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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心游物外,英雄何惧


心机乱无弹窗  第二十五回心游物外英雄何惧  那纸团上写的竟然不是谢丞相的亲笔字——他惯写一手楷体笔致圆柔端正是当年蜚声一时的书画名家。这十年来他隐居山林世间便少有他的书画出现了只是我还常常得见——都是在那些秘密呈到我面前来的纸团上。可是今日纸条上的字样并不甚好歪歪扭扭的不成风骨。我只看见开头写着“姐”这个称呼不由得担心起来:天底下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叫我——我的亲弟弟善儿。

        我继续看下去只见那信上写道:“姐:丞相命我给你写信我不太想写母亲也不让我写可是丞相说我再不写他就不会让我做皇上。姐你赶快把那个攻灭西赵的大奸臣杀了吧丞相说自从在南齐宫里陪你的方姑姑死了之后你就越来越不听话了总是不愿意替我们办事他一再催你你才只杀了那个草包皇帝。姐姐我原也不生你气可是丞相总是骂我和母亲。丞相让我对你说你就算不愿意杀齐海平他也已经找到妥当的人去杀他……现在他让我告诉你一定要想方设法将北朝的那个十六王爷除掉。有了他控制着蜀地我们在云南的日子很不安宁更不能扩充兵士。姐姐杀了他你就回来罢。谢丞相说到时候去接你……”

        还没看完信我就颓然将它放下心里一阵一阵地害怕。谢丞相派人混入北朝或南齐的随从中伺机给皇叔下毒甚至差点毒死我这个不奇怪;谢丞相会用善儿和母亲作为要挟这个也不奇怪;唯一让我吃惊的是善儿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尽是我恐惧和恶心的话。在我的记忆中善儿是个不小心踩死只蟋蟀都要痛哭一场的孩子善良而柔弱如同春风中刚刚长出来的稚嫩而又轻柔的柳条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以前西赵的父皇在世时才不甚宠爱他。而我和母亲却恰恰最宠爱那个眼神清澈得如同净空一般的孩子。如今他竟然变成了这样。虽说我没有见到他的人但是他在信中视杀人为无物还隐隐流露出非常想做皇帝的心态我简直不敢想象母亲有多么失望更不敢想象这么多年来他所处的环境是个什么样子。

        我抬起头望着车帘外明净的月光隐约听见远方传来阵阵金戈交击的声音士兵正在呐喊天知道有多少人倒下又有多少人正在黯然神伤。我忽然想起来皇兄在世时曾经有一次对我说过他只盼天下没有战争没有一个人是士兵没有一个人要睡在冷月边关心心念念想着自己的家国。当时我只会在心里暗暗嘲笑他成不了大器可是现在我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但愿我的弟弟善儿永远不要卷入任何争斗中。我要救他和母亲出来豁出我的命也要救他们出来。只是这一次一定不能再杀人了。我将永远记得皇兄死后那几日的恐惧、自责和痛楚我的心上还有千百道伤痕我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能够杀人的人。这辈子我要杀的最后一个人就是杀害皇叔的凶手。

        我捏紧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去心想如今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先不动声色将我身边所有西赵和珊瑚宫的人一个一个找出来然后去西蜀找二皇兄齐清河或者直接编造理由去请动十六王爷总之一不做二不休搬兵回云南将西赵的人一网打尽。这天下原本就不是南齐和西赵的他们这样做只能伤害更多的人。我不会要谢丞相他们的命只需要将他们看管起来救出善儿和母亲也就是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听到有马蹄声奔近马车我连忙将信收好。只听见那马匹一直奔到车窗附近高声叫道:“郡主?”

        正是十六王爷的声音。

        我连忙探身出去问他说:“王爷何事?”

        他仍旧笑着说:“不碍事。我们想请郡主移步过去商量些事情。”

        我点头答应立刻下了马车十六王爷将我扶到一匹马上笑道:“在长明宫中见识过郡主的功夫这区区策马自然难不倒您了。郡主顺着车队前行小王来断后。”

        他的话里既有恭维又有调侃只是皇叔新丧又担忧着善儿和母亲我哪里还有心情调笑当下默默点了点头就策马前行只见队伍中的人已经多了些带伤的兵士肿腿断手不忍细看。我咬紧牙关不去听他们呻吟的声音狠狠地用脚尖踢了踢马腹那马儿便飞快地跑了起来。

        奔不了多远忽然见前方的车队中有辆八匹马拉的大车那八匹马雄健不凡我不由得停下略看了两眼正要继续向前奔忽然听到身后十六王爷的声音道:“郡主这就是皇兄的马车了请进去吧。”

        他什么时候跟到我身后的我竟然完全不知道。我心里一动低头去看他身下的那匹马那马歪嘴烂鼻身上的毛都是半灰不白的颜色只不过马身强壮有力看起来定是精心喂养过的。

        “好马。”我冲他点了点头冷冷地说:“王爷很懂得相马。”

        说毕也不待他回答便一躬身钻进了马车中。

        只见大车里除了九王爷和十七王爷以及两三名谋士之外并无旁人我忽然想起来一事:在今天这种紧要关头竟然还是没有看见崔定国跟随在十六王爷左右难道他的位置已经不如皇叔所听闻的那样重要了么?

        见我和十六王爷进来九王爷什么话都没有说。十七王爷站起来让我坐低声说:“公主节哀顺变。”

        我点了点头却盼望再也不要有任何一个人提起这种话。哀伤是永远不能节制的所以才这样叫人忍受不了想要疯想要做一些自暴自弃的事情来制止住这种无休无止的心头重压。如果不是我心头还想着要为皇叔报仇要想办法救出善儿和母亲我断断支撑不住。

        幸亏九王爷并没有说什么。

        他只是点了点头问:“公主……不郡主想必已经得知我朝汝阳王叛乱的事情了?”

        我说:“听说了。”

        他点头道:“那就好。小王决定由十六弟陪同郡主从东绕向北边尽快回京。郡主换身平民百姓的衣服这就走吧。”

        我摇了摇头说:“我要安葬皇叔。”

        他冷冷一笑竟然点了点头说:“好。那么你的婶娘和她的儿女们也就陪着你送死吧。大敌当前不能分兵来照管你们。”

        婶娘!还有皇叔的子女!

        我的背心一阵阵地渗出冷汗立刻低声说:“就只有十六王爷保护我们么?”

        他哈哈一笑说:“好你现在又嫌人少了。放心十六弟他带领自己手下的精兵再加上我的所有贴身护卫尽够送你们走了。”

        我听了好半天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手下的贴身护卫随我们走……你怎么办?”

        他扬声大笑站起来掀开马车门帘跃到一匹马上回转身来拱手道:“汝阳王那老贼还不是我的对手郡主自行保重!”

        说罢他催马离去竟是朝着喊杀声最响的地方去了。他也不批铠甲白衫在夜色中甚是扎眼却毫不畏惧。那背影在月光下如虎豹般矫健有力带着种古怪的悲伤仿佛离危险越近索性越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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