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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中国的画


回来时诺阿耶伯爵夫人仍维持着不太高兴的表情。

        “陛下不肯改变主意。不过他承认没有考虑到您的身体状况,”她说,“您就好好休息吧,无论谁来邀请,我都会替您挡下来。”

        苏马力的心这才落下来。

        在欧洲上流社会中,跳舞是非常重要的一种交际手段,地位和作用可媲美中国的喝酒;而据说她身体的原主人玛丽也擅长跳舞。

        一次有借口,二次有理由,第三次总是逃不过的。这是她迟早都得迈的坎。

        现代的交谊舞在这个时代基本还没有成型;其中被认为最“优雅高贵”的华尔兹,事实上从来没有在宫廷之中流行过,而只是民间的乡土舞蹈。

        这个时代,欧洲贵族跳的是小步舞。很接近傲慢与偏见里,伊丽莎白和达西跳的那种男士和女士很少有肢体接触,按照固定的舞步,时而靠近、牵手,时而分开,时而侧对、时而背对;有时还会交换舞伴。

        舞步本身不难学,很好入门,重要的是身姿如何保持端庄、平稳,很考验一个人的仪态。

        她不由得有些头痛。重生前她就是个动作不太协调的,运动细胞很是一般,自嘲“反射神经紊乱”。但愿换了个身体能好一些。

        老国王本想让孙子借着跳舞的时机培养感情,盘算虽然落空,但舞曲已经响起,不好再收回命令。

        很快,舞池被让出来;先生小姐各自找到舞伴,携手走进舞池。

        女士们颜色明亮柔和的蓬松裙角轻轻扬起,划出一道道靓丽的弧线。

        而男士们的服装也毫不逊色。燕尾服已经在欧洲广为流行,但同现代人看到的简洁明快的短前襟、黑底色英式燕尾服不同,法国宫廷男士穿的衣服,前襟同后摆同长,有时能没过膝盖,后摆则相当宽大,像一只孔雀,颜色也不拘大红大黄,越是鲜艳夺目越好。

        苏马力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四个大字:一群基佬。

        好吧,在动物世界,雄性的羽毛和皮毛总是比雌性鲜艳夺目得多。

        苏马力在一张象牙白沙发椅上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舞池,想趁机好好观摩学习一番。

        “呃你好。”

        抬头看去,是路易奥古斯特,她的未来丈夫。

        他双手绞在一起,捏着手指头,眼睛时不时朝他祖父的方向望,没再说话,似乎一声招呼已经说尽了他一辈子要说的话。

        不用想也知道,他是被路易十五赶过来的。

        对别人,苏马力可以善用她的交际手腕拉近关系,但对小王储,她就得慎重处理了。

        既然打算离婚,那么最好不要建立太深的联系,给离婚造成阻力姑且不论,也会伤这孩子的心。

        所以,简单回礼之后,她选择了沉默。

        气氛僵硬许久,诺阿耶夫人轻咳一声。

        “殿下,”她建议,“您可以邀请女大公观赏四周的壁画。”

        路易奥古斯特弯了弯胖胖的身子,嘴里含混地应了一声,然后又像是被碰的含羞草一样缩了回去。

        “殿下”夫人的眉毛一挑。

        “唔,你愿意吗”小路易不敢直视未婚妻的眼睛。

        这种情况如果拒绝,用意就太明显了。苏马力站起来,欠了欠身:“非常荣幸。”

        壁画确实相当有可看性,不过路易不是一个优秀的讲解员,而苏马力也不是一个鉴赏家,所以他们几乎可算是走马观花。

        路易在前边带着路,头埋得有些低,努力压抑着转头看的冲动。未婚妻的脚步声几乎被音乐盖过,路易甚至不能确定后边是不是还跟着人。

        “殿下。”

        他觉得玛丽的声音如同乐音般动听。

        “什、什么事”

        他转过身去,发现对方的目光落在墙上,准确地说,是两幅画上。

        “这是什么”

        路易忙看过去,发现是自己认识的画作,暗自松口气。

        “这是关于中国皇帝宴会的画。原来在祖父的房间,我觉得好看,就挂出来了你,你喜欢”

        “中国皇帝”苏马力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画面左侧坐在华盖下的人物。

        除了“皇帝”,围绕他的还有侍女、仆人、卫兵,不知身份的老人、妇女、小孩。他们的穿着宽松随意,有宽宽的袖子,下摆自然垂下,神情自在,姿势生动,整个画面显得明丽温馨,透着不属于欧洲的异域色彩,当然也绝对不符合中国皇帝该有的日常状态。

        这不是废话吗中国皇帝赐宴,场面一定井然有序,闲杂人等绝不可能可能靠近;侍卫要像画里这样靠在石桌边站得东倒西歪,恐怕得拖出去斩了吧

        这幅画儿叫“村长与民同乐”还差不多

        “那另一幅画是什么”

        苏马力看着画面中央,疑似盖着红盖头的男人,已经有了荒谬预感。

        “中国婚礼。”路易干巴巴地说。

        “噗嗤”

        新娘穿着“洁白的”嫁衣,是想奔丧吗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该摆着天地位的地方放着一只猴子像所以结婚是要拜齐天大圣的吗还有为什么要在户外拜堂

        太多了,槽点太多了,根本数不过来。

        原来这个时候的法国人,就是这么想象中国的

        “咳,”苏马力转向满脸无辜疑惑的王储,“不知作画者是哪位为什么他要画中国题材”

        “是皇家美术院院长哦,抱歉,前院长布歇。呃,祖父想定做一些挂毯作为礼物给中国皇帝,便请他为挂毯画底稿。挂毯送过去之后,画稿留了下来。那边还有一些,你,你要看吗”

        苏马力下意识地点头,竭力掩饰自己波澜起伏的心绪。

        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此时的欧洲列强,对外殖民扩张早已进入收获成熟期;美洲已经被圈占完毕,成为欧洲各国的角力场;此时,那丧权辱国的1840年远未来到,清朝还算强盛,因此,对这个古老而庞大的帝国,欧洲相当敬畏,也颇有好感。为了打开贸易大门,以传教士为先锋,欧洲一直在努力与清朝交好。

        以为因穿越而被掐断的文化联系,竟然会在这里,就这么意想不到地,撞到苏马力眼前来。

        即便只是一种不尽不实的幻想,也足以让她激动万分。

        她曾听人说:出国了才懂得爱国。

        以往她虽然经常出国,但总是商务之旅,来去匆匆,没有什么分别的滋味。直到现在,她才深深体会到,什么叫血脉,什么叫根。即便只是夸张而扭曲的映像,依然会让你一眼认出,并为之心潮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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