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第五章醒来

        萧果还昏睡着，眉眼间依稀能看见幼年时的影子，蓝因心想要是萧果醒来后知道自己偷亲她，会不会也拿石头砸自己。

        呵呵，小时候他可是亲眼看见萧果一边假哭，一边拿石头砸人的模样的。

        “小丫头，手准还挺好的。”想到有趣处，蓝因看着萧果呢喃出声，他拿出萧果的手握在掌心里，另一只手轻轻掐着萧果的脸颊说：

        “小果子，我们又在一起了。你大概早就已经忘了我了吧，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丫头，这么多年都不来找我。

        不过，今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你阿爷和阿奶已经把你许配给我了，就算你醒了不同意也没用了，我不会放手的。你记住了，我是你的夫君，我叫……”

        “蓝因。”这声音有些沙哑，不过他很熟悉，萧果的嗓音软糯慵懒，是他听过一遍便记住的世间最好听的声音。

        “嗯，哎？那个，果果，你醒了啊，你感觉怎么样？”蓝因对上萧果突然睁开的眼睛，心跳突的听了一秒，才又砰砰的开始跳。他不着痕迹的松开掐着萧果脸颊的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

        。咳，有些口渴，想喝水”睡了太久，萧果觉得嗓子有些干涩。

        “好，给，小心。”床边的小几上放着阿奶准备好的温热的水，蓝因一手拿水杯，一手扶着萧果，喂她喝水。

        萧果喝完了一大杯，才觉得不渴了。她把杯子递给蓝因。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蓝因，心想就是眼前这人啊，他怎么就愿意和她一起跳崖呢？

        “你饿吗？”

        “你不怕吗？”蓝因和萧果两人同时出声。

        “你说什么？”蓝因有些紧张，他刚刚没听清楚萧果的话。

        “我不饿，我是说，为了我跳下悬崖，你不害怕吗？”萧果看着面前的人，想知道他怎么也会不怕死呢？

        “想要救你，就也想不了别的了。都过去了，现在我们都活着就很好了。”蓝因撒然一笑。

        生死吗？见多了，也就不怕了。

        “我记得你。”萧果想到他们小时候的经历，就也明白了蓝因。

        “什么？”蓝因有些没跟上萧果的跳跃的思维。

        “我说，我没有忘记你。”萧果又解释了一遍，这人长大后怎么傻呆呆的，只知道躲起来，偷偷看自己。小时候的他可不这样，嗯，那时的蓝因，像一头凶猛的幼狼。

        “你都听到了？”哦，原来是在回答他之前说她是不是忘记了他的那句话，“所以你早就醒了？”蓝因声音一下高了，心里有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窘迫感。

        “是啊，在你掀我衣服，放玉佩的时候。”萧果说着还把玉佩从胸口拿出来给他看看，才又放了回去。

        这段时间她的意识总是在前世和现世的梦境间穿来穿去了，多亏了这么玉佩才让自己醒了过来。

        玉佩上的凉意让她混沌的意识一下找到了归宿，蓝因给她戴上的时候她就醒了。然后就听到了这人别别扭扭的说着告白的话。

        “哦，那个，我有转过头的，没偷看。”蓝因也不知道他在解释什么，摸就摸了，他还亲了呢，亲自己妻子有什么好解释的，哎-。

        “嗯，可你摸了我，还偷亲我，以前，嗯，还总是躲在角落里偷看我。”萧果故意托长语调。软软的声音，想小钩子一样，让蓝因的心底也软软的。

        “是啊，我喜欢你很久了啊。”

        “呀，这么痛快承认了，刚刚你还不好意思呢。”萧果在想这人是被拆穿了后觉得债多不愁了，还是天生脸皮就厚。

        “我是你的夫君，坦坦荡荡的喜欢你有什么不好。”蓝因牵着萧果的手，扶着她坐起来。

        “也是这个道理。不过，你现在还只是半个夫君呢，你说的，今天订婚，我们是未婚夫妻，就对我动手动脚的，可见你也不是很老实嘛。”在床上躺久了，刚坐起来萧果觉得有些头晕，缓了一会儿才好。

        “头疼了，我看看。”蓝因帮她换药，一边换一边问她：

        “那是亲近，就当做我们夫妻提前熟悉熟悉好不好，省的结婚后还对彼此很生疏，这样的我们夫妻感情会更好的。晚上我住在外间，守着你，也让阿爷和阿奶好好休息。”

        萧果听着这人一本正经的忽悠她，确认了蓝因是真的脸皮厚。她想到醒来这一会儿了还没见到阿爷阿奶呢，就问蓝因：“阿爷和阿奶呢？没在家吗？”

        “嗯，他们出门了，说是找些吃食，晚上办我们的订婚宴。”蓝因的话音刚落院中就想起了开门声。

        “你靠着坐会儿，我去看看。”

        “是阿爷和阿奶回来吗？”

        “应该是。”

        蓝因快步出屋，接过了二老手中的东西，告诉他们萧果醒了。

        萧阿奶腿脚很利索，小老太太脚步飞快地进了屋。她看到孙女靠着床头，脸上是一如往常的笑意盈盈，激动地上前抱着萧果哭了好一会，孙女醒了，她这一颗心才算落了地了。

        萧阿爷紧跟着萧阿奶进了屋，看到孙女，他的眼眶也发红，连着说了两声好后，心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看着老妻子抱着孙女哭也没有拦着，他知道妻子对孙女的担心比他只多不少，哭一哭，发泄出来，就不会憋在心里憋出病来。

        他又看着在外默默收拾他们拿回来的那些东西的蓝因，心下更满意了，看来自己给孙女定的这桩亲事是对的，蓝因和萧果两人都是有福的，在一起还能给对方化灾祸。

        只要孩子好，他老头子别的什么也不求了。

        萧果任由阿奶抱住自己，阿奶抱得很用力，可见阿奶有多怕在失去儿子之后再失去孙女。看到阿奶哭的伤心，萧果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她的内心也很复杂，跳崖之前，她的记忆停留在上一世刚刚被海水淹没的那一刻，死亡带给她的恐惧还没消失，结果马上就要被饥饿的狼群吃掉，又经历一次更残酷的死亡，她的内心是崩溃的。

        但上辈子孤身一人惯了，无依无靠，无人知冷暖，也就没觉得死有什么可怕的，索性自己选择了一个跳崖死法，她的选择也很决绝，当时就想着宁愿摔死也不要被野狼要死，再说万一大难不死，那跳崖就是她的生机。

        后来没摔死反倒掉进了潭水中的时候，她是真的怕了，窒息的感觉对于她来说是最折磨人的酷刑。

        接连被水溺死两次，让萧果下意识的对大面积的水都产生了恐惧感，即使后来在第一段梦境中她变得麻木了，但是她内心深处也开始害怕死了。所以她才会问蓝因为什么不怕死。

        蓝因孩童的时候也是被迫见惯了生死的，这样的他和自己何其的相似。

        萧果第一次重生醒来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蓝因，这次竟然也是。她也不由的在心里问自己，他们这算不算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她，前世最杰出的异能者之一，生死于她如吃饭喝水般平常。现在怕死了，这或许是一件好事。她记得有一位老兵说过，畏惧死亡，才能敬畏生命，才会更加珍惜当下的生活。

        不然，像他们这些身怀强大力量的人，很可能堕落成只知道杀戮的机器。

        第二段梦境让她明白了，人应该坦然的接受生活的悲苦和甜蜜，更要学会珍惜当下的幸福。

        昏睡的这段时间，萧果通过梦境以旁观者的角度回忆了一遍自己重生后这十八年的生活，更加贪恋此刻阿奶的怀抱的温暖。

        没错十八年，她重生了十八年，不是十五年。她三岁之前，一直被封印在漆黑的白玉潭中，直到遇到蓝因，她才像是封印解除一般从白玉潭中漂浮上来。

        那天她在悬崖上的记忆停留在前世，坠入潭水后才苏醒了重生后的记忆，前世的记忆和这一世的记忆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两部分，感觉就像是一个完整的自己曾经被分割成了两半，一般在前世，一半在现世。

        直到跳崖后第二次掉进白玉潭，她的两部分记忆才合二为一。窒息的恐惧感盖过了记忆合二为一的不适感。

        萧果只记得自己好像在漆黑的潭水中沉浮了很久很久，那种感觉和小时候第一次被封印时格外的像。

        周遭一片黑暗，无音，五色，无知，无觉，无感。好像世界中只有她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冰冰冷冷的，没有阿爷阿奶，也没有蓝因，陪伴她的只有死亡。

        所以她此刻也极度的渴求阿奶怀抱的温暖，来证明她不是上一世那个孤家寡人、天煞孤星萧果，而是萧家村萧家的小孙女萧果，是有家，有家人疼爱的萧果。

        “阿奶，别哭，都不美了，孙女这不是没事了嘛。”萧果不舍的退出阿奶的怀抱，嬉笑着，帮她擦眼泪。

        “你这个坏丫头。”萧阿奶破涕为笑，伸出指头轻轻点了点萧果的额头。

        萧果假装疼的哎呦一声，对同样担心她的阿爷说：“阿爷，你看，阿奶都不疼我了，她戳我。”

        “呵呵，你啊，刚醒了就调皮，不要欺负我老婆子啊。”见孙女没有留下心理阴影，还这么有活力，萧阿爷更放心了。

        “哼，知道你们老夫妻好，我才不羡慕，蓝因会对我更好的，是吧，蓝因？”萧果抬眸刚好看到蓝因进门，就随口拿他做话头，哄两位老人家开心，也顺便逗逗蓝因。

        “是，我会尽我所能对你好的，争取超过阿爷，成为家里最疼爱妻子那一个的。”分明是接着萧果说的一句逗趣的话，可被蓝因故意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来，既俏皮又认真，听得萧果心中一荡，脸颊微红。

        萧果原本是打算调戏一下蓝因的，没想到反被调戏了，再看阿爷和阿奶一脸你也有今天似的看好戏的表情，更加不好意思了，羞恼的瞪了蓝因一眼。

        美人怒目含羞也是极美的，蓝因笑呵呵的照单全收。

        萧阿爷和萧阿奶看到这对小准夫妻相处融洽，心中欢喜，萧阿奶更是高兴地做饭时都哼着小调。晚上，一家四口欢欢喜喜的吃了一桌订婚宴。

        萧果头上的伤还没好，她依旧是一家人的重点照顾对象。大家都不想她为其他的人和事烦心。

        在她没醒之前，萧阿爷和萧阿奶已经把她和蓝因的合婚庚帖在族中过了明路，蓝因是孤儿，所以婚事这些礼节都摆脱给阿爷和阿奶操办。在她醒了之后，蓝因在收拾东西的间隙也处理好了村中的流言。

        萧花本就和村中的一个小混混有些不清不楚，蓝因之前无意中在山中看到过两人，但是因为两人没有碍着他，他也不好主动说人家姑娘家的坏话，就一直当做不知道。

        不过这次，萧花散布流言，污蔑他和萧果在先，他也就不必那么君子了。所以他就不着痕迹的把这事儿，透漏给了萧花的一个追求者。

        这个追求者是婴幼堂的孤儿，啥也没有，但是长相还行，萧花有些看不上又不想放弃就一直吊着他。

        追求者知道萧花何人不清楚后，气不过就直接去山里堵着了，好巧不巧，堵了个正着。

        这下村里人都开始说着萧花啥啥的了，谁也不提萧果和蓝因了。毕竟萧果和蓝因的事儿只是萧花自己说的，大家半信半疑，但萧花被堵这事儿可是石锤。

        萧花的事儿这么顺利被揭穿也是蓝因没想到的，说实话他也有些意外，还以为要等几天呢。只能说萧花大概经常这样，要不然怎么堵得那么准？

        晚间吃过饭，蓝因回婴幼堂拿换洗的衣服，看到萧花追求者还在气愤的骂骂咧咧，他也没理睬，只要他们不招惹萧果和萧家，这些都跟他没关系。

        婴幼堂里和蓝因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也有三四个，他们都住在同一个屋里。但是看到蓝因回来他们也只是互相打了个招呼，也没人问蓝因这几日为何都没回来住。

        因为蓝因看着脾气很好，其实从小到大和他们都不怎么交流，他们也并不了解蓝因的事，只是大概知道他经常进山采药。

        萧果家里又是山脚的独门独院，所以村里人还都不知道，这几日蓝因一直住在萧果家，就算是知道了也没什么，现在萧花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就也没有人再多说已经有婚约的蓝因和萧果了。

        萧阿爷和萧阿奶的意思是，他们两人反正现在已经定了婚约，索性蓝因这段时间就先住在他们家，他们不主动对外说，但也不用刻意避着人。

        他们的婚礼也定好了日子，就在下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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