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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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努力睁着泪眼，男人回头的刹那被棒球棍直直砸了一脸血，她落进温暖又熟悉的怀抱，几乎是同时，她泪如泉涌，紧绷着的弦一下子松了，压抑着哭腔：“混蛋，你怎么才来？”
谌非屿爱怜地抚着她的背，安慰：“对不起……”
男人捂着破了的头，嘶吼：“谌非屿，你疯了吗？你敢砸我？”
闻言，谌非屿冰冷地抬眼看他：“不知死活。”随即她扭头问顾盼：“他哪只手碰了你？”
顾盼靠在她怀里，还有些后怕地发抖：“不记得了……”
谌非屿转头吩咐手下：“两只都废了。”
骨头错位的声音立时响起，巷子里回荡着一阵一阵的惨叫。
“谌非屿！你竟敢！”男人目光含着深深的恨意。
“谌非岐，是不是我平时表现得太无所谓，才给了你我很好欺负的错觉？”谌非屿微微抬起左脚，踩在他被扭断的手上，对他的惨叫无动于衷，“平时我让着你，是不屑于跟个蠢货计较，你不会真以为我怕了你吧。那你现在知道了，我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至于你，跟谌廷不愧为亲父子，一样的狂妄自大、自视甚高，一样的愚不可及，真令人作呕！”
“今天你动我的人，我只断你一双手，没要你的命，算你赚到了。要是你再敢打她的主意，我会让你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谌非屿吩咐人把谌非屿扔到了谌家老宅门口，还有他带来的人，一并被扭断手脚一起扔了过去。
“没事了，盼盼，我们回家。”谌非屿替她整理好微乱的头发，亲了亲她的发顶，抱紧她。
天知道她看到顾盼的消息那一刻，心里有多焦急和恐慌，开幕式进行到一半就匆匆离场，赶紧让人去找顾盼，同时着人去查谌家两父子的行踪。
顾盼紧紧抱着她的腰抽泣。
“没事了，没事了……”谌非屿耐心安抚她的情绪。
良久，顾盼止住抽泣声，紧贴着她的肩头，声音瓮声瓮气：“谌非屿，带我回去。”
“好。”
一路上顾盼，紧紧抱着谌非屿不放，看样子是吓坏了。回到家洗澡了，也要谌非屿守在浴室门外。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极为考验谌非屿的耐力和自制力，她甚至都能想象里面是怎样一副春景，只是此时不是想那些旖旎场景的时候。
顾盼披着浴巾出来，谌非屿迎过去，关切地问她有没有事。
顾盼低着头径直钻进被窝。
谌非屿急忙跟过去问：“怎么了？”
顾盼藏着脑袋不肯看她。
谌非屿觉得有些不对劲，又不敢强来，只好温声劝哄：“是不是吓坏了？哪里不舒服？”
顾盼贴近她臂弯，仍然低头不语。
“唉。”谌非屿无奈叹息，将她揽进怀里：“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房间安静了一会儿，细弱的哭腔一声一声响起，砸在谌非屿的心上，胸前的布料被浸湿。
谌非屿捧起她的脸，想问她怎么了，却看见她下巴上红红的一圈，还有抓着她衣服的手腕上也一圈红印。
“怎么回事？他弄的？”眼见谌非屿的目光倏地变冷，仿佛要杀人，顾盼低眉：“不是。”
谌非屿目光平静下来，马上就想明白了，抚着她的脸颊：“自己弄的？”
顾盼的声音染着哭腔：“好、脏……”
谌非屿忙安慰她：“怎么会，盼盼最干净了……”为防她不信，谌非屿凑上去吻她的下巴，密密麻麻的细吻落在下巴上，手腕上，顾盼抽噎着，堪堪止住哭腔。
顾盼抬着湿润的眸，看着她，金豆子凝在眼眶要掉不掉的：“你骗人……如果我，我真的被他们……你肯定不会要我了……对不对？”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谌非屿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顾盼心下涩然，她在期待什么？谌非屿这样的天之骄女，怎么可能要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更何况，她对她，本就只为肉体之欢。
谌非屿却是，不敢去想顾盼发生任何的万一。这次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她已经懊悔不已。江洛怎么办事的？派去保护的人呢！
试探过后，顾盼又恢复了以往的娇纵模样，只是添了几分脆弱，易使人心生怜惜，揪着她的衣服控诉道：“我今天差点又出事了……”
言外之意是，你没护好我，说话不算话。
谌非屿顿时自责得不行：“对不起，这次是我疏忽了，你放心，不会有下次了。”紧紧搂住她，像搂住失而复得的珍宝。
顾盼在她怀抱里拱了两下，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问：“我会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谌非屿摩挲着她的脸：“不会。”
“可是，他是你弟弟，你爸知道了……”
谌非屿淡淡地打断她：“他不是我弟弟，我也没有爸。”
“哦……那他们会不会找你麻烦？”
“跳梁小丑罢了，不用在意……顶多就是费点精神。”
“那我还是给你添麻烦了……”顾盼垂着眼睛失落道。
谌非屿轻笑：“这么怕给我添麻烦啊？在关心我？”
“我……”顾盼支支吾吾，扭头，“才没有。”
她这副模样，很难不让人觉得像别扭的关心。在谌非屿看来，更是。
心里像点了蜜似的，甜滋滋的。谌非屿低头亲了一下她，额头抵着她的，眼神欢喜：“就当你是关心我。”
她很高兴。顾盼意识到这个，像是找到了方向。
——谌非屿喜欢自己关心她。
谌非屿清晰地看见顾盼眼里闪过丝丝羞涩，心思一动，她试探性地问：“盼盼，你喜不喜欢我？”
顾盼微愣。谌非屿问这个做什么？她强买强卖的时候问过她喜欢？可笑，难道得到了人还不够，连心，她也贪心地想要？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不喜欢。
——但是，既然她想听……
顾盼忍着害羞似的，依偎在她身上：“喜欢。”
谌非屿像被巨大的惊喜砸中，低头跟她确认：“真的吗？你喜欢我了吗？”
假的。
顾盼抬眸，脸上堆砌着完美的笑容：“嗯，喜欢你。”
光线太暗，谌非屿只隐约看清顾盼脸上的笑容，错过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冰冷和嘲讽，连声音，她也伪装得极好。
谌非屿欣喜万分，口中一声声的“真好”，顾盼从没见过她这般欢喜。
这人真傻，真话假话都分辨不清。
顾盼不屑地想。
“我困了。”顾盼心烦意乱地趴在她肩上。
“好好好，睡吧。”谌非屿替她掖了掖被子，抱着她安然入睡。
翌日，谌氏集团总裁办爆发一场争吵。
江洛气急败坏地骂谌非屿昏了头，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指责为她鞍前马后多年的至交好友，还坏了多年忍辱负重的筹谋。
谌非屿沉静地捏着笔尖，低低道：“她不会骗我。”
江洛气笑了：“她不会骗你，你的意思是我在骗你？谌非屿，你用脑子想想清楚，如果不是她故意甩开他们，五六个人会看不住一个小姑娘？更何况一切也太巧了吧，她刚好出门，刚好碰见谌非岐，刚好给你发了信息，你又刚好赶到……”
“我看你是被她迷昏了头，我不是故意针对她，只是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你把谌非岐搞了，谌廷会怎么想，你知不知道一旦打草惊蛇，我们之前的所做的一切全部付之东流了！你再等这样一个机会还要等多久？你还能忍下去吗？”
“你忘了你的仇，你的恨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简直色令智昏！你再这样下去，老娘不陪你玩了！”
办公室安静下来，谌非屿泄气似的靠在椅背上，语气微微哽咽：“阿洛。”
江洛愣了一下，似乎很久没听她这么叫自己名字了。
“你不知道，我盼了她多久……”
“她本来不愿意的，是我强求……我知道，其实她恨我……”
“昨天，就在昨夜，她说喜欢我，我想我多年的期待成了真……”
“如今，你说，这些都是假的吗？可是，她说着喜欢时的笑容不是假的……”
江洛看着，似乎压抑许久的感情要爆发出来，谌非屿捏着鼻尖的手青筋暴起，另一只手死死捏着心口处：“可是我放不下……阿洛，你再帮帮我……”
谌非屿用眼神哀求着她，江洛没办法。
“相交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如果再没用，我也无计可施了。”
“但是，阿屿，仅此一次，我不希望你感情用事。”
谌非屿松了口气，眼神感激地看向江洛：“谢谢你，阿洛。”
江洛摆摆手，怕了似的请求她不要再冲动了。
两人在办公室商讨完，江洛立即风风火火地甩门离开，路过的员工听见江洛临走前朝着总裁办公司骂了几句。
谌非屿下班回家，低低的气压惹得周围的人半步不敢靠近。
“你要明白，谌廷没倒，你和她就不可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除非你想做一辈子谌廷的乖女儿。”
江洛的话不断在脑海中浮现，提醒她分清主次。
顾盼一整天都待在自己房间，谌非屿去的时候她又在发呆，听见响动才回过神来。
“你回来了啊。”顾盼扬起一抹甜甜的笑。
恰到好处。
谌非屿不说话，径直朝她走去，看了她几秒，内心轻叹，埋进了她的颈窝。
“怎么了？”顾盼摸着她的后脑勺，温和地问，像极了一个温柔体贴的爱人。
谌非屿不愿怀疑她，但江洛的话像一根刺扎在她心上，令她无时无刻不忍受着隐痛。心烦意乱之下，她一口咬住了顾盼的脖颈。
顾盼轻呼了一声，随即感受到脖子被一寸寸地啃咬。就在她以为要再进一步的时候，谌非屿放开了她。
她现在只想确认一件事。
“盼盼，你喜欢我吗？真的喜欢吗？”
她仔细盯着顾盼的眼睛，不放过她眼里的一丝变化。
“喜欢啊，真的。”
毫无破绽。
眼里的欢喜都呼之欲出。
难怪她会当真。
谌非屿笑了，一手抚过她的眼睛，亲上去，又退开：“盼盼，你的眼睛真好看，像藏着话……”藏着谎话。
谌非屿有点奇怪，顾盼察觉到，但还是满眼依恋地仰脸望着她：“你喜欢就好。”
眼前黑下来，顾盼的双眼被捂住。
“别这样看我……”谌非屿嗓音艰涩，“我会忍不住……”再自欺欺人……
顾盼却以为她又想要了，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不屑，无比安静和乖巧。
谌非屿却没有动，只是抱着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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