑛，在坐电梯要上去的时候，正巧碰到了打了早饭上楼的方国红。

        “瑛瑛？”方国红不敢相信地叫了一声，又看向蒋茵茵，没好意思叫她，转头继续跟杜瑛瑛说：“你们探病？”

        杜瑛瑛一时有些尴尬，其实这几天她每天都来惠义医院，却一次也没有去看过杜中江，也没有发消息询问病情。

        李嫂不认得方国红，但她已经听说了两个孩子被抱错的事，心下她是偏向杜瑛瑛一些的，毕竟这个才是蒋家真正的孩子。

        “我们蒋老板病了，我们过来看看。”李嫂笑呵呵地解围，问，“你是杜家的大嫂吧？茵茵，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杜瑛瑛一瞬有些心虚，以为她问的是自己，等发现李嫂的目光看向蒋茵茵时才反应过来。怪只怪两人名字读音一样，很容易弄错。

        “是呀，姐姐，你要去吗？”杜瑛瑛跟着问，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像蒋茵茵说不去不应该一样。

        “去。”蒋茵茵面无表情地说，好像有几分不情愿。

        “那你去的话，我就先不去了。”杜瑛瑛一脸乖巧，就是这话听着哪里怪怪的。

        乔国红一向是个直脾气，本来想怼她，想想还有一个陌生女儿在，生生忍下来了。

        杜中江已经转到7楼的普通病房，比蒋长明所在的病房楼层要低。

        蒋瑛瑛跟着乔国红出了电梯后，李嫂和杜瑛瑛继续上行。

        方婉看到两人来，也没有多问什么，隔了一会儿才想起有哪里不对。

        “茵茵呢？”她问。

        “姐姐在楼下呢。”杜瑛瑛抢着回答。

        方婉皱了皱眉，还当蒋茵茵是在楼下买垃圾食品吃，心下嘀咕了一句也就过了。

        乔国红带着蒋茵茵到了病房前，这才想起还没有跟杜中江提过孩子换错的事，不知要怎么介绍。她有一瞬迟疑，后来一想早晚要说索性就现在，就这么领着蒋茵茵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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