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太子之死

“你胡说！”天一朝四殿下玄天煜声嘶力竭的看向一脸平和的玄天御：“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的父皇早已属意七殿下荧惑继承国储之位？皇兄……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不早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父皇的算计！这么多年他根本就没当我是他的儿子，他的眼中只有老七！只有他！”

        “老四！”玄天御看着四殿下玄天煜近乎崩溃的模样，心底翻江倒海，尽是他与他这个不被父皇重视的四弟之间过往的兄弟情深。玄天御从未想过有一日断送他皇权之路的竟然是他一直呵护有加的四弟：“从前，皇兄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为此烦心！皇兄只想着有朝一日登临大宝，便许你做一个安乐自在的一方王侯罢了！父皇的制衡，他的冷血无情，乃至于他之于亲子的万般算计，皇兄都不想让你知道！皇兄是为了保护你……煜弟，你不是帝王之才！放手吧！”

        “放手？”此时的玄天煜跪倒在地，双膝匍匐地一步一步向前，直到抱住了玄天御的大腿，孩子一般的哭泣着：“皇兄，即便放手……我们可还有生路？荧惑带着的兵马不尽之数。而我们……皇兄……无生路可言，除非……我们反了……或许，可以一搏！”

        冉子晚虚弱地靠在大树旁边，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从前她从不知道，玄天御竟然也有如此一面。她很意外，同时，更令她意外的天一朝殿下玄天煜，那个片刻之前斩下他太子皇兄手臂的人此刻竟然如同孩童一般的不知所措。

        “煜弟！”玄天御用剩下的那只手，以长兄的兄弟之情，柔和地触碰着他四弟玄天煜的羽冠发髻，柔声道：“煜弟……他日即便是老七做了江山，他也会放我一马的！”

        “不！”玄天煜豁然抬头丝丝地盯住天一朝太子玄天御的凤目，狠狠道：“老七……不能是老七！”

        “煜弟……天下之大，你我兄弟可以隐居蓬莱，不问世事！”玄天御像是安慰自家不懂事的小弟那般，安抚此时看上去有些情绪失控的天一朝四殿下玄天煜：“煜弟，人生还很长……不是非要那个位置不可！从前皇兄太过执念，如今你斩断了我的右臂。反倒让皇兄觉得这一生都轻松了许多！他日我们寻一世外之地，竹林小酌，儿女在侧，过一过寻常人家的生活，不失为一种福泽！”

        玄天煜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玄天御，他竟然在玄天御的眼底看到了一丝温情。那个从前誓死都要坐稳天一朝太子之位的玄天御此时所想的却是世外隐居？

        “至尊之位，何尝不是一种捆绑！何况……这天下，早就不是玄氏能久居高位的天下了！云山，北域，东洲，西凉……环伺！即便是老七将来继承了皇位，也未见的比我等归隐来的自在！”玄天御单手轻轻将跪倒在自己身前的天一朝四殿下玄天煜扶起来，提起血迹斑斑的袖子，为他拭去俊颜上的泪痕。直到此时，玄天御才觉得，他不只是天一朝玄氏的皇太子，也是众皇子的兄长！身处皇室，他从未有过寻常人家至情至性的兄弟之情。而此刻，他抛却万般身份捆绑，只认为自己是眼前玄天煜的兄长：“煜弟，跟为兄走吧！趁着云族大军未到，我们离开此处如何？”

        “哈哈哈……皇兄是要臣弟余生做一介平凡布衣么？”天一朝四殿下玄天煜拉住太子玄天御为自己擦拭泪痕的衣袖，大笑道：“你真的甘心么？布衣？平凡布衣……哈哈哈……”

        玄天御看着他四弟失心疯般的狂笑，心底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看透了这个皇权之位的冷血才如此释然，还是他无力再去角逐那个位置，才变得这般释然。玄天御用剩下的那只手紧紧握住玄天煜的肩膀，哽咽道：“哎……煜弟，都是为兄无用！连一方王侯之位，也给不了你了！”

        “给不了么？哈哈哈……”玄天煜笑得更加肆虐，身子甚至有些发抖：“给不了……哈哈……给不了？”

        谁也没有想到，说话之间。一口嫣红的鲜血顺着玄天御的嘴角大口喷出，他那挺拔伟岸的胸口鲜血四溅“煜弟……噗……”

        “玄天御？”冉子晚失声大喊，看着玄天御胸口那病寒光闪闪的利剑。玄天御修为远在四殿下玄天煜之上，而此时却倒在了玄天煜的手下！她知道，一切都是四殿下玄天煜的预谋。他本就想杀了他！

        “既然给不了，那便去死吧！”玄天煜一柄刺眼的长剑直直地刺入了天一朝太子玄天御的胸膛，凤目带着恶毒的弑杀，嘴角挂着猖狂的笑意：“原本，我只想断了你的手臂，折了你的天子之路！并没有想要杀你，可你……哈哈哈，当真窝囊的让人想笑！即便父皇默认了老七的国储之位又如何？我还有二十万兵马！还可以放手一搏，我原本以为，你会带着对父皇的厌恶而带着我和这二十万大军斩杀老七荧惑，劲儿反攻父皇！没想到，你竟然劝我归隐！皇兄……九泉之下，你就找个地方归隐吧！皇室贵胄无骨肉，皇兄你可不要怪我！哈哈哈……”

        天一朝太子玄天御犹如泰山般伟岸的身躯轰然倒在了暗夜之下，带着冉子晚满眼的错愕，他倒下了！

        “玄天御！”冉子晚跌跌撞撞地起身，直到她再次看到玄天御发青的俊颜，和他嘴角挂着的淡淡的笑意，她知道……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玄天御殁了！

        冉子晚还记得，津门桥初醒，人们说她冉子晚是天一朝太子废弃的敝履。

        后来她冉子晚大闹金门河，玄天御事后曾经亲自带着禛帝赐下的毒酒到端郡王府逼迫她殒命。

        冉子晚还记得，贞府的百花盛宴上，他对她的无可奈何……他曾以为不学无术的端王府病女，竟然一举惊愕了世人，夺得了花魁之位。那时玄天御在想，他是错看了她的才华，还是……她冉子晚从来就没想让他看清？

        冉子晚还记得，玄天御为了稳住他的太子之位，不顾她的心意将她联姻东洲花期。临出嫁之前，他道梧桐树下找她……他当时说：“晚儿……等我登临大宝，坐稳了那个位置！我会将你夺回来……不论你是谁的女人，我都会将你赢回来！天一朝皇后之位，我只许你一人！”

        而如今凤凰郡之战，是他玄天御将她至于漩涡中央，誓死迎她回到天一朝做他的太子妃。片刻之前……他救下她性命。而此时此刻，他死在了他人剑下！

        凡此种种……不可言说！她该恨他么？她该感激他么？玄天御一直说，四殿下玄天煜不适合做帝王之位。而在冉子晚看来，太子玄天御的至情至性才非帝王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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