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玉哥儿听说自己将要多个弟弟妹妹了，心里很是高兴，平时小大人似的脸上也带出了几分孩子气，因他是府里这一辈最大的孩子，平时被嘱咐最多的就是要照顾好弟弟妹妹，虽说对每一个弟妹他都谦爱有加，可平时看着别人嫡亲兄妹相爱相亲，聚在一起说话玩闹，内心也很是羡慕，心里也想有个嫡亲兄弟，自己可以带他玩，一起去上学。

        徐沅看着他开心的样子，说道：“这么高兴，弟弟妹妹出生以后你爱吃的爱玩的可都要分一半了，不怕吗？”

        “母亲当我是小孩子么？弟弟妹妹出来了，就多个人陪我了，我以后还可以带他们读书。”

        听着玉哥儿的话，徐雨有点心酸，儿子很懂事，却也很孤独，有了这个孩子他也有伴了。

        徐沅拉着他的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说道：“娘相信玉哥儿是最好的哥哥。”

        玉哥儿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了，害羞的低下了头

        梁炜也在这时回来了，玉哥儿看到父亲来了，忙起身问好，梁炜看到他也在，想到本来说好今天带他去骑马的，谁知道事情赶在一块，今天又没去成，梁炜对玉哥儿道：“今天本来说好带你去骑马的，父亲失约了，下次再带你去好不好？”

        玉哥儿一向懂事乖巧，知道父亲是被祖父叫去商议事情，心里也没有怪他，何况今天还知道母亲有了弟弟妹妹，他告诉梁炜自己不在意，还很高兴，他会好好学骑射，等弟弟长大了，父亲忙的时候他也可以带弟弟去骑马。

        听着儿子懂事的话语，梁炜内心也有点不好受，很是惭愧，自己事情忙起来太忽略他了，这么小的孩子却懂事的让人心疼。

        徐沅在一旁听着父子俩的对话，眼睛也有点涩涩，偷偷转过头擦拭掉滑落的泪珠，徐沅本来担心肚里又怀了一个，这会让玉哥有点伤心害怕，现在看他这样，自己的心也算是落到肚子里了，至少对于这个新生命他也是非常欢迎的。

        一家三口今日好不容易能有闲聚一起，特别是梁炜，这个冬天他一直在外忙碌，就没有停过，徐沅特意交代厨房做了几样他们父子爱吃的小菜，用膳时果然玉哥儿比平日里用的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亲也在的原因。

        晚膳过后，梁炜就带着玉哥儿检查他的课业，看他今日书读的怎么样，徐沅没有事情做，也靠着凭几拿了一本游记看了起来，耳边偶尔传来两父子的低声对话，徐沅抬头看了一眼，觉得这个画面格外温馨，一时竟看痴了。

        还是玉哥儿跑过来关心的问道：“母亲，你怎么了？”

        徐沅才缓过神来，看来他们已经结束了，梁炜也皱着眉头询问自己怎么了？徐沅咳了一声，说道：“我想事情呢，你们课业检查完了？”

        梁炜：“天色也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去送玉哥儿去休息。”

        徐沅也站起身：“我也和你们一起去。”

        其实玉哥儿的院子离四喜堂也没有多远，徐沅等玉哥儿睡熟了，两人才回了房里，徐沅因为白日里睡足了，这时精神还很好，就问他下午王爷叫他去是因为何事？

        梁炜就跟她说了京里的情况，还有太子的病情。

        徐沅没想到太子病的这么严重了，可如果太子没了，那岂不是要立新太子，当今陛下子嗣繁茂，大大小小得有十多个，那可有点争了。

        梁炜听到她这么说一下子没控制住笑了一下，没想被她看到了

        “你笑什么？难道不是么？书里不都这么写的么？”徐沅不满意说道

        “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书”

        梁炜细细跟她说道，陛下虽然有十多个儿子，可是太子、秦王还有父王是一母同胞的嫡子，且年长下面弟弟们很多，立下的战功也是其他皇子比不了的，若是下面的王爷想争一争，除非圣宠优渥到能让陛下不顾及朝野非议，只是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

        要知道当今陛下与先皇后也就是梁炜的祖母谁都知道的伉俪情深，连带的先皇后所生的几个孩子在陛下心目中也比他皇子尊贵许多，后面先皇后去了，陛下也可怜他们没了母亲，更疼他们几分，当然这份宠爱太子是排在最前面

        当初生太子时先皇后遭遇难产，几乎是拼死才生下这个孩子，所以对他是怜爱有加，觉得是上天的恩赐，就是后面又有了秦王、魏王也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宠爱，甚至魏王他们还从小被教导要多礼让哥哥，就是后面太子对弟弟们有点刻薄寡恩，魏王他们也只有忍着。

        这些年陛下也不是不清楚太子的性情，只是因为是爱妻艰难所生，不忍苛责，不过是对弟弟们严苛了些，也就随他了

        听完梁炜说的，徐沅也有点不敢置信，还可以这么偏心？

        梁炜看她一脸惊讶的表情，心里觉得好笑，这些消息都是京中上下具知的，也只有她忘了才觉得不可思议。

        “那这么看确实是会立秦王了，只是”徐沅有往他这边凑了一点，压低声音说道：“太子不是也有儿子么？你说他会不会让陛下直接立皇太孙？”

        就梁炜口中的太子，听起来可那么容易懂情理大义的人，而且他是霸道惯了的，怎么能忍受本该是自己的皇位给了弟弟，如果是他儿子上位，登基后定会为自己加封皇帝称号，如果是弟弟登顶，那可就没他什么事了。

        这个问题他倒是没想过，不过直接立皇太孙前朝也是有过的，只是如今太子没有嫡子，只有宠妾所生的几位皇孙，也没听说特别有贤能，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好转移话题

        “这就不知道了，立储君关乎国本，不是小事，让朝中大臣们去操心，我们还是早点歇着，你不想睡孩子也想睡了。”说完又摸了摸她还没鼓起来的肚子。

        徐沅听他这话，气呼呼的往他手上打了一下，转过身去不理她了

        这又是生气了？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孕的缘故，梁炜觉得她的气性是越来越大了，徐沅却觉得他是越来越过分了，每次说道关键地方就打岔说歇息，什么也不肯跟自己说，还只关心孩子

        梁炜叹了口气，右手伸过去把她环进怀里，说道：”不是不跟你说，只是现在说这些都为时尚早，太子也许就康复了呢？何况就是像你说的那样，我们也做不了主，万一我们谈的这些传了出去，可是大罪。”

        徐沅听到他这样说，想想也是，就没有再纠缠，她说道：“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每天待在府里太闷了，你在做什么我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也不知道能问谁？我只是想让你多跟我聊聊外面的事情，不管说什么都可以，闲话也行。“

        梁炜听到她这么说手又抱的紧了些，入冬以来自己就忙，说好的会每月带她出去走走也没有实现，平时她也就和家里女眷来往，确实也单调了些，她既然想听外面的事情，自己多说些又何妨，后面他也确实会和她谈一些外面的事情，这都是后话了。

        徐沅被他哄睡了，梁炜脑子却一直想着她提到的皇太孙，其实他听到她说的时候，心里何尝不是咯噔了一下呢，虽说前朝皇太孙乃嫡长孙且素有贤名，但陛下如此宠爱太子，万一太子临终时哀求，陛下面对爱子的请求一时心软应下也不是不可能，这样一来，只怕会真的乱上一乱了。

        秦王与父王必是容不下这个皇太孙的，与太子一党必定势同水火，也许还有其他蠢蠢欲动想坐收渔利的人。

        梁炜越想越是忧心睡不着，若是这样魏王府如今的平静日子怕是保不住了。

        谁都知道太子没多少日子了，但是大家实在没想到这个年都没撑过去。

        腊八那天，王府一早就开始忙了起来，厨房也准备了腊八粥，只是这种热闹很快就被远来的一行人打破了

        是京中的使者，他们身着丧服，是来魏王府传旨的

        魏王看到侍者这一身，也猜到了，悲恸万分。

        梁炜与梁煜看到他身形不稳，忙上前扶住，只见魏王已经泪流满面，虽然他早有准备，但他没想到这么快。

        他以为自己不会这么伤心，但是真到了这一刻，脑子里全是兄长曾经的音容相貌，也想起了深埋在心底的愉快时光，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好哥哥，虽然偶尔霸道，但也很是疼爱弟弟的。

        他们是一母同胞，他认识的第一个字是兄长教的，第一次骑马是他拉的缰绳，第一把剑是他选的，原来他们曾经也有过这么多美好的回忆！

        什么时候就变了呢，可能人已去，留下人只会想起他的好。

        内侍展开圣旨，魏王带领全家下跪领受，陛下在圣旨中说，太子薨逝他悲痛不已，宣各地藩王世子皇孙进京奔丧，但考虑到北境不宁，特恩旨魏王不用进京，只在藩地服丧统领战事。

        旨意来的突然，又是为了进京奔丧，魏王要督促战事，决定让世子梁煜、二爷梁炜、还有五爷梁焕进京去，留下三爷和四爷在府里帮他，嫡子都去奔丧也显得他对兄长的尊敬。

        自接到旨意，魏王府上下都换素服，本来已近年关，府里的装扮已经喜庆起来了，这一下都换成了白色，门口的灯笼也换了白色。

        梁炜回房的时候，看到徐沅正在帮他收拾行装，他交待道：“就收拾几件素服吧，其余的东西也不用带，京城王府里也都有，路上带点吃点就行。”

        徐沅也按规矩换上了丧服，徐沅估计这次来回怎么的也要三四个月才行，他们还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久，一时间她心里挺不得劲，徐沅转过身忍不住抱住了他的腰

        “没事，你在家里好好养着，我最多三个月就回了？你要不要写封家书带给岳父岳母？”梁炜安慰她道，又想着她娘家在京都，到时候也可以去看看。

        “那我写一封，你有时间也替我去看看我娘，别说我忘事了，我怕她们担心。”徐沅低声说道，恋恋不舍放开他的腰去内室写信，等笔拿上手的时候却不知要说些什么，只能在信中问候他们，说了说近况，好歹凑了两页纸，倒也不会觉得太过冷情。

        魏王他们商议了一下，本来准备第二天出发的，但是看着天色不太好，怕又大雪，他们就准备连夜出发，好在是去奔丧急促些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徐沅她们一路送到内城门，接下来女眷就不能送了，五夫人张素馨已经眼泪汪汪了，她眼看着还有两月就要临盆了，五爷却这个时候离了家，等他回来怕是孩子都已经降生了，五爷也是百般不舍，最后没办法狠狠心骑上马走了

        徐沅她们走过去扶住安慰她，王妃考虑到她的特殊情况，还把自己身边的用惯的老嬷嬷送到了张素馨那里，让经事的老人家服侍着她，王妃也安心点，这个时候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孙子有什么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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