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大舅子还是小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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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出来,手够到背后照着镜子处理好身上的伤,上好药、包扎好比较严重的伤口,笼上精神伪装,一掀帐帘就见花辞拿着卷医书立在门口。
他一把拉了我回去帐篷里,仿佛生怕我被人看出是个女人给拖出去斩了。又怕我动了伤口,急急收拾好床榻拉了我趴着躺好休息,这才细细问我伤口的情况和都上了哪瓶药。
我看到他紧张的样子,真真是无语了:“花辞,拜托,我这伤在寻常医生眼睛里都不是什么大事儿,更别提你还是个所谓的神医了!实在闲得蛋疼就去给军医们帮忙去吧。爷这点小伤,有这场药浴和你的神效金疮药,足够了。”
真的,花辞手里配出来的药效果好得不可想象,药浴的时候我就感觉所有的伤口明显在消炎。等药膏抹上去,这会儿肌肉都在新生了。照这速度,明天早晨我准保就没事儿了。
“我知道。”花辞挪了个板凳坐在我榻边,叹了口气,“我就是让你给吓的,缓缓就好了。”
我心里不感动那是假的,就扭头看他笑:“想想两年多前你刚见我时杀气腾腾的那样子,再看看你现在这模样,真是好笑!”
花辞瞪我:“还说!还不都是怨你,什么都不爱解释!我误会你杀人夺宝,你也认。我误会你是你爹的侄子,你也认,我误会你是个男……你竟然也认。你说你这个人……这天下到底有什么事能放在你眼里?”
“那可多了去了,三天三夜不一定数得完。”我跟他打趣,又疑惑地问他:“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不会是看上我了丢不下我追来的吧?”
“我看上谁也不能看上你!”花辞狠狠地剜了我一眼,“不过你这性子当真可恨!两年前梨城你说走就走,头天晚上刚说做朋友,第二天就招呼也不打一个地走人了!要不是你三姐说你从你二姐那儿也是这么走的,我真以为你是故意耍我的!可恨!可恨至极!”
我嘿嘿笑:“爷的风格一向如此。好比花大少主您,嘴上说着这么可恨那么可恨,不也半点儿恨不起来?”
花辞瞪着我,忽然叹了一口气,悠悠地道:“桃九,你是不是因为心伤你父亲的遭遇,不想留在曌国看长安公主夫郎大选?”
我默默地看他,爷哪是因为这,爷是跟自家男人赌气来着。可这话爷无从给你解释啊!
花辞浅浅地笑了笑,自嘲地道:“我曾经以为你是因为不想参加大选,更不想有可能嫁给公主。现在知道你是女子,我才知道不会是这个原因。不过即使你不是女子,我知道你也不会参加的。以为你是桃相侄子的时候我就知道。如今你竟然是他的后人,而且还是女子,那就更不会了。”
我心说这话也没错。单从道理上来说,一个犯下弥天大罪的流放犯的儿子,怎么可能报名嫁给放逐他爹的那个人的女儿呢?就算他想,整个曌国也没有一个人会放心。一百个人里恐怕有九十九个都会认为我是回来报仇的。
花辞又道:“可是桃九,我是必须要参加大选的。而且是直送宫选。”
我挑挑眉:“这也不奇怪。花家世代医术卓绝,又是朝廷在册的世家,原本就是公主夫郎极佳的人选。”
花辞也不谦虚,点点头道:“是。我爷爷、我父亲还有他们上面那几代,不是恰好年龄不适宜,就是已经成婚。这次我刚好所有条件都符合。所以两年前你刚走,我就收到家里的来信说,我在直送宫选的名单上。”
他第一次那么柔软地笑着看向我:“桃九,如果我被选中了,我就是公主的夫郎了。就要成婚了呢。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你说,我如今能当面跟你说一说这个好消息,是不是也是蛮开心的一件事?”
我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恭喜他好,还是该打击他好。可是不管该说什么我都说不出口。因为此时他脸上是难得的柔和和羞涩,那应该是一个即将恋爱成婚的男子最温柔甜蜜的情怀。
我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却一句话也没法说。他不知自以为看出了什么,忽然笑了笑,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也想到了?”
我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说的是想到了什么?
他看了看门口,又凝神听了听远近无人,才重又压低了声音凑在我耳边道:“你说,长安公主要你父亲的亲生女儿,到时候你在外面是不是就算是我名义上的小舅子?”
花辞说到这里忽然愣了愣,疑惑地问我:“你到底多大?比公主大还是比公主小?”
我也一愣。就见花辞皱眉:“你千万别比公主大啊?我比你大好几岁,万一要叫你大舅哥可太不舒服了!”
我吐血!“爷这身份是绝对不会跑你们曌国皇室跟前碍眼的!因此不管我年纪到底多大,都跟您没亲戚,您尽管放心嫁吧!”
“我想也是。”花辞竟然认真地点点头,眼圈儿就红了,“所以这次一旦再分开,你这个朋友我是这辈子都见不着了!”
看他对那个假公主一脸纯情的模样,我心里有点儿毛毛的感觉,试探地问:“你就那么想……嫁给那个长安?”
他用“你很奇怪”的眼神睇了我一眼:“举国适龄的男子,谁不想嫁给太女,辅佐天下?能成为曌皇的郎将,是所有男儿最高的梦想!”
“你说的是人生抱负,这我明白。可是……爱情呢?你能保证如果你选上了,你和那个公主就能相爱吗?仅仅是做了女皇的郎将,你就能幸福一生吗?而且她的夫郎还不止你一个……”我简直都没法假设下去了,因为我觉得那种几个男人争一个女人的生活其实很惨。
花辞很诧异地看着我:“你怎么会这么想?桃相当年不也是六郎将之一……”突然想起桃莫颜是因为杀了其他五位夫郎才被流放,花辞猛地顿住,面色一阵变幻。然后忽然严肃地看着我说:“桃九,这话你给我一个人说了就够了,出去千万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知道吗?你不是桃相,你会被杀掉的!你真的会被杀掉的!”
他是以为我传承了桃莫颜在爱情上的“嫉妒”,所以在曌国的环境里,怕我因此论调被杀头?看着他紧张我的样子,我忽然想起大哥当年也曾坐在我床头严厉地关心我,心中一阵温暖的潮涌,忍不住眼睛有些热。我立刻转头向里不再看他:“我知道了。你走吧,我想睡一会儿。”
花辞站起来,又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走出去。临出门又回头:“我会帮你离开的,所以这次不要不告而别了,知道吗?我真的——拿你当朋友!”
我心里又暖、又酸、又涩,难受了一会儿,脚一蹬,谁爱咋活就咋活,去他娘的。
夜里,一种危机感缓缓袭来,我猛地睁开眼睛,稍加探查之后,精神全副紧绷……
第二天,我若无其事地去医帐里找花辞。
医帐离住处有些远,我一路打问着军医的营帐,到了跟前,既在意料之中又出乎意料地看见了一副许久未见的场景。
我远远地就看到了医帐,分了好几顶,都很大,但即使是这样也无法收治所有的伤员。帐子里应该是将领或者有重要军功者,医帐外露天还一排排躺着大片大片的伤兵,很多人都在痛苦地呻吟。几十个不知是低阶的军医还是学徒的人在这些伤兵中间忙碌着。
这些人所做的其实也极其有限。仅仅是处理那些断骨和通透伤就已经忙不过来。时不时在伤兵中发现有人已经死去,便大喊着叫人赶紧抬走掩埋。
我知道古代的战争伤亡极大,一般只有达到一定级别的军官才能得到军医的救治。一般的士兵要么领点儿药期待伤口自己长好,要么留下残疾遣返回乡,要么伤重不治等死。
我忽然便走不过去。上辈子我做了一辈子兵,这种场面太让我戳心!
我停下脚步,托一个学徒去把花辞叫出来。学徒匆匆去了。过了片刻又匆匆地回来:“花军医正忙得不可开交,说让您有事亲自进去跟他说。”
我想走,可是走了除了回那个小帐子又无处可去。
我皱着眉头尽量不看地穿过满地哀号的伤兵来到花辞亲自负责的最小的军帐里,看到里面布置得很舒适,只有三个低级将领在接受医治。一个单腿骨折,一个双臂深度刀伤,肌肉动脉都被切断,还有一个没有皮外伤,但是胸部遭受重击,肋骨七八根都断掉了。花辞正在用一根奇异的手术针缝合那个双臂受伤的将领的肌肉和血管。
这是一场在现代看来根本神乎其技的外科缝合手术。没有止血钳、没有麻醉药,只靠神奇的点穴和中药运用来封闭血管和神经。手术部位几乎不见血液的流动,花辞的手稳定而精准,缝合的速度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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