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比武招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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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便知道了,何必说出来?显得你们很聪明,一眼便能看透我的心思似的——都当我是小孩呢。
宣六遥憋着气,转身望着场上训练的兵士们,平静地说道:“你这些兵啊,一个个都是绣花枕头。”
温若愚立时闭了嘴。
宣六遥默默地在心里说了一句:你不高兴了?......(温若愚:没有)......你不高兴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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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宣六遥在心里把温若愚损得体无完肤、暗自得意时,外边又传来喧嚣声。温若愚“哎哟”一声跑了开去。
宣六遥纳闷地往外望去,只见军营门口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插了一面三角黄色令旗,旗上写着一个“御”字,哟,是宫里来的。想来是圣上宣五尧的旨意来了。
不一会儿,温若愚在军营门口接了旨,喜滋滋地引着马车进了营。
也不知圣旨里可曾提到他,宣六遥拿不准,也不便出面接待宫中来使,先回了自己的营帐。他们都不在,大约是去看热闹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莫紫萸兴冲冲地进来:“小皇帝给温不苦赐婚了,赐的是宰相家的四小姐,就是封玳瑶的亲妹妹。玳瑶做了皇后,那她妹妹就是皇后的亲妹妹,温将军可算是皇亲国戚了么?”
宣六遥正在打坐,淡淡地回了一句:“封四小姐到了吗?”
“还没,说是自行过来。”
“哦。”
他闭上眼,不再说话。
莫紫萸高涨的兴头冷了下来,她转身想要出帐,可又茫然地坐到了桌边。胡不宜和佘非忍都不在,只他俩默默无语,沉默得要窒息。
她心里一阵一阵地难受。
但也想,算了,就这样吧。反正也要分开,与其到时牵挂不下,自己还得费一番心思才能劝走他,不如就这样,到时一拍两散,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走她的独木桥。
“你不高兴了?”宣六遥突然开口说道。
她一楞:“没有。”
“你就是不高兴了。”
“你知道我不高兴也不哄我开心?”
哎?
不是这么回下去的。
宣六遥睁开眼,莫紫萸正瞪着一双好看的长凤眼斜睨着他,倒像是他真做错了什么似的。他想了一会:“也是,温不苦眼下有了新娘子,没空来哄你了,是该轮到我来哄你开心了。”
莫紫萸诧异地深吸一口气,身子微微往后仰去:“你在吃不苦的醋?”
宣六遥冷哼一声:“我没那个空。”
他又闭上眼。不一会,他觉着她在慢慢向他走近,再一睁眼,她那张标致的巴掌脸正杵在他面前,正仔仔细细地盯着他。
“看什么?”他不由得问了一句,就觉着这些日子受的委屈,正争切地要找一个出口。
“老实说,”她说,“你还喜欢我吗?”
“问这个做什么?”
她挑起眉:“你说问这个做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我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不喜欢。”
莫紫萸点点头:“你说的是。我心里也矛盾得很。”
宣六遥心一沉,她是要告诉她喜欢的其实是温不苦吗?但他没有说话,只听她说下去:“我知道这个世间讲究门当户对......其实哪个世道都一样。如今我是在逃的通缉犯,只能隐姓埋名地躲在某个地方,我也不会让你放弃皇殿下的身份,跟我一样见不得人。这对你不公平。”
“这有什么不公平?”
“六遥,你年纪还小。你能做的事有很多,身为皇殿下,应当心系社稷,而不是某一个女子。即便是现在,你也应当跟着温将军多学学治军之道,当然,你一直跟着温将军在学,我都看在眼里,也很感欣慰。将来,你是要替百姓谋福利的人,做大事的人,是国家的栋梁。切不可停留在温柔之乡。”琇書蛧
她说得头头是道,字字如同一把圣贤的刀,一片片地割着他的情意。
他垂下眼。
他终究是不配得到凡俗世间的情爱的。
他点点头:“你说的是。”
闭眼,入定。
遁入混沌。
在虚无中,才有平静——什么也没有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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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若愚这边喜事连连。
得了圣上给温家赐婚的圣旨,又官升大将军,随后一大批军饷送了过来,没两日,那帮乌伤的混混们竟来投奔温家营了,还带来了不少也想投军的青壮年,说是仰慕温若愚名头已久,早就想来投奔了,希望他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追究当日他们欺负温小公子的罪责。
温若愚问清事情后,豪爽地大手一挥:“往事一笔勾销,收!”
趁他高兴之际,莫紫萸悄悄凑了上去:“大将军,温家军在壮大,真的不要一些女兵做后勤吗?”
“要!此事交与你去办!要人要钱尽管说!”
“好!”
莫紫萸一把抓住温若愚的大手狠狠地晃了两下,温若愚莫名其妙,一时间心头被一只老鹿狠狠地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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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若愚动作很快,这些乌伤来的混混和青壮年被编进了军队。
数百个人,被编成了几个组。
混混被打散分入各组。其实那些混混也是没有土地,整日无事生非才成了混子。如今分组而治,与旁的青壮年也无太大差别。
军饷比普通兵士高,要求也比普通兵士严。若是立了功,赏赐也是不含糊的。
莫紫萸把她记得戚继光的阵法和兵器画成草图给了温若愚,温若愚为示尊重,也将草图给了宣六遥看。
宣六遥很容易地理解了她想表达的意思,拆解、重组,演变出了新的完整兵法。
温若愚诧异地看着他:“想不到你果然懂兵法,还以为你吹牛咧。”
宣六遥不喜不狂,只默不作声,显得很是高深莫测。
温若愚又喃喃自语:“果真是修真之人,小小年纪,却有如此深厚修为......看来以后得改口叫宣小真人了。”
原本兵法是从后世戚继光将军的兵法上演变而来,但此时还没有戚家军,所以也算是新阵法。
原先军中多步兵,骑兵和弓箭兵很少,因为敌寇们来去迅速,他们往往是一窝蜂地冲上去,用人数压制。这种战法,死伤严重,也挡不住逃兵溃败。
而眼下新阵法却是一半步兵,另一半又分成骑兵与弓箭兵。
而那步兵,也每八至十二人分成一组,组中又分盾兵、战兵和弓箭兵,战兵又各执不同武器,那武器可钩可捅、可刺可砍,组中队形也是千变万化,可谓守如铁桶、攻如利剑。
——这是训练完成后最好的理想结果。
但总归是眼见着有了制敌法宝,士气大振。
操练场上常常喊声震天,旁的兵士们看到新兵都如此拼命,不由得也一改往日的懒散,变得士气大涨。
仿若好运来了似的,不断地有乡民们拉帮结派地前来投军,军营里一片蒸蒸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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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紫萸也找到了自己在这一世的意义——把这些相对先进的战法带来,帮助这里的人们找回和平安乐。
她的眼里时时地闪着自信而明媚的光。
这光,让温若愚和温不苦为之眩目,却让宣六遥更加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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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紫萸仍穿回了简单实用的男衫,半长的乌发随便地往头顶一扎,像条马尾似的垂在脑后,耳坠、簪子一样不留,走在军营里飒飒爽爽、䧳雄莫辨。
常常地,宣六遥的眼里落入她的身影,他的视线会情不自禁地跟着她,直到消失。
她带人在慧州城里的县衙门口搭了一个擂台。
擂台上,胡不宜挽着双髻,扎着粉色飘带,穿着粉嫩衣裙,把双判官笔舞得密不透风,几个陪练的兵士一个接一个地被她踢下台,又一个接一个地爬上台继续跟她打,累得呼哧呼哧,疼得吱里哇啦。
擂台的四侧粘着大红纸牌,上边用黑墨写了字。
一侧是:女子顶半边;一侧是:保家卫国;一侧是:参军光荣;一侧是:温家军招女兵。
莫紫萸坐在一张长桌后,一边向过往的路人发放招女兵的传单,一边接受她们的询问。她穿着男袍,扎着马尾,却又别出心裁地在眼角抹上浅红色的胭脂,既清爽,又透出一丝女子的柔媚,她和擂台上的胡不宜吸引了众多围观。
第一日,看的人多,问的人少。
第二日,问的人少,看的人多。
第三日,看的人少些了,问的人多些了。
第四日,看的人跟昨日差不多,问的人又多了些。
第五日、第六日......
直到第十日,只有一个死了丈夫、没有子女、在夫家饱受排挤的小寡妇秋岁报了名。秋岁才二十出头,个子比一般女子要高些,长手长脚,脸方嘴薄,一看就是个脾气不好惹的。
秋岁说:“莫姑娘,我知道城里的小寡妇、小孤女都住在哪儿,我替你上门一个个说去!”
简直就是上天派来的救兵。
莫紫萸准备收了擂台,反正这十日免费的杂耍已经让城里的百姓们看够了,再看,也只是徒费被胡不宜踢坏的兵士罢了。
“等一下!”
台下围观的人群里传出一声清亮的呼喊。
一个十一二岁、穿着精致的小姑娘穿过人群,走到擂台边,她的身边跟着一个只有她一半身量高的小孩。那小孩穿着宽大的灰衫,背上斜挎了一根碧绿的竹竿,头上戴着一只罩了面纱的笠帽,没有穿鞋,因为那双脚不似人的脚,细细长长,长满了黄毛。
再往上看,他的手背上,亦是长过寸许的黄毛。
像只猴似的。
小姑娘长得唇红齿白,颇是标致,说出的话却不是很客气:“台上的小丫头,不知敢不敢跟我的孙小空比试一番?”
胡不宜此时已经有些乏了,正坐在擂台的一角东张西望,她看了好几眼,才看到在斜对面的台下,有个小姑娘仰着头,露出一双清亮乌黑的眼睛在望着她。
想来就是她在说话。
莫紫萸听着喊声已经走了过去,她看看小姑娘,又看看她身边站着的小半人高的笠帽小孩,有些疑惑:“姑娘尊姓大名?”
“怎么,没有名字不好比试么?”
“倒也不是。只是你家大人知道你来打擂台么?”
“家父家母都在京城,这边我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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