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7 九条家的金华猫

太阳西陲时，两位巫女终于进了城。

        平安京是仿造大唐洛阳长安两座都城修建的，走在这样的坊市格局城市内，如果忽略往来行人的衣着，会有一种走在长安朱雀大街上的错觉。

        已经是傍晚，摊贩都已经在收摊准备回家，没有什么东西好逛的了。

        但就是这样，纪香还是笑得一脸满足，跟在陶宝身旁，东看看西瞅瞅，感觉一双眼睛都不够用。

        陶宝喊她来就是带她开心带她飞，根本没指望她能帮上什么忙，自己找人询问到九条家的位置，寻了过去。

        九条家是从藤原家分出来的一支，虽然不是一个姓了，但属于同族。依着藤原这个大宗族，九条家地位也不会差。住的地方便在繁华的东京极大路旁。

        这样的门阀大家很好找，在傍晚黄昏时分，陶宝领着纪香来到九条家大门口。

        门前的武士见来的是两位巫女，想起先前家主交代的事情，还没等陶宝两人走到近前来，他便当先迎了上来。

        握剑拱手，很是恭敬的询问道：“巫女可是从稻荷山上下来的？”

        陶宝领着纪香微微颔首回礼，笑着回道：“正是，我是大人的大弟子宝子，身边这位是我的师妹纪香。”

        “三藏，两位请随我来。”那武士先报了姓名，复又抬手请二人进府。

        陶宝被他这名字给惊了一下，忍着笑意跟了进去。

        先去已经有人提前去通知主家，三藏领着陶宝二人刚到前院便有为打扮得极为隆重的妇女迎了出来。

        四五十岁，脸上涂得惨白惨白的，若不是陶宝眼尖，还真辨不清她的年纪。

        显然是早已经知道今日稻荷大社的巫女要来，妇人身着盛装前来迎接，但没想到来的不是贺茂芳素，而是两个小巫女，她一时反应不过来，便楞了一下。

        不过很快九条大人亲自迎了出来，缓解了尴尬的气氛，一边同他夫人领陶宝二人进去，一边询问道：

        “芳素大巫女为何不来？”

        “大人说宝子姐姐可以胜任，便让宝子姐姐来了。”纪香没什么城府，人一问便抢着答了，答完见到陶宝提点的眼神，这才感觉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事，低垂着头再不敢多话。

        九条大人点点头，又看着陶宝问道：“宝子巫女已经可以出师了啊，真是恭喜恭喜！只是这件事情有些棘手，不知道您能不能保证解决呢？”

        九条夫人也不放心的低声呢喃道：“芳素大巫女没来，真是令人有些担忧呢。”

        她这话说的，也不知道是给陶宝听的还是真的只是单纯的呢喃。

        陶宝没有回答，只是点头加微笑，这对夫妻看不出来底细，心里面更加担忧了。

        一行人不再说话，安静的走到一间院子里。

        到了这院子，下人们自动守在院子外，不敢进来。九条夫妇也是面露忧郁，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来的是两位小巫女，便只能期望这两个小巫女真有点道行。

        院里的风有些大，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屋檐下的红色灯笼晃晃悠悠的，把院子里的景物影子照得歪歪扭扭，加上屋子里传出来的女人嘶喊声，吓得纪香缩了缩脖子。

        九条夫人抬手道：“就是这里了，两位巫女随我进来看看吧。”

        陶宝颔首，示意纪香留在外头，脱了鞋同九条夫人进了屋子。

        屋里点着蜡烛，亮亮堂堂的，倒是比在外头看起来好多了，至少没有让人觉得恐怖。

        屋里铺着木地板，地板上家具散乱的倒在地上，两位侍女无措的跪在门口，满眼畏惧的望向里边。

        这间房可比陶宝那间町室大多了，分为内外两间，中间用一个牡丹花大屏风隔起来，女人的嘶吼声便是在屏风内。

        “噼里啪啦”的物品碎裂声传来，令九条夫人皱了眉，不多时，还有几声犹如野兽般的嘶吼声响起，若不是胆子大的，早已经吓跑了。

        九条夫人却没跑，因为那是她的女儿。

        她叹了口气，忧郁道：“自从两天前从二条家聚会回来后，惠子便成了这个样子，不吃不喝，脾气还特别的暴躁，声音大一些她便会发疯了似的砸东西，有时还会像野兽一样嘶吼......”

        正说着，里面的人听见了九条夫人的说话声，噼里啪啦又是一顿砸，不但如此，嘶吼声中不止是痛苦，还带上了一丝愤怒。

        从未听见过女儿这样叫喊的九条夫人皱紧了眉头，看向陶宝，死马当作活马医的祈求道：

        “巫女大人快帮我看看吧，我一进去惠子便会发疯！”

        “嗯，夫人你在这里等着，不要进来。”陶宝吩咐一声，得到九条夫人点头，这才绕过屏风走进去。

        刚进来，迎面便是一道凌厉的劲风袭来。陶宝站定，印堂出金光迸射而出，劲风瞬间便被击退，“啊！”的一声惨叫，本要上来袭击陶宝的惠子被这金光弹倒在地。

        她十分惧怕陶宝那一身金光，尖叫着不停后退，还拉扯着衣服不停往自己脸上盖，以图抵挡金光的照耀。

        可惜，陶宝这身功德金光不是一块普通的布便可以遮挡的，金色光芒依旧刺穿了衣物，照在了她的身上。

        几乎是立刻的，惠子便受不了的痛苦大叫，只惊得九条夫人赶忙出声询问：“巫女大人，惠子怎么样了？”

        “夫人放心，不会有事的。”陶宝冷静的声音给九条夫人带来了一丝安慰，她强迫自己镇定，默默在屏风外焦急等候。

        屏风内的惠子却因受不住这金光已经昏了过去，尖叫声也就此停止。

        陶宝收起金光，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惠子，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她张口，明明无声，但另一个世界的人却听得见她的话。

        “胆敢害人，是想被打入地狱永不超生吗！”

        她的话落，一道黑烟被迫从惠子的身体里钻出来，速度极快，转瞬间便突破墙壁逃了出去。

        逃跑间，影子被烛光印到墙上，虽然只有一个影子，但陶宝还是认出来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只金华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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