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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路易知道


一直保持沉默旁观的黎塞留公爵皱起了眉头,站起来想要说些什么,却看到路易十五向他微微摇头,只好满腹心事地坐回去。

        “我再问一遍,殿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提奥巴德神父扬着头问。

        玛丽几乎要佩服他了。靠着调查和推理,几乎接近了事实真相,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难怪他能办出一个个“铁案”。可惜,他太过自信、偏执,只能看到自己深信的事实,所以最终也只能“接近”真相,而没有得到真相。他的自大,让不知道多少无辜生命逝去。

        沐浴在会议室众人各异的眼神中,玛丽缓缓起身,细心地整好袖子,抚平本就整齐的鬓角。

        她深吸一口气。

        “我离开维也纳之前,母亲几乎夜不能寐。那不单是离别的伤心,还有深深的忧虑。那时我什么也不懂,只觉得奇怪,既然我要嫁到欧洲最富庶、最繁华的国度去做王储妃,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她一遍又一遍地嘱咐我要注意些什么,还写成了每月必读守则。她告诉我不要再任性,收起骄纵气,听从国王的话,体贴亲切地对待丈夫。她说我已经是一个妇人了,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做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

        “我懵懵懂懂,不以为然。可那是母亲说的话,她叫我改变,那么我就去做;我知道自己没有完全达到母亲的要求,可至少努力了我放弃了那些喜欢的东西,逼迫自己在阅读中寻找乐趣,尽可能地与从没见过的许许多多人搞好关系,还有这些再麻烦不过的的礼仪规矩

        “现在,我终于体会了母亲的深意,可是可是原来这些努力都是白费,原来我什么都不应该做”

        玛丽颓然坐下,脸埋在双手里。

        同情牌。

        又一次长久的沉默,盘桓在众人周围。

        来自符腾堡的审讯官哑口无言;诺阿耶夫人走到她身后,抚慰婴儿一样轻拍她的肩膀。小路易磨蹭了一会儿,递过来一块手帕,蓝眼睛一刻不移地关注着她。

        “狡辩只是狡辩”提奥巴德的抗议声显得苍白无力,“我这儿有许多笔录,王储妃的变化绝不是被逼出来的”

        “住口”诺阿耶细长的眉毛几乎倒吊过来,“这次询问,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拿出过哪怕一次有力的证据你的指控连一次都没有奏效你怎么还敢继续大放厥词”

        “好了好了,大家都停下吧”路易十五拍拍手,走下了主位,慈爱地拍拍玛丽,轻声安抚,“没事了,我们大家都知道你是清白的。听爷爷的,今后不必把自己逼得太紧,好吗别忘了,你是我可爱的孙女。”

        “但是陛下”

        “提奥巴德神父,你大错特错了。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吗”路易十五挑着眉头指出,“因为文堤米耶侯爵夫人虽然难产,但还是顺利生下了遗腹子。他被马伊伯爵夫人带走,登记为文堤米耶侯爵的侄子,现在还好好地活着。小时候长得像我,不过,”他耸耸肩,“我也很久没见他了。”

        在宫廷传言中,确认或疑似他的私生子女的孩子就有超过十个连国王自己都没法确定孩子的生父,因为他常常与有夫之妇偷情更不要说那些不为众人所知的了;显然他不可能对每一个都关照。

        “传言有误。但如果传言只是偶然产生的,又不可能有那么多细节符合真实。所以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不是恶灵作祟只有人才会犯这种错误,而且一定是对内情一知半解的人,在背后故意搞鬼。我首先排除了黎塞留,因为当年的内情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老公爵面色凝重,微微点头。

        “我不明白,陛下,那为什么还要费劲调查王储妃”诺阿耶夫人问。

        忽然门外传来通报声,卫队长求见国王。等他进来,老国王示意他直接报告。

        “按照陛下的吩咐,犯人已经抓住了。他曾经是沙托鲁公爵夫人的侍者,贿赂了装修王储妃套间的工头,挖通了地道,他就躲在下面偷听,还雇了一个女人模仿鬼魂的声音”

        这和玛丽的推测一致。她听到的怪声,并不能单靠被收买的侍女配合,就能做出来软件上无法下手,就只能从硬件考虑了而为了迎接她的到来,她的房间刚好经历了一次大的修整,这正是做手脚的好机会。

        而路易十五的行动也很容易理解:假装信以为真,请神父来调查,正是为了麻痹幕后之人,好顺藤摸瓜一网打尽。又或者,这是一场测试,为的是观察各方反应。

        老国王笑眯眯地,“玛丽,你看,爷爷一直相信你,你是个好孩子。”转向梅西大使,他换上了威严的一面,“你要的解释我已经给了,我想奥地利不会不接受吧”

        梅西默默行了个礼。

        “另外,我严正地告诉大家,”老国王眯着眼睛,目光从在场所有人脸上扫过,“所谓沙托鲁夫人害死她姐姐的说法纯属谣言,至于她的去世,也只是疾病的缘故。我不希望再听到这种不负责任的言论,明白了吗”

        众人一一答应,不过心知肚明;这大概是今天国王说的最没有作用的一句话了。

        谣言大多数时候并非止于智者,而是止于另一个谣言。

        罗昂主教的懦弱挽救了他的仕途。虽然招摇行事让国王很不喜欢,但因为他在询问中途的退缩,火力几乎全都集中到了提奥巴德身上,他没有招致更多的恶感。

        提奥巴德是被士兵强行带出凡尔赛宫的;他全身僵硬,脸色灰败,双眼无神,无声地念叨着什么话。国王不能直接决定教廷的任命,但他给符腾堡主教写了一封信。很快,这位名噪一时的审判官就被迫脱去了黑色的教服。

        梅西给特蕾西亚女王写了一封长信,详细地讲述了整个讯问过程。

        “王储妃表现出的镇定和智慧令人印象深刻。”

        写到这儿,他稍停片刻。

        在讯问开始前三天,梅西透过热内小姐将消息传递给王储妃时,得到的回复中有一项要求:关注并报告近期有没有哪位与她关系密切的人离开维也纳,理由是罗昂主教可能会打他们的注意。

        梅西不疑有它,切实地执行了。

        然而当那个叫卓卜琳的侍女出现时,一个荒谬诡异的念头幽灵一样地浮现:难道王储妃早就预料到可能会有这一问难道她不是真的不认识卓卜琳,而是因为透过梅西,知道近期并没有重要人物离开奥地利前来法国,才敢宣称不认识的

        深吸一口气,他把这念头狠狠压下去,埋到最深处。经过王储妃这次的胜利,一两年内都不会再有人敢于提出质疑;但再过一两年,当人们习惯现在这个王储妃之后,又有谁会在意当年美泉宫的玛丽安托瓦内特是什么样的人呢

        更何况这种可能性也太低了。

        梅西说服自己,应当尽早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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