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公止羽

圣听了血寡妇的话后，沉默了很久，忽然微微一笑说道：“人，有些羁绊，总比没有要好，对吗？”

        血寡妇看着圣，说道：“我以为你会教育我要以拯救世界为重！”

        “拯救世界，是那些将内裤穿外面的人做的事情”圣说道，随后，圣又补充的说道：“我又不是圣母婊！”

        血寡妇看着圣，说道：“活下去最重要！”

        圣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血寡妇的观点，说道：“活下去当然最重要！”

        两人漫步在花园之中，在一个长椅上，血寡妇伸手，示意圣坐下去，圣点了点头，和血寡妇二人并排坐在了长椅之上！两人沉默了许久，血寡妇才缓缓开口说道：“在二十五年前，那时的我，已经七岁了！我生长在这个孤儿院中，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这个孤儿院的院长，是一个好心人，他用自己大半辈子的积蓄建立了这所孤儿院，可是，就在二十五年前，院长忽然重病去世，整个孤儿院陷入了瘫痪状态，没有了资金，没有了管理人，护工，帮工没有工资全跑了，只留下了我们这一院子的孤儿！”

        圣点了点头，只是默默的注视着血寡妇的眼睛，血寡妇沉思了一下，继续说道：“当时的日子很苦，究竟有多苦，我已经忘记了，只记得饿，很饿，当时年纪最大的是天残，应该有十一岁，他为了养活我们，去周边的小镇，去偷东西吃！但是，那个时候的天残，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他偷来的东西，怎么够我们这些人吃饱？直到有一天，天残去偷东西，结果一连一个月都没有回来！我们都以为天残承受不住自己跑了，我们也没有怪他，毕竟人总应该先想到自己不是吗？那一个月，我们就在周边找野菜，挖树皮，说真的，不知道情况的人过来，还以为这里被蝗虫侵蚀过呢！”

        说道这里，血寡妇苦笑了一下，圣没有说话，因为她并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作为一个外人，她没有权利评价血寡妇当时过的苦还是不苦，但是作为一个听众，圣只是默默的注视着血寡妇！

        血寡妇沉默了许久，终于再次说话了：“一个月之后，天残回来了，他没有了双臂，原来他偷窃偷到了一个涉黑团体的头上，为了给予他教训，将他的双臂，砍了下来！天残不知道在哪里，硬生生的挺了过来，捡回来了一条命，天残回来之后，他没有抱怨我们，也没有说要报仇，只是抱歉的看着我们说了句，‘对不起，我以后也许帮不了你们了’，我知道，这是我们欠他的，一辈子也还不清！如果天残没有了我们这些累赘，他本可以活的更好！”

        “后来……”血寡妇使劲吸了吸鼻子，说道：“后来，孤儿院周边的能吃的，不能吃的都被我们吃的差不多了，我们这些孤儿就齐齐的躺在院子中，等死，有的时候，也期盼着上天能下点雨，还能灌个水包不是吗？当时我们都认为，我们就会这样死掉了！终于有一天，救世主来到了我们的头上！”

        “救世主？”圣楞了一下！

        血寡妇说道：“那一天，我记得很清楚，是夏天，孤儿院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了，阳光顺着大门照射了进来，印出一个人的影子，那影子十分的弱小，但是对于我们来说，那一天，就是上帝来到了人世，那个人，就是公子！”

        “公子？”圣回想了一下，那个在供天墓中，碰见的人，带个眼镜，文质彬彬，但却从骨子中带着的一种自信！

        血寡妇笑了一下说道：“公子，原名叫公止羽，我们习惯叫他公子！公子第一次出现在孤儿院的门口，是五岁，比当时的我还小两岁，公子只是说了一句话，‘跟着我，我带着你们活下去！’说真的，放在现在，谁也不会选择跟随一个五岁的孩子，但是对于当时走头无论的我们，这无疑是一个精神的寄托！当时的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向公子，那是我对公子说的第一句话‘给我饭吃，我就跟着你！’”

        “你活下来了！”圣说道。

        血寡妇点了点头说道：“显而易见，我们活下来了，还活的很好，我永远都对当时的选择感到庆幸！如果再来一次，相信我也会义无反顾的选择跟随公子！”

        血寡妇接着说道：“当我靠近公子的时候，我才发现，五岁的公子，怀中抱着一个孩子！就是现在的小飞！”

        “小飞？”

        “是的！”血寡妇点了点头说道：“当时的小飞，只有六个月大，本来还在襁褓中的他，被不负责任的父母给抛弃了，在暴雨中，被流浪的公子从垃圾桶中捡了回来，公子就这么一路抱着小飞，一路带着他流浪，也因为这个原因，我们七人众中，谁都可以背叛公子，但小飞绝对不会！公子对于小飞来说，像父亲，又像兄长！”

        圣没有打断血寡妇，继续等待着她说下去，血寡妇回忆了一下接着说道：“当时，我们都以为公子是哪个富家的子弟，谁知道，公子来到孤儿院，带领我们第一件事情，就是上街乞讨！我们推着公子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板车，将天残放在上面，来到了附近的城镇中，一路乞讨！那一天，我那年幼的自尊彻底被打破了，但是那一天，我吃饱了！”

        “后来！”血寡妇说着，把目光放在了花园的深处，圣随着血寡妇的目光往那边看去，那里是一个鸡窝！

        血寡妇说道：“后来，公子不知道从哪里顺着几只鸡，于是院里的小孩，每天可以喝上鸡蛋汤，虽然很少，但也不至于饿肚子，公子偷的东西越来越多，先是两只鸡，后来偷了十几只，我们这些小孩，每天都可以吃上一个鸡蛋！直到有一天，公子给我们说，如果要想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好，光靠乞讨和偷是不可以的，那一天开始，我们开始学武！”

        “不好意思！”圣打断了血寡妇说道：“举我的了解，你们的公子似乎不会武功！”

        “因为为了我们！”血寡妇说道：“公子的聪慧和天才，如果他学武，其程度肯定是我们中间最高的，但是为了让我们没有后顾之忧，公子毅然决然的，只身留守孤儿院，为的，就是让我们放心学艺！”

        “可是你们是如何知道武宗的呢？”圣问道。

        “因为他！”血寡妇看了一眼，远处仍然躺在长椅上睡觉的霍止水，说道：“那个时候，霍师父，二十岁，初入江湖的时候，遇到强敌，奄奄一息，当时十岁的公子与五岁的小飞，两人硬生生的将霍师父抗入了孤儿院中，为了报答救命之恩，霍师父帮我们引荐各门各派，最后，霍师父本人也留了下来！”

        “我们孤儿院中，十五人，去武宗各门各派修习，最后回来的，只有七人！剩下的人，都不想回来了，我当时很气愤，但公子只是给我说，人各有志，他们有自己更好的生活，我们应该感到高兴！”血寡妇说罢，头微微上扬，说道：“还记得，我是第一个回到孤儿院的，十二岁离家，二十一岁回来！那个时候，公子十九岁，记得他就这么倚在孤儿院的大门上，半睡半醒，右手已然骨折，身上破衣烂衫，左手提着一个木棍，就这么靠在了大门上睡着了，我当时很奇怪，后来才知道，我们走后九年中，公子收留了很多流浪儿和孤儿，有一些人贩子自然盯上了这些孩子，因为我们这地处偏僻，这些人贩子也不偷了，改为明抢了，在我回来的前三天，公子和七个人贩子打在了一起，右手被硬生生的打断，公子就这么，靠在孤儿院门口，守着大门，当我出现在公子面前的时候，虽然隔了九年，但公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我！公子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交给你了！随后，公子就昏倒在了门口！”

        血寡妇说完，长叹了一声说道：“我记得当时，在公子清醒后，我问过公子，何苦为了别人，差点把自己的命搭上？你知道公子怎么回答的吗？”

        圣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开口询问，无疑跟白痴一样，但圣还是开口问道：“怎么回答的？”

        血寡妇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公子给我说，进了这扇门，就是一家人，作为家人，一个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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