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柠檬糖

索希尔眯着眼睛回答，声音也有些倦怠：“我并不是被偷偷制作出来的，相反，皇室的一些人，是知道我的存在的。”

        “看来帝国封锁地球果然是为了找你。”

        “是啊，毕竟太子的复制人，可是很容易就会引起混乱的。”索希尔说道。

        叶平安转头看着他：“该你了。”

        “嗯——我想想。”索希尔闭着眼睛沉吟着，那语气和明天吃什么这类日常对话没有半点儿区别。

        感情您老就真打算随便问问吗？我这步步试探，条条挖坑，累死一堆脑细胞究竟是为了点儿啥？

        叶平安觉得眼前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在耍人玩儿。

        “你喜欢吃什么？”这位祖宗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可不可以理解你问这种问题是在拿我解闷子。”叶平安感觉自己的眼角在抽动。

        “当然不是。”对方的话语当中夹杂着笑意。

        “我只是对人类，不，应该是对你感到好奇。”

        “我？”

        索希尔突然睁开眼睛，转头直勾勾地盯着叶平安，几秒钟过后，他才回复道：“从始至终，你是唯一一个在知道我是复制人的情况下，愿意将我当做人类交流的人。”

        叶平安也盯着看了他几秒钟，然后皱着眉头说道：“那不如你来告诉我，我该如何把活生生站在我面前、和我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与我正常交流的生物看作是异类？”

        叶平安说完这话后便垂下眼，沉默了许久，索希尔也没再说话。不知为何，一种难以名状的伤感在两人之间流转。

        “柠檬糖。”叶平安突兀的回答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嗯？”索希尔慢悠悠地吸了口烟，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喜欢吃柠檬糖。”叶平安突然抬眸看向他，眼睛水灵灵地晃动着，期待的情绪在他的眼里呼之欲出。

        “呼。”但下一秒某人一口烟就全喷到他脸上去了。

        “咳咳咳……”叶平安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口烟呛到了，他觉得这桥段特别眼熟，猛然回忆起今天下午和人打的那一架，一时心里五味杂陈。

        这算是天道好轮回吗？

        “索希尔！”叶平安的声音有些郁闷，他本意是想与对方来一场针锋相对、你来我往的紧张对话，但现在这情况怎么回事，这气氛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儿？

        “哈哈哈……说实在的我一直想这么做试试看来着，但一直怕挨揍。”索希尔直起身子哈哈大笑。

        “你就不怕我揍你？”叶平安也跟着坐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

        “那你要揍我吗，9527先生？”索希尔突然把脸凑到叶平安面前，一双极好看的眼睛突然在他眼前放大，忽闪忽闪的。

        叶平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接近不知所措。

        他突然靠近我，我为什么没一拳打过去？叶平安对于今晚自己种种的反常行为表示震惊：我今天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叶平安皱起眉头，刚想用力推开对方，索希尔反而抢在他这么做之前及时向后撤回原来的位置。

        “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很高兴，9527先生。”

        这个人真的是……

        叶平安看着又轻飘飘吐了一口烟的索希尔咬牙切齿，刚想反驳点儿什么，就听见外面方唯则的声音传来：“平安啊，床铺收拾好了，幸好他们家客房有两间，你先……嗯？这营养舱怎么打开了？平安！”

        说着，方唯则赶紧打开阳台门，一探头就看见俩人并排席地而坐的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望去。

        “这什么情况？”方唯则一脸蒙圈。

        五分钟过后。

        “也就是说，这位是太子的复制人然后他的后颈有打开神秘领域陨石带的钥匙而帝国之所以想进神秘领域是因为那里面有想要的东西这位复制人是被皇室的人制造出来的具体原因不明，是吗？”坐在两人对面的方唯则一口气说道。

        “不是，你们那儿说话带标点符号犯法是吗，老方？”叶平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发疯。

        “不，我只想说，你那么长时间就谈论了这么点儿东西？你一般不是三分钟就搞定吗？”说到这儿方唯则看了看索希尔，又看了看叶平安，拉长了声：“哦——我知道了，你是不舍得对着这张脸下手吧。”

        “你闭嘴吧，啥话都往外说。”叶平安狠狠搓了搓眉心，知根知底儿就是这点不好，一个不注意全给你抖搂出来。

        “哦？你喜欢我的脸是吗？”索希尔听到这句话后兴致勃勃。

        “哎呦喂，你就别添乱了，这一晚上让你给我绕的，说正事儿不行吗？”叶平安有些绝望，今晚上的谈话节奏全被这位牵着走了，自己完全拉不回来重点。

        方唯则看了一眼叶平安，说道：“那我直接问，索希尔先生，为什么芯片会植入你的后颈里？你和神秘领域是什么关系？”

        “因为有人想把芯片藏起来，为了不让帝国发现，他就把芯片藏到了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地方。至于我和神秘领域，一年前神秘领域的人说要带我离开帝国，前往神秘领域，目的是为了将钥匙重新还回去。”

        “是谁要隐藏芯片？”方唯则问。

        “皇室的人，所以我估计制造我的人的目的一开始就是这个。”

        “你是说皇室当中有神秘星域的人？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劝说帝国允许制造太子的复制人，然后还借机把芯片藏到你身上？”方唯则有些惊讶。

        “是的。”

        “具体是谁你知道吗？”叶平安在一旁插话。

        索希尔看了他一眼，却说：“抱歉，这个我不想说。”

        叶平安没继续追问，转头面无表情地思考刚才听到的消息。

        方唯则突然注意到索希尔手中夹着的烟：“咦？索希尔先生，你也抽烟吗？平安给你的？”

        “他从我那儿拿的。”

        “我从他嘴边抢的。”

        两人异口同声，叶平安觉得这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你非要描述得那么详细吗？”

        “为什么不呢？”索希尔又恢复了一开始笑眯眯的表情。

        叶平安算是看明白了：“我问你问题，你就非要我回答你一个问题，问完你就和我东聊西扯些有的没的，还喷我一脸烟。他问你你就言简意赅回答得贼快，你是不是在逗我玩儿，是不是？”

        “怎么会呢？”

        “你少在这儿给我装笑面虎，收起你那虚假的笑容。”

        “我对你的笑容都是发自内心的。”

        “信不信我真揍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方唯则看着两人的互动陷入了沉思，这俩人真是今天第一天认识？

        想到这儿，方唯则突然问道：“索希尔先生，您在来到这儿之前一直在哪里，皇宫吗？怎么来的？您今年多大了？还有钥匙是从哪儿来的？”

        “我是直接通过跃迁站过来的，我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地下实验室的营养舱里沉睡。至于年龄，恐怕只有制造我的那个人才知道了。听他们说钥匙是有人从神秘领域当中偷出来的，具体是谁他没说。”

        “那芯片是什么时候被移植到你的腺体上去的，腺体复杂且脆弱，取出来的话不会有危险吗？”

        “什么时候恐怕得到时候问神秘星域的人了。至于取出来的办法，应该没有问题吧，不是听说还有那种抑制剂是专门制成芯片移植到腺体内部的吗？这个和我那个应该没什么区别吧？”

        “你听谁说的？”叶平安突然横插了一句。

        “带我走的人，他说我的alpha信息素很弱很可能就是芯片造成的，当然也可能因为我是个复制人，腺体于我来说应该只是个注有alpha信息素的装饰品罢了，毕竟现代科学还没有发达到能完完整整地制造出一个能和天然腺体匹敌的人造腺体来。”

        他没有正面回答是谁，叶平安眯了迷眼睛：“除了你……”叶平安停顿了几秒，然后才继续道：“还有别的复制人吗？”

        听到这个问题，索希尔转过头向叶平安看去：“为什么这么问？”

        叶平安蹙眉：“你就说有没有。”

        “我不知道。”索希尔淡淡地回答道。

        “我很好奇，索希尔先生。”

        方唯则的声音不像有刚才那样平和，眼神变得凌厉，他一寸一寸地审视着索希尔，问道：“那你是为了什么？和其他复制人相比你的思想确实很接近人类，但是一个复制人是为了什么？你对神秘领域有感情吗？所以才宁愿冒着被追杀的风险也要帮他们？”

        气氛陡然严肃了起来，叶平安斜眼看着索希尔，等待着他的回答，这也是叶平安最好奇的事情。

        索希尔听完以后，随手将烟头扔进了早已被喝完的啤酒罐里，然后将它拿起轻轻地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

        “废物早晚有一天是要被回收的，假的就是假的，永远都不可能成真。我在帝国的地下室早晚会有被销毁的一天，神秘领域找到我，说愿意给我人类的身份，所以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冒着个险？”他抬眼看着方唯则，丝毫不怵对方的审视。

        “你会这么轻易地相信对方？”方唯则追问。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结果。”索希尔从容不迫地回答。

        “你的漏洞太多了。”方唯则蹙眉。

        “但是我能保证这些都是真的。”他笑道。

        “你靠什么保证？”方唯则依旧步步紧逼。

        “如果你们能发现我说的有一句话是假的，随时可以走，不是吗？”说着他转头看向叶平安：“还有，你难道对神秘领域没有半点儿好奇心吗？”

        叶平安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答应你，今天就到这儿吧，都半夜十二点了，我累了。”

        方唯则见叶平安表了态，耸了耸肩，又恢复到往日和善的样子：“既然如此，我没有其他意见。索希尔先生，你今晚睡哪件客房？”

        “叫我索希尔就行，我单独睡一间？不需要你们当中有人看着我？”

        叶平安刚想说什么，客厅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叶平安忽然感到浑身都在战栗。

        西元4062年，地球时间晚十一点五十分。

        莱斯看着海面上的的战斗飞船残骸，头非常疼。

        “也就是说，你们四架战机没拦住人家一架？”他蹙着眉，看着一个个被他泄露的几缕信息素吓得跟鹌鹑似的的下属，叹了一口气。

        “这四周有空中监控吗？”

        “报告，那架飞船撤离时将我方实时跟踪的执法记录仪都击落了。”其中一个驾驶员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那安装在飞船内部的呢？”莱斯狠狠地用中指关节揉着眉心问道。

        “报告，对方掌握的距离很微妙，都在监控死角。”

        莱斯很想大发雷霆，但是他现在的信息素有些紊乱，这是他一直没有休息好，还有没有发泄造成的。他现在发火，恐怕会让在场其他的同类当场吐出来，这不是一个优性alpha该有的素质。

        无奈他只能摆摆手：“你们先回总部再做一下精密检查，我先回趟家取一下换洗衣物随后就到。”

        说完他转身就向自己的飞行仪走去。

        八分钟后，他回到了他位于城市边缘的公寓。如果实在太累，alpha信息素堆积太多，就会偶尔来这里休息，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主要是因为清净，而且这一层只有两户，邻居正好是个beta，不会造成他信息素的紊乱。

        等到他快要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恰好看到刚刚回来的邻居，出于礼貌，他向对方打了招呼：“晚上好啊茉莉小姐，真是好久不见啊，不过我记得你一般不会这个时候回来啊。”

        茉莉闻声转头，看见来人，露出僵硬的笑容：“晚上好啊，莱斯先生，我今天有点不太舒服，所以请了假。”

        “那需要帮忙吗？”莱斯礼貌性地上前问道。

        “哈哈不用了，小毛病，等我回家躺一会儿就好。就这样，晚安，莱斯先生。”她急忙打开门，想赶紧进去。

        但在她打开门的瞬间，莱斯却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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