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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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是没生气我把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方唯则觉得面前的这人真是捉摸不透，这个男人绝大多数时间看似在笑，但其实眼神是空的，整个人其实很机械。虽说礼数周全，体贴周到，但总能让人感受到很深的违和感。
不同于其他复制人给人的感觉，绝大多数的复制人实际上连情感反馈都不会给，就连和人正常交流都做不到。而索希尔更像很多情况下，他是能理解你的情感，但是会做出错误的情感反馈。或者干脆他本人就不想理解，甚至会主动放弃。
所以这回生气是为什么？因为自己早年“虐待”叶平安？不能吧，他会在意这个？
“他是不是曾经做过什么特殊的神经手术。”方唯则想。
但是恐怕就算是问了，对方也不会回答，方唯则决定不再多想，等平安醒来再考虑这个问题。
索希尔看方唯则正在发呆，于是便用手在方唯则眼前晃了晃并问道：“您怎么了？好像在发呆，是累了吗？”
方唯则停止了刚才的思考，回复道：”啊没事，其实一开始我也纳闷儿来着，你说他对吃的衣服什么的不感兴趣就算了。不仅如此，他连兴趣爱好都没有，在我的印象里他好像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要不然就是训练，直到我跟着他去前线以后才知道……”
说到这儿，方唯则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当时的前线由于作战经验不足，伤亡率非常大，刚才还和你有说有笑的战友，转眼间人就没了。而且还会存在后勤补给不足的情况，当时的生存条件非常恶劣。别说睡觉的地方了，有的时候甚至是吃的都得靠我们自己想办法。说真的，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谁还会在乎吃什么穿什么。而且我记得他是20岁的时候申请去的一线，我当他的副官的时候，他已经30多了。”
索希尔听完沉默了一线会儿，他笑着问道：“你就这么告诉我没关系吗？平安他不介意？”
方唯则笑着挑挑眉回答道：“这个时候就别装了，我们俩是干什么的，你们不是背后早就摸清楚了吗？我们要是身份不明，你们能放心让我们接你们的单？”
索希尔礼貌地点点头，没再说话，转身向叶平安的房间走去。
但是方唯则却突然叫住了他：“索希尔，你想干什么我管不着。不过说实在的，我并不想让平安靠近你，不过平安执意要帮你我也没办法，但是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进而伤害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索希尔歪着头听完方唯则的警告后，轻笑了一下：“我怎么会伤害他呢？我从来都没想过这种事情，我只是想见见他罢了。”
最后一句索希尔说的很轻，方唯则并没有听清楚，他看着索希尔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平安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索希尔坐在椅子上正看着快速解决食物的叶平安，他吃的很快，但是不会给人很粗鲁的感觉，一看就是常年在外风餐露宿，无暇去顾及饮食质量的人。
叶平安看着一直紧盯着他的索希尔，试探性地问道：“你吃吗？”
索希尔当然是摇摇头。
“是吗？我觉得还挺好吃的。”叶平安耸耸肩感叹道。
“有的时候人类真的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王小明看着津津有味的叶平安也是很感慨。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索希尔双手交叉，其中两个拇指来回打圈圈。
叶平安注意到了他这个动作，他小动作有这么多吗？印象里索希尔的行为其实是很呆板的，如果坐着他就双手交叉，端庄而沉静地坐着，然后他会每隔一段时间换一个姿势。
不过准确的说，应该是每隔半个小时一分钟不差地换姿势，他曾经特意让方唯则掐过时间。比如半个小时以后，他一般会用手拄着下巴，做出一副倾听者的姿态。
绝大多数人在与他人交流的时候，会伴随一些肢体语言，这是很正常的。
但是索希尔不一样，虽然他在回应人别人的话语的时候也会随着语言做一些动作和表情，但是经过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动作是故意去配合他的语言的，换言之，无论是他的表情，还是动作，都是他自己事先设计好的。
而与之相对的是他的倾听反应，有一部分人在听他人表述的过程中看似是没有表情，但是仔细观察你会发现他们还是会有一些细微反应。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除了那次叶平安在他面前抽烟，他皱了一下眉以外，他在倾听他人的谈话的时候没再有过任何反应！
但是今天总感觉他的反应好像变得有些多了，是自己的错觉吗，而且自己和他说话时，他的表情也并不会显得那么公式化了。
是因为和人待久了的缘故吗？
叶平安看着他说道：“我晕过去的时候发生了比较特别的事情吗？”
“你是指在给你洗澡的时候，你嫌弃这里的黏土型清洗剂难受，然后又因为烧的迷迷糊糊的神志不清，所以扒着浴缸不撒手还一个劲儿地哭着说不想洗澡这件事吗？”
艾诺丝这个地方缺水严重，所以人们在这个地方人们会使用透明的黏土来吸附粘在身上的灰尘，它的清洁效果其实要比清水要好，不过缺点就是使用感实在太难受了。
听完索希尔的叙述叶平安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僵硬地转头看着索希尔：“我，那么干了吗？”
索希尔看着叶平安近乎绝望的眼神，以及因为忧伤而变成八字的眉毛，没忍住，笑了：“没有，我骗你的。”
不同于以往那公式化的假笑，索希尔这回的笑容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叶平安自阳台那一晚就再也没看见过索希尔这么笑了。
或者说，只有阳台那次的谈话，索希尔表现得像个正常人。所以叶平安一开始并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即使有，也只不过是用复制人来解释。而且当时一行人忙着躲避帝国的搜查，所以实在没怎么细想索希尔的事情。
“你可真是，上回你把烟吹我脸上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叶平安用食指在空中点了点索希尔佯装生气。
“不好吗？那我下回就不这么做了。”
叶平安却摇摇头：“没必要，你觉得开心就好。”
这回轮到索希尔瞪大了眼睛，他看了叶平安一会儿，轻轻说道：“好。”
“所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索希尔将谈话的正题拉了回来。
叶平安来回运动着脖子，说道：“搞钱吧。”
“我们没钱了吗？”
“原来是有的，但是是现金，而且我们但是把它放在了飞船里，那会儿光顾着逃命，没顾上。”
“那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可以快速挣钱？”索希尔单手摩挲着下巴问道。
叶平安盯着索希尔的脸看了几秒钟，问他：“你没有给玛莎看见你的脸吧。”
“没有，我在此之前都是带着面具的。”索希尔摇摇头。
“那就好，你赶紧把面具带上，千万别让玛莎看见你的脸，要不然你会被她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叶平安警告道。
“有那么夸张？”索希尔很是不理解，但还是按照叶平安说的做了。
“你最好永远都不要知道。”叶平安打了个哆嗦。
听到这句话索希尔眯了眯眼睛，问道：“看来你很是清楚啊？”
“虽说我一进军校就迫不得已和她断了联系，但后来我做快递员以后又重新找到了她。这五年来，很多时候她被男人纠缠都是我去摆平的，都劝过她好几次了。”说到这儿叶平安有些痛苦地抱起了头。
“那你呢？”他问。
叶平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什么？”
“既然如你所说玛莎女士喜欢与各种各样的男士打交道，那同样身为男人的你呢？”索希尔紧紧盯着叶平安的眼睛问道。
“我？”叶平安嗤笑一声：“想什么呢你，她再喜欢与男人打交道也不会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去，她之所以收留我，是为了她下半生能有个保障。说白了，她想让我给她养老。”
“再说，我一个omega，在她眼里和同性没什么区别，她只对alpha和beta感兴趣。”叶平安有些烦躁地扑棱着自己那乱糟糟的头发。
“你看起来对她这种看待你的方式很不满意。”索希尔对此评价道。
“那倒不是，只是不喜欢她那种性别偏见。她觉得omega将来就是得嫁人的，她当年帮我上军校本意也是让我去军队给她找个金龟婿过来，但她万万没想到我自己变成了金龟婿。”说完他就下床开始去衣柜翻衣服。
“你不怕她……”索希尔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来，但是叶平安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毕业以后曾经试图联系过她，但是只一次我就差点被我的同僚抓住把柄，是她主动切断我们之间的联系。后来我从帝国逃跑，帝国宣布我的死讯，我才敢去找她，她那天抱着我足足哭了俩小时。”说完，他把要穿的衣服随手扔到了床上，然后蹲下继续翻东西。
他一边翻，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所以，如果玛莎背叛了我，那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谁不会背叛我。”
当年玛莎让他留了个心眼儿，自从叶平安整容之后他就再也没出过门，直到去考试那天，考完试以后，他就直接住在了他顶替的那家，在这期间一直和他们家人相处，为了避免以后露馅儿。所以这里的人除了玛莎没有人知道奥博·格林的事，而当时给他主刀的老裁缝在叶平安去军校的那几年就去世了。
说完他就拿出了两瓶喷漆瓶来。
“那是干什么用的？”索希尔问道。
“染发喷雾，你那发色太耀眼，我的发色太平凡，咱俩都需要染一染。”
“我也需要？”
“白金发色是皇室的一个典型象征，虽说有人会特意去染这个颜色追逐潮流，但是你的身形和太子太像了，白金发色会让你过于引人注目，你过来，我给你染一下。”
说着他就顺手拎起一旁空闲的凳子，走进了浴室，然后向索希尔招了招手。
索希尔思考了几秒，才起身向浴室走去。
几分钟后，叶平安摆弄了几下他的头发，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发根，说道：“好了。”
听到他说“好了”以后，坐在椅子上的索希尔反射性地抬头。而这个时候叶平安还在弯腰检查他的发旋，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索希尔整张脸就这么出现在叶平安的面前！
两个人在此时都非常有默契地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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