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申屠彦明】排兵布阵

到头来，连那神秘莫测的易柯，也猜不透自己看到的情景。难道，那火焰中的景象真的代表着自己的未来，而不仅仅只是一场幻觉吗？

        申屠彦明骑在樱红色的汗血宝马上，心事重重的思考着。

        距离他们从神火教的溶洞出发，又已经过去两天了，他们依照易柯指点的捷径，从一条狭长的谷缝中穿过了龙鳞高坡地区，已经行进到了陆昌郡的腹地，四周的景色开始变成一些低缓的丘陵和绿色农田。

        只是，经过北邙人的侵扰，这些田地大多已经荒芜，一路上都是扶老携幼、举家逃难的陆昌百姓。申屠彦明望着他们妻离子散、颠沛流离的样子，心情只觉异常的沉重。战争起起伏伏，到头来受苦的都是这些无辜的百姓。

        申屠彦明正暗自神伤，只见一旁的潘署凤急匆匆的凑了过来说道：

        “彦明太子，据斥候回报，目前我们离明庶城只有十多里地了，翻过前面那座燕矶山，就是一马平川，北邙的呼延洪烈正率领大军在那驻扎，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明庶城围得密不透风，我们是不是该制定个进攻战略，杀他个措手不及，以解明庶城之围啊？”

        这潘署凤显然是吸取了那次连夜行军的教训，此时也不再鲁莽行事，况且经过那一次峡谷遭遇，军中的将士大多佩服申屠彦明有勇有谋，对他很是拥戴，故而潘署凤决策前先来咨询咨询申屠彦明的看法。

        “潘帅，先不急，等我们爬上燕矶山，登高远望，看清敌人的情况再做决策不迟，我们长途奔袭，敌人以逸待劳，鲁莽的冲过去，虽然敌人一时不备，但我们也未必能占到多少便宜。”申屠彦明连忙制止他道。

        “哈哈哈哈……我们想到一起去了！我也是想先观察观察敌人的情况的，兵书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潘署凤哈哈大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立时又换了种说法。

        “潘帅深谋远虑，在下佩服。”申屠彦明见他不再固执己见，也就不戳破他的口实不一，客气的和他说道：

        “只是我们必须小心掩藏行踪，不要打草惊蛇了，依我的意见，我们先让粮草辎重在这燕矶山东侧扎营留守，我们只带轻骑进攻，迅速突袭，一定能令北邙人方寸大乱。我想……潘帅应该也是这么考虑的吧？”

        “哈哈……对对，我们不谋而合、不谋而合！”潘署凤被申屠彦明一奉承，立时变得很好说话：“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命令他们就地扎营落寨，然后再挑选出一批精兵良骑，准备突击！”

        “那就有劳潘帅了！”申屠彦明望着他这咋咋呼呼的副帅，微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

        申屠彦明站在燕矶山顶往下望去，只见围困明庶城的北邙大军似乎有十数万之众。这呼延洪烈不愧有北邙雄主之称，于这排兵布阵之道很有研究，围困明庶城的北邙大军虽然冗杂，但是布置得当，讲究章法，阵列一丝不乱，硬是将一座偌大的明庶城围得密密实实，滴水不漏，似乎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来。

        而那被围困了半月之久的明庶城里似乎却是人马萧条，这明庶城虽然墙高城固，但是北邙人似乎动用了火炮，把明庶城内轰击的一片狼藉。远远望去，只觉残破不已。

        此时，一些陆昌郡的守军正在城墙上应对北邙人的一轮小规模的攻墙战，正用一些桌椅砖石往爬墙的北邙士兵头上砸去，暂时将他们逼退了下去。但是可以看出，城内似乎连守城用的滚石条木都已经用尽了，才不能不拆下这些桌椅和建房的砖石，看来破城之日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申屠彦明不由得皱了皱眉，对身旁的一名斥候下令道：“快，去调查清楚这北邙人的粮草囤积在哪，已经围困半个多月了，他们的粮草储备肯定也快用完了。”

        那名黑衣斥候迅速领命而去。申屠彦明这才对一旁的潘署凤和其他将领说道：

        “现在已近傍晚，我们先派出信鸽，告知城里的石桂荣我们的计划，让他准备接应。然后让兵士们睡一觉，养好精神，等到凌晨，北邙人人困马乏，正在熟睡之中，我们突然杀出，里应外合，集中攻他一点，定能打他个措手不及！同时，我们派几百精兵摸入他们的粮草大营，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粮草，断了他们后路，这明庶城之围也就能顺利解除了。”

        “好！果真好计谋，太子所想，与我不谋而合！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潘署凤听完申屠彦明的计划后，立刻附和道。

        “太子殿下，此计甚好！据老夫观察，这明庶城北，是赤水河上游，河堤高耸，河床也颇高，要是我们将这河堤掘一个小口子，定能让这些盔甲笨重的北邙人立时成为水中之鳖，我们奔袭起来，胜算也就更大了。”一旁的老将夏侯平也献策道。

        “如此甚好！我们都是轻骑兵，在这河水中集结进攻应该尚无大碍，而那些北邙人分散在城墙四周，又有那么多辎重火炮，在这河水中的机动性必将大打折扣，彼时他们首尾不能相顾，我们定能一鼓作气，各个击破！”潘署凤不禁抢着拍案叫绝道。

        申屠彦明心想，这夏侯平不愧是个老将，这计谋确实于己有利，这是这掘河毁堤毕竟事干重大，他迟疑地说道：“此计倒是可行，只是掘了河堤，那些没有来得及撤退的百姓……还有这明庶城周围的沃野良田，就得全毁了……”

        “哎呀，太子殿下，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潘署凤见申屠彦明犹疑，开始背兵书道：“此事我们本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想，如果北邙人攻下这明庶城，那些百姓还有活路吗？天下哪有万全之策，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潘署凤此时倒是很通达，其他将领听闻此言，也都随声附和。

        “好吧，但一定要尽量控制住堤口，不能使河水失控！事成之后，立即将大堤复原。”申屠彦明见大家都同意，也就不再坚持。

        此时，那名前去探查北邙军队粮草营地的斥候也急匆匆的赶回来了，原来那些北邙人将粮草囤积在明庶城西五里外的斜谷口中，果然那边的存粮已经不多，这北邙人也快到围城的极限了。

        “众将听命！”申屠彦明见计议已定，天色已经微黑了，便开始分派任务：

        “命通事长官李克羽即刻准备密信，天黑后飞鸽告知石桂荣我们的计划，命他在东门准备接应！”

        “末将听命！”李克羽领命而去。

        “命夏侯平、赵冉带500精干步兵，前去斜谷埋伏准备偷袭，在午夜子时准时点火烧毁北邙军队粮草，注意只需烧掉粮草即可，不准与北邙军队缠斗！”

        “末将领命！”夏侯平、赵冉也领命下去准备。

        “命张捷南、夏庆、孙汉辰各领一万轻装骑兵，待斜谷火起，从燕矶山冲下，分三路猛攻明庶城东门外的叛军！”

        “末将领命！”张捷南等三人也异口同声说道。

        “命王骁骑率领两万步兵于燕矶山脚设伏，阻击溃逃的叛军，并随时准备支援！命崔园率一万步兵，五千骑兵，五千民役于燕矶山各处埋伏，待我令下，齐举火把奔走呼号，以为疑兵！”

        “末将领命！”两人也领命而去。

        这几乎已经用上了援军的所有兵力，安排好这一切，申屠彦明才转过身对潘署凤说道：“请潘帅率领五千精兵，五千民役，前往城北赤水河大堤，也是待斜谷火起，即刻掘开大堤，阻断北邙人的行动。”

        潘署凤见这排兵布阵之事皆被申屠彦明抢了去，早有不满，此时又安排自己去干那不甚要紧的决堤之事，生怕到时候功劳没自己的分，立马翻脸了：

        “我不干、我不干！好歹我也是个副帅，不带兵冲锋陷阵也就罢了，怎么能去干那无关紧要的打杂事情，我也要留守燕矶山，准备攻城！”

        “潘帅此言差矣！这决堤之事乃是此战的成败之关键，你想啊，那些北邙人数量几倍于我，又十分的骁勇善战，我们即使是做好万全的准备，趁夜偷袭，也未必能战胜对方，唯有引出这赤水河水，将他们各自困住，不能集中兵力优势，方可各个击破。所以，这决堤乃是最要紧的一环，必须派最可靠稳当的人去，要是此役顺利，我必将为潘帅向朝廷请头功！”

        申屠彦明料到他会如此，连忙耐心的劝说他道。

        “果真如此？”潘署凤还是将信将疑。

        “必须如此！潘帅不信，我可立军令状，此战告捷必以你为头功！”申屠彦明郑重的说道：“只是潘帅一定要记住本宫所说的，绝对要控制住堤口，千万不能酿成不可挽回的水患！”

        “这个太子殿下尽可放心，我办事你还信不过吗？事成后还请太子殿下不要食言！”潘署凤将胸脯拍得啪啪响，似乎一切尽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一言为定！”申屠彦明认真的望着潘署凤，举起一只手起誓道。

        “一言为定！”潘署凤也来了斗志，抬起头迎上申屠彦明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潘署凤将手重重的拍在申屠彦明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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