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狂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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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昨天的事，在仆从难言的眼神中召唤了一面水镜，看到了自己额头上一模一样的墨痕。
他完全不知道仆从们会将这个滑稽的符号当成什么能用灵魂与神明对话的法门，只是叫仆从端来水盆洗净了脸。
阿喀琉斯本来想将虞卿丢到牢房里去，但是一抓住他的手腕，昨晚上那股香味就渐渐纠缠了上来。
他的眼皮跳了跳，松开了手，让仆人将虞卿叫醒。
虞卿糊里糊涂地爬起来，下意识下床要自己去洗漱，走到一半被人捞回来才想起自己是什么处境。
但是阿喀琉斯没有抓他，也没有罚他，还低声说到：“既然你执意要当这个神使，那我就成全你，以后你就留在教廷。平时和教会那边一起去济贫布道。”
“好哦。”虞卿乖乖点头，虽然他不知道阿喀琉斯为什么突然转性，但是能留在教廷，他就想也不想地答应了。不过在答应之后，他对阿喀琉斯提了一个条件，“但是以后每天我必须单独与你解读一次圣典，并且你每天必须进行至少一次的祷告。”
说完他又不太熟练地补上一句：“这是主的要求。”
阿喀琉斯在人前又是那个强大圣明且虔诚的教皇，他朝着坐在软缎上的美人按胸行礼：“主的意愿就是我的意志。”
虞卿脸不红心不跳地接受了阿喀琉斯的礼节。
他就不信这样还不能把阿喀琉斯发展成虔诚信徒。
阿喀琉斯同意下来，虞卿就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他坐好让仆人为他洗漱梳头，乖巧得就像才上魔法学院的幼童。
他这副无害的样子简直软化了仆人们的内心，想到以后能伺候如此美好的神使，心情也不禁跟着高昂起来。
神使真是主送给他们的一份礼物。
阿喀琉斯命人为他定制了崭新的服饰，符合他的身份。总之是要比虞卿原来那一身简单的衣着会好看很多。他原来不加修饰的美也变得越发高贵圣洁。
下午就要去教会那边，虞卿还以为自己会遇到尤莱亚，但是没想到尤莱亚平时也不会走出教会。主教告诉他，圣子的唯一职责就是服侍神明。
虽然尤莱亚那孩子是有些偏激，上次还出主意把他往火坑里推，但是毕竟是虞卿笔下的小儿子，也不可能说讨厌就讨厌。
他虽然是作者，但是也只会写到故事需要的情节，在笔触没有描述到的地方，规则主动替他补完了这个世界的漏洞。
就像人族的土地上还分成了数个国家，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统治者，但是却都有属于教廷和教会的分布点，教会是传播信仰的组织，而教廷则是教会的行政机构。基于人族中教廷与光明魔法势力的强大，国王们都需要臣服听命于教廷，而教廷的权力最高者就是教皇。
而圣子和教皇是没有任何从属关系，圣子是中央教会选出来的最纯洁之人，献给主的仆人。圣子是教众们的精神象征，是万千信仰的代表。他需要不娶妻不生子，终身保持纯洁，为主献出一切。所以非必要，圣子一般只会留在神明身边，服侍伟大的神明。
在这个时候，虞卿就只会感叹尤莱亚的虔诚了。
孩子虽然有点皮，但是真的是家里最乖巧听话的。
虞卿感动的同时，也有些知道了该怎么去面对尤莱亚。
不过还是得要先去教会布道。
没进去三分钟，他就自己走了出来。
因为刚刚顶着众人的期待的眼神翻开圣典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写的都是对神明的幻想和夸赞，溢美之词遍布整个圣典。夸张到他们就神明的创造之手这一点就夸了一整章，四十页，看得虞卿那张薄脸皮通红。
他是彻底讲不下去了，直接干瘪地说了两句话，然后给在台下的人们使用了一个静心安抚的魔法。
结果他们的反应更夸张了，甚至有人感动地哭了出来，伏跪在地上亲吻地面，幸福地喊主是多么地垂怜他们，才会赐予他们神使。
虞卿完全是羞得冲出大厅的。
他背靠着墙壁捂住通红的脸，对规则道：“这些人也太夸张了吧！”
“哪里夸张了，很正常的啊，作为神明，你理应得到这些信徒的忠诚。”
“可是圣典上的那些内容，也太……！”
“圣典啊……这个版本是尤莱亚新编的。”
是尤莱亚啊，那没事了。
不对！这有事！
虽说尤莱亚一直顶着光明神狂信徒的称号，但是虞卿也就觉得他顶多是比普通人稍微认真了那么一点而已。
如果说尤莱亚之前的行为算是有些偏激，但这本圣典里的内容，就是明显的偏执和疯狂了。
说起来是神明的圣典，但看起来却像是求爱者孤注一掷的告白。仿佛在这世间里，除了神明之外，任何的生灵和事物都卑微如蝼蚁，千万年如一日地等待着神明的拯救和爱怜。
尤莱亚的狂热，都已经穿透了那些牛皮纸，穿过了他们的距离，跪拜在了虞卿灵魂的脚下。
虞卿第一次感到了手足无措。
“我现在有点不想去找尤莱亚了。”虞卿的脸压在墙壁上降温，他蔫蔫地对规则说。
规则安慰他：“这不是好事吗？你怎么想的？这其实说明尤莱亚很好处理啊。只要他的主一开口，尤莱亚还有不听话的吗？”
虞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叹了一口气，失魂落魄地正要起身，就撞见了从里殿走出来的人影。
那张天使般的面孔，栗发蓝眸，穿着苦修士一般的简朴衣袍，正是尤莱亚。
虞卿本来想走，但是已经见了面，也没有躲着的道理。
“神使大人日安。”尤莱亚已经先一步跟他打招呼。
虞卿便也要同他问好，尤莱亚却不给他机会，直接靠近他的耳边，低声说：“其实我有一个疑惑，我该称呼您为神使，还是教皇陛下的情人？”
虞卿一愣，他什么时候就成了阿喀琉斯的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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