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青雉来袭

克罗克达尔知道一句老话，军为将胆，将为军魂。

        这不是任何的夸张与虚言，而是经过了无数个世界，无数场战争之后，存活下来的人们所总结出来的真理。

        对于海军的人来说，屠魔令的指挥官，五位海军中将就是他们的魂。只要中将在，他们就是最精锐的海军战士。但中将一旦败亡，他们却会变为失魂之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了任何精锐所应有的战斗力。

        此时来说，哪怕无论从人数，还是从战舰数量，这些海军都占据着优势。但他们却已经失去了战斗下去的信心，更确切的说，他们看不到战斗胜利的希望。

        没有力量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看不到希望。因为这样的人，永远会沉浸在自我编织的绝境之中。而人在被逼到绝处的时候，通常只有两条路可走……

        绝望，或是疯狂。

        然而，如果处于绝境的人看到还有一丝生的希望，那么被求生的欲望支配的他们绝对不会选择疯狂这条路，而是会在绝望的路上走下去，战战兢兢的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弥天的黄云，成为了海军心头挥不去的阴霾，让他们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但是在真的末日降临之前，他们依然寄予希望，所以他们没有选择疯狂的路，而是等待着克罗克达尔的抉择。

        如果克罗克达尔依然要对他们发起攻击的话，没有任何生路的他们，即使要死也要做出最后的挣扎，哪怕同归于尽，也要让克罗克达尔付出代价。

        也许是听到了海军的心声，也许是对于一帮没有战心的人的不屑一顾，在海军一方木然而又充满希冀的目光中，那艘被克罗克达尔强行夺去的战舰，再次升起了帆，看样子正准备调转船头离开这里。

        不知道从谁开始，如释重负的叹息在这些海军战舰之中传开。几艘战舰之上，作为船长的海军士官更是早已经眼眶通红。

        那因为剧烈的海风而臌胀起来的船帆，上面蓝白的图案，就如同一柄利剑刺透了他们的心。远远地传来的欢呼声，更是让他们心痛如绞。

        但是，他们却又不敢去做些什么……

        毫无疑问，这是海军的耻辱，也将会是他们永远无法忘却的疮疤。

        ……

        “嗷！！万岁！！！”

        “胜利了！万岁！！！”

        与海军战舰之上的寂然相反，船工们此时正在兴奋的狂呼。战舰上最后的一点抵抗力量，在路飞的巨人之拳下，也随着欢呼声被击飞了出去。

        在这种相对狭小，但是敌人却又密集的环境当中，三档之后大范围的攻击，显然比二档那种兼具速度与爆发的模式更合适。但是相应的，能力的副作用也让路飞暂时变成了三头身的Q版形态，加入了罗宾，乌索普等人组成的“无战斗力者联盟”。

        随着克罗克达尔的号令，这些对船只的了解甚至超过自己老婆的家伙们，立刻动员了起来，一边对战舰进行着修复，一边拉起了船帆。

        因为阿库拉·拉格纳的关系，肆虐的狂风格外的暴烈，相信只要船帆就位，战舰立刻就会如炮弹一样飞射出去，远离这片危险的海域。

        然而，事情会如此顺利吗？

        就如同任何的戏剧一样，在望到胜利的曙光的同时，最大的危机也会随之来临……

        “咔啦咔啦咔啦……”

        一连串细碎的响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哪怕是倍受鼓舞，正处于士气高涨状态中的船工们，也无法忽视这一连串怪异的声响。

        不同于风声，不同于海潮，哪怕外界的声音分贝再大，也无法掩盖这似乎很轻微的响动。就好像这声音是响自他们的心底……

        “青雉……”克罗克达尔自然也发现了声响，扭头观望的时候，意气风发的面容瞬间落入寒冬，说话的声音都好像是从牙缝当中挤出来的一样。

        缓缓握拳，也不知道是因为怨恨又或是因为疲惫，克罗克达尔的身体在缓缓的颤抖着。而他左边断臂的位置，更是隐隐作痛起来……

        远方的海面，一条肉眼可见的冰蓝色轨迹正向着这边飞速延伸而来。哪怕无法看清打头的那个人的样子，但是随着轨迹而飘散的冰霜却说明了他的身份。

        海军大将——青雉。

        “无法避免的战斗吗？”与他阴沉的脸色相同，克罗克达尔的声音也显得格外压抑。

        居然是这个时候……

        “切入战场的时机是特意挑选的吗？为了罗宾吗，又或者……”克罗克达尔的眸中光辉闪动，不可避免的开始了思忖，“冲我来的？”

        应该归功于敏锐的直觉吗，哪怕没有任何的证据，克罗克达尔却在无意当中，触摸到了真相的边缘——尚未脱离海军的青雉，哪怕再懒散的行为，却依然是遵循着正义。而在青雉看来，此时的克罗克达尔已经是足够威胁海军的存在了。

        事实上，屠魔令除了对于罗宾是挥不去的噩梦之外，同样也是青雉心中打不开的结。

        屠魔令究竟是善？亦或是恶？

        曾经对奥哈拉的屠杀，哪怕是他已经处于大将的位置，依然无法释然。所以他才会将屠魔令的电话虫看似随意的交给别人，其实说白了这也算是一种心理上的逃避。而往日里的懒散，更像是一种无目标的茫然。

        屠魔令的展开，他处于了旁观的位置。但是他的身份，以及与屠魔令的牵绊，却让他无法真正的置身事外。无论是屠魔令成功与失败，都牵扯着他，却也让他为之纠结。所以他才不会干扰屠魔令的进行，也不会去帮助任何一方。

        只是在屠魔令被克罗克达尔击破的时候，他这个屠魔令名义上的最高长官，终于无可避免的被牵扯进了这个无尽的漩涡当中。

        他毕竟是海军大将，无论是海军的正义，又或者自己所处的地位，都逼迫着他不得不做些什么。而此时的克罗克达尔，不论是对海军的威胁程度，又或者是击破屠魔令的战绩，无疑成为了被纠结的情绪所困扰的青雉，最合理也是最合适的目标。

        克罗克达尔自然对此一无所知，不过若是知道了的话，恐怕会无语至极的吧？

        言归正传，始终关注着战舰上情况的克罗克达尔，在第一时间发现了青雉的踪迹后，便阴沉着脸。胜利的喜悦仅仅存在了片刻，就被阴云所驱散。

        就好像此时更加汹涌澎湃的海潮一样，谁能相信它刚刚居然平息了片刻呢？

        由远而近的冰线，完全无视了一切的海浪，就那么笔直如剑一般，向着克罗克达尔这边刺来。沿途翻涌的浪花，都在半空中便被寒气侵袭，结为寒冰凝立半空。

        瞬间冻结的海浪，就如盛世烟花一般绚烂夺目。换个时刻，克罗克达尔说不定还会用欣赏的目光啧啧称叹。但是此时，他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那直刺而来的杀气，以及如同凛冽寒冬一般，毫不掩饰的杀意。

        风沙卷起战舰上的一艘救生艇，克罗克达尔随即跃出舰外，落到小船上。同时头也不回的喊道：“剩下的战斗，已经不是你们所应该参与的了。娜美，战舰交给你指挥，带上罗宾赶紧离开这里！”

        此时这种情况下，也只有娜美算是比较靠谱的了。

        “可是……大叔？！”娜美愣了一下，惊讶不已。

        “没什么可是的！不要废话，快点离开！”克罗克达尔打断娜美的话头，斩钉截铁，不容抗拒，“这么点小场面还不放在我的眼里！没有你们拖后腿的话，分分钟解决这条杂鱼你们信不信？！”

        克罗克达尔的语气中，充满了癫狂与自信，甚至是可以称呼为有些自傲的自负。但是他未曾回头的脸上，却格外的凝重。

        这场无法避免的战斗，很有可能将是他遇到的最艰难的一次了。以他剩余的体力，绝对不是青雉的对手，那么能多拖延一点时间也是好的……

        败在青雉手里，最坏的情况是什么？

        就算青雉和赤犬两个人之间，无论从理念还是到能力，都好像针锋相对一样，水火不容。但是毫无疑问的，他们都是真正的海军。不论海贼究竟做过多少恶事，他们都会以抓捕为第一优先，因佩尔顿大监狱就是为这个理念而设的。

        所以，他顶多被青雉关到海底大监狱而已，让剧情绕一圈再回到原点罢了！连最坏的情况都能够接受，他又有什么可惧怕的呢？

        况且，就算局势再不利，只是无谓的挣扎，他也会拼尽全力与天挣命！束手就擒，从来就不是克罗克达尔的作风。

        “那么，就让我再最后送你们一程吧……”克罗克达尔回首轻笑，正好迎上了罗宾望过来的目光，“还会再见面的呢，罗宾……”

        因为阿库拉·拉格纳到来而变得狂野的海风，此时更是像是受到控制一样，向着同一个方向吹拂了过去。已经被船工们拉起的船帆，瞬间臌胀起来，黄沙如同一只巨手，狠狠的在战舰尾部推送，给战舰带来了飞一般的初速度。

        转眼间，战舰消失在了视野之中。同时，克罗克达尔的脸上，疲惫之色更加重了几分。而且莫名的，他的面容多了一丝怅然若失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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