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为了她自虐

“啪！”沈夏梨大脑紧绷的弦倏然断开，心脏仿佛被重锤猛击，全身僵硬。
  霍苒苒几乎跪在安蓬大师面前，双手合十，泪盈于睫：“我哥真的要死了吗？他才二十九岁啊，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安蓬大师摇摇头，他替霍氏家族看过很多案例，这些有钱人手上沾染血腥，积累的怨念实在太深。
  何况霍曦出生入死多年，躲得在东南亚流浪，熬过在中东当雇佣兵的日子，也难逃此劫。
  所以安蓬大师最后能说的只有四个字：“气数已尽。”
  ——
  沈夏梨被安蓬大师拒之门外，他不救将死之人，也救不回霍曦。
  谢凌撑着伞走到女孩身边，喉咙干涩的汇报道：“少奶奶，暴雨天气恶劣，我们必须延迟航班返回帝国。”
  “好端端下个屁的雨啊，万一哥走了，我连他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霍苒苒扔掉手中的包包，情绪崩溃的坐在寺庙前放声大哭。
  沈夏梨失神的看着手中的佛珠，又倔强的抬起头看黑压压的天空，一双杏眸红的几乎能滴出血。
  她不懂医术，她也不是上帝能拯救苍生，她只剩一颗支离破碎的心和麻木的躯壳。
  那么，她就顶着这副半死不活的躯壳，跪遍所有寺庙。
  沈夏梨带着霍苒苒和一众保镖，在两天时间内，挨个跪拜当地一百零五座寺庙。
  在最后一座金色寺庙前，沈夏梨遇到了霍曦的母亲，霍沁雪。
  她憔悴了很多，华贵的脸蛋只剩素白，唇淡的没有颜色。
  “霍阿姨。”沈夏梨孝顺的主动打招呼，没把上次的不愉快放在心上。
  霍沁雪十分清楚，如果不是霍老爷找农民工羞辱沈夏梨的母亲，那个女人也不会失心成疯。
  她根本不敢直视沈夏梨，纡尊降贵的将雨伞挪了过去，替这丫头遮雨。
  两人并排走着，沈夏梨主动打破尴尬氛围：“阿姨，你也来寺庙替霍先生祈福吗？”
  “老爷不让我见阿曦。”女人答道。
  黑夜中，霍沁雪似乎张了张唇，沈夏梨做好听她倾诉的准备，最后只听见了一声叹息。
  霍曦是霍家最最不受宠的私生子，她知道，但她没预料到，霍曦卑微到，连中枪入院了，母亲都不能探望。
  霍沁雪走进寺庙大厅，抬了抬手，把随行保镖赶了出去。
  她平静而空洞的坐在霍曦小时候坐过的椅子上，同沈夏梨忆起了往事……
  “小曦是家族能力最强的孩子，可惜我出身不高，也不受宠，他受了很多委屈。”
  “他十四岁就被老爷赶到东南亚警署学习，因为霍家当时闹出了一场跨国杀人案，需要制造正面新闻。”
  “小曦很争气，他为了早点回来见我，五个月之内就协助当地警官绞杀不法分子。”
  沈夏梨并不意外，霍先生当然有这种异于常人的能力，直到霍沁雪拿出一版封尘已久的报纸。
  上面的标题却是《霍家大少爷年少有为，协助警方缴获不法货物12吨》
  是大少爷，而不是三少爷。
  “小曦回欧洲的时候，瘦得只剩皮包骨，脸和后背全是刀痕，老爷嫌他形象不佳，让大少爷顶替了荣誉。”
  霍沁雪谈起霍曦过往种种，喉间一哽，眼眸湿润一片。
  “小曦明明是个少爷，穿得却连管家的儿子都不如。”
  “他喜欢养狗，老爷命令保镖在他生日当天把狗杀掉。”
  “他喜欢黑马，老爷让保镖把那匹黑马敲断腿脚。”
  霍沁雪一一细数霍曦的悲惨遭遇，说到最后，情绪零碎的握住沈夏梨的手腕。
  “夏夏，霍曦已经很久没有喜欢什么人或事了，因为他不敢。”
  “你是他在帝国自立门户之后，第一次喜欢的人。”
  倏地，霍沁雪跪在沈夏梨的面前。
  “阿姨，你快起来——！”
  女孩伸手去拉她，可是拉不动，干脆的跪在地上，和霍沁雪保持平等的姿态。
  霍沁雪那双沾满香灰的掌心紧紧握住沈夏梨的手，放低身份恳求她：“夏夏，霍曦他跟我说过，他不奢望你能爱他。”
  “他只求你能可怜他。”
  霍曦要的不是爱，要的是可怜。
  这句话像是钩子，直直钻进沈夏梨的心，钻的她鲜血淋漓。
  霍先生连爱都不敢找她索取，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施舍这个男人一份怜悯。
  沈夏梨犹豫的心终于定下，她舔了舔干涸的唇瓣，表情严肃：“霍阿姨，您放心，我再也不会离开霍曦。”
  “永远都不会。”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分不开他们。
  ——
  天气条件允许之后，沈夏梨立刻动身返回江城第一人民医院，并且把手中保命的佛珠套在霍曦的手腕上。
  “霍先生，我戴着这串保命佛珠，跪遍了一百零五座寺庙，求求你一定要醒过来。”
  沈夏梨坐在病床前，双手握住霍曦古铜色的大掌，沾满泪水的唇在他的手背重重一吻。
  当夜，霍曦再次被送进急救室抢救，在医生和国外团队不抱任何希望，在公关部拟好讣告的时候，他居然挺过了这一劫！

  ——
  第二天凌晨，众人沉睡之时。
  霍曦穿着蓝白病号服躺在病床上，手腕依然戴着沈夏梨求来的佛珠。
  男人缓缓掀开眼帘，沈夏梨坐在旁边，那双白皙好看的手，正在握着一把锐利的水果刀切苹果。
  红色果皮被削了一圈又一圈，跟她绑的高马尾发尾一样卷翘好看。
  “沈夏梨……”霍曦沙哑着嗓音唤她。
  女孩并未出声，只是侧过脸，用一双水盈盈的杏眸望着他。
  霍曦猜测自己已经死了，否则这女人怎么没有声音？
  他直接伸手，握住沈夏梨手中的水果刀！
  掌心被划破，血液汩汩滴在白色病床上，霍曦感到痛觉，黑眸浮出一抹巨大的欣喜！
  沈夏梨居然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没走？还他妈的体贴入微削苹果。
  是不是证明这女人心软了，肯安分待在他的身边？！
  霍曦喜大过望，依然握住刀刃，逼沈夏梨承认：“老婆，你不会再走了对不对？”
  沈夏梨昨晚在他抢救的时候哭的撕心裂肺，嗓子坏了，医生说她三天之内都不能发声，有也是很弱的气流。
  “……”女孩着急忙慌的却说不了话，打算走出病房找个正常人和霍曦沟通。
  霍曦以为她又要跑，根本不管自己是死里逃生的病人，歇斯底里大吼：“沈夏梨，你为什么总是留一个背影给我？”
  “……”沈夏梨苦恼的转过身，伸手比划着什么。
  霍曦怒瞪着她，又开发疯发狂的低吼：“少跟老子装傻充愣！没良心的，我拿枪打自己都留不下你是吧？”
  沈夏梨定住原地，眯眸看着霍曦。
  下一秒，男人就用水果刀割向自己的小臂，嘴里还在骂她：“你敢走，我今天就一刀一刀割死自己。”
  神经病。
  疯子。
  他真的很喜欢为了她自虐。
  沈夏梨直接跑出去找威尔医生。
  等他们回来时，霍曦手掌满是血，艰难的趴动身躯，企图爬下病床，爬到沈夏梨身边！
  ——
  闹腾一宿，霍曦终于知道老婆是为了他哭成小哑巴，才肯老实躺回病床给护士包扎伤口。
  他用领带绑住自己和沈夏梨的双手，黑眸一瞬不瞬凝视眼前失而复得的女人。
  “老婆，你真的不走了？”
  沈夏梨点头。
  “老婆，你真的在乎我？”
  沈夏梨还是点头。
  几乎每隔五分钟，霍曦就会冒出一个幼稚的问题，证明沈夏梨没有走。
  霍曦最后是看着沈夏梨的侧脸睡着的，手腕依然戴着佛珠，他做了一个梦。
  梦见他出差，沈夏梨怀孕五个月摔了一跤，流了一地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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