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顾盼安分地躺在她腿上，鼻尖萦绕着谌非屿身上传来的香味，是她身上自带的味道。片刻后她想起什么，戳了戳她的肚子：“谌非屿，你还记得昨晚答应我的事吗？”

        谌非屿捉住她的手，放在手里把玩：“记得，你放心，我不是花心的人。”

        意乱情迷时听到承诺，和清醒时听到承诺，顾盼的心情完全不一样，至少现在她心里缠绕着异样的欢喜，她将之归为成就感，归为作为情人的成功——成功令金主为自己折服，倾倒。

        顾盼心情一下子大好，撑起身子，送了一个吻过去：“奖励你的。”

        谌非屿喜欢这样的奖励，迅速捞回将要逃走的人，委委屈屈：“只有这一个？”

        顾盼想了一下，在她两边脸上各啄了一下，谌非屿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却说还想要。

        “你别得寸进尺！”顾盼警告了一句，谌非屿怂怂地放开她。

        两人起床后闹了一个多小时，最终顾盼实在扛不住饿，闹着要吃饭，又不肯出门，谌非屿只好把订的菜送到家里来。

        顾盼胃口小，又容易积食，吃了一会儿谌非屿就不让她进食了。

        望着盘子里剩的三只虾，顾盼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注视着她：“浪费不好，谌非屿，所以……”

        “不行，不能吃了，再吃你又该哭着喊不舒服。”谌非屿刻意忽略她希冀的目光，冷漠拒绝。

        “谌非屿~我想吃嘛！”耳畔是突如其来的撒娇，谌非屿抢菜盘子的手禁不住一抖，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她，不动。

        顾盼福至心灵，坐到她身侧，靠在她肩膀：“谌非屿，让我吃嘛～”

        谌非屿似得到了满足，慢悠悠地放下盘子，戴起一旁的一次性手套，不多时，顾盼的碗里多了三只剥了壳的虾。

        “等会儿可不准闹。”谌非屿柔声地“要求”道，她发现自己很喜欢顾盼对她撒娇。

        顾盼心满意足地点头：“我保证。”

        五分钟后。

        “嗝——”顾盼坐在沙发上打了第四个嗝，苦着脸望向谌非屿，表情委屈。

        谌非屿好笑地递了杯水过去：“让你不听话。”

        顾盼不服气地哼哼：“明明是你立场不坚定！”

        “你讲道理吗？”谌非屿戳了一下她胀气的小肚子，“小骗子。”

        顾盼似是完全忘了自己方才的保证，挑眉瞪了她一下：“我不讲道理？一开始是不是你坚决不让我吃的？后来又是不是你把虾都放到我碗里的？你这么善变，肯定很容易朝三暮四！现在还怪我不讲道理，推卸责任，毫无担当！”

        谌非屿莫名其妙被她指控成了朝三暮四、毫无担当的人，一时被她颠倒黑白的本事噎得哑口无言。

        顾盼认真控诉她的表情和话语几乎让她信了都是自己的错。浅浅叹了一口气，谌非屿抬手，一根食指按住她的唇，“威胁”道：“停，再胡说八道，我亲你了。”

        顾盼止住了话头，抿起了唇，眼神仍不屈地瞪着她。

        谌非屿轻轻笑了，挠了一下她的下巴，妥协：“好了，你没错，都是我的错，是我立场不坚定，没有阻止你……下次就算你再跟我撒娇，我一定毫不留情地拒绝你。”

        “哼。”顾盼撇开脑袋，不想理她，但肚子又撑得难受，复又眸光闪闪地望着谌非屿，娇气道：“好撑啊。”

        拿她没办法，自己纵出来的，无论苦果还是甜果，都得咽下，谌非屿拉她坐进怀里，耐心给她揉按：“下次不许胡来了。”

        顾盼抬眸，眼神哀怨：“不都怪你嘛。你都认过错了……”后面一句话声音渐渐变小。

        谌非屿耳尖，听到了，手下力道故意加重了一分：“你就仗着我纵着你。”

        “轻点，要吐出来了。”顾盼拍了一下她的手臂，毫无被娇纵的觉悟，“你哪有纵着我？”

        谌非屿气笑了，轻轻掐了一把她的腰：“没良心的小东西。”

        顾盼哼唧唧地回击：“欺负人的大坏蛋！”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她哪里舍得，不都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你昨晚就欺负我了，不停地欺负我！我说了不要了，还哄骗我说只要一会儿，只要一会儿……”

        谌非屿清冷的眉眼染上绯色，似没想到是这种欺负，不自然地闪躲她明晃晃的视线：“咳，别说了。”

        顾盼不依不饶地指控她不知收敛的行为：“都说了停停停了，你还一直动，平时一副软绵无力的样子，一到床上就跟饿狼似的，恨不得生吞了我，衣服一穿上就是冷面冷情的小谌总，脱了衣服就变成不知餍足的禽兽——”

        顾盼说得兴起，猝不及防被捂住了嘴，她听见谌非屿故作凶巴巴的威胁：“再不住嘴，我就用别的法子让你说不出话来！”

        顾盼眨了眨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就用昨晚的法子。”谌非屿适时地补充了一句，顾盼的气势霎时间萎了。

        谌非屿松开手，顾盼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色欲熏心。”

        “我，就吓唬一下，没想……”谌非屿语气很弱势。

        顾盼杏眼圆睁：“你又吓唬我，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不会吓唬我了。骗子！床上床下都很会骗人！”

        谌非屿彻底哑口无言，不自然地闪躲着视线，退无可退时无奈地趴在她的肩膀上低声求饶：“盼盼，别说了……”

        扑在耳边的气息热热的、痒痒的，声音清凌凌的、软软的，顾盼的心莫名紧了一下，侧头想去看这人，脑袋却被人掰向另一边。

        “别看……”谌非屿耳朵通红，脸上臊得不行。

        顾盼的新乐趣就是调戏她，闻言顿时兴致盎然：“谌非屿，你是在撒娇吗，还是在害羞？或者两者都有？”

        顾盼感觉腰被勒紧，肩膀被抵住，有点疼。

        “没有。”声音中透着几分倔强，令顾盼莫名觉得想笑。

        “谌非屿，你是第一次当金主吗？”顾盼问出一直潜藏在心底的疑问。

        谌非屿很想回答，不是第一次，从没有过第一次……可是，她会信吗？——不会。尽管她们曾那般亲密，尽管顾盼不再抗拒自己，尽管——就如此刻这般，两人甜蜜得像热恋中的情侣，但是她知道，这一切像梦，像泡沫，易碎易消散。

        顾盼的心房从没为她敞开，如今所做的，不过是逆来顺受，表现出的被驯服的乖巧和顺从，如果自己不清楚她曾那样欢喜过一个人，她也会被此刻的模样骗到——她是喜欢自己的。但是她仍然沉溺其中。江洛说得对，她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是偏执的，只要能得到，从不以什么方式，什么面目。

        她设想得很好，往后几十年——至少她还有二十五年，总有办法一点一点走进顾盼的心里，而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顾盼不爱她，却不会离开她，她早已坦然接受了这个最坏的结果。

        顾盼不知道短短几秒她想了这么多，只是见她思考了这么久，内心升腾起不知名的怒火来，她推开身上的人，压着声音，连自己都没发觉出的质问：“你还养过别人？”

        谌非屿从思绪中抽离，回过神来，下意识反驳：“没有的事。”

        “跟你的……都是第一次……”她微红着耳尖补充。

        她这副样子自然也让顾盼想到某些事，顾盼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随后嗤了一声：“便宜你了。”

        谌非屿自然知道自己得的什么便宜，点头附和：“嗯，我知道。是便宜我了。”世上唯有她跟顾盼那般亲密过了，连许归期都不曾有，这样想，她就平衡多了。

        顾盼没骨头似的歪在她身上，懒洋洋地问：“我们能在这里待多久？”

        “六天，现在大概还剩四天。”

        顾盼撇了撇嘴：“扫兴，才这么点时间。”抱怨了一通，她双手挂在她脖子上，企图延长一下旅行时间：“谌大小姐，不能多留几天么？我很喜欢这里耶。”

        谌非屿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眸看去。她叫她谌大小姐，又换了一个称呼，不知道有什么特殊含义。

        “你喜欢的话，以后再来。嗯……等我忙完手里的事，你想住多久住多久，好不好？”

        “哼，你总有那么多事，什么时候不忙？”顾盼赌气道。

        “这次是真的，忙完这两个月，我就带你回来。”谌非屿抱着她，面对面地，蹭她的脸颊。

        顾盼嫌弃地推开她的脸，满不在意地说：“等你空下来再说吧，说不定到时候我也忙。”

        “忙什么？”

        “学业。”

        谌非屿似恍然，才发觉顾盼只是个大二的学生，而且还是小她六岁的小女生，却跟自己极尽亲密之事……再看眼前精致明艳的小脸蛋，娇嫩得像个中学生，一时间脸色讪讪，有种老牛吃嫩草的背德感，却又横生出一种奇妙的新鲜感。

        各种感觉交织在一起，谌非屿眸色晦暗地盯着顾盼，令后者本能地感觉到危险，手脚并用地想从她怀里爬起来，却在中途被人向下一拉。

        “跑什么？”谌非屿气息沉沉，尽数扑在顾盼耳边，牵引她的挽上后颈，一手十指扣着她的手，一手抚着她后颈，唇若有若无地挨着她的脸颊和唇角，她这样霸道又温柔的一面并不多见，她却莫名有些腿软，像是受了蛊惑，有一点着迷。

        一枚一枚轻柔的吻落在顾盼眉心、眼睛、脸颊、唇瓣、颈上，甚至胸口，半边睡衣被褪至手肘，顾盼感觉胸口痒痒的、麻麻的，低眼一看，这人又在咬她，一寸一寸地，不放过一点地方。

        挣扎了几下，被禁锢在怀里的顾盼纹丝不动，身体泛起酥酥麻麻的痒意，情动之下，发达的泪腺开始涌动着泪花，“你，干什么！”声音晕染上细细的哭腔。

        谌非屿的吻移向她的唇，随后往上，吻去滑落的泪水，“别哭，不干什么，让我亲亲……”继而吻向她的脖颈，在其间细吻了一会儿，便停止了动作，鼻尖贴着颈侧，嗅着令她安稳的气息。

        半晌，她从顾盼颈项间抬头，看着面前满脸通红，双眸湿润的小姑娘，半边睡衣还搭在手臂上，露出半边春色，活活一副被欺负得狠了的模样。

        指腹揩去她眼角残留的泪痕，谌非屿浅浅弯了唇角：“盼盼这个样子真让人想干坏事。”

        顾盼反应过来，羞恼地瞪她，抬手勾上滑落的半边睡衣，愤愤地从她怀中挣扎起身，谁想起急了，软软的腿来不及支撑，不受控地向后歪去，又落入了谌非屿怀中。

        “慢点，没人赶着你。”谌非屿扶住她，笑吟吟的。

        顾盼捂着眼睛，缓了一会儿，从怀中出来，噔噔噔地跑上了房间，靠在门后惊魂未定——谌非屿又奇奇怪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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