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荣书祯要是知道了自家娘子的想法，只会说你都不出去，我是县丞还是知县，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成了知县还是有好处的，可以搬进衙门，一年可以领九两银子。

        做官是真没有钱，就算升到郡守，一下子从正七品提到正四品，也不过一年二十八两八钱，还没他们二人一个月从宁国府那领来的月银多，哪怕做到头，成为太傅，一年也才一百零四两四钱。

        所以好官少，鱼肉百姓的官多。

        荣书祯两者都不是，也全靠他有一个好大父，一个好父亲。

        明明是一县之长，荣书祯却不做事，全指派给了底下人，至于底下人做的好还是坏，只要不是拿着自己的名义行事，他全部无视。

        之倩起初看着自家天天搁书房练字的便宜相公不满，时间长了也不由习惯了，他练字我绣花。

        荣书祯又何尝不是习惯了身边有个人陪伴。

        这个人和荣十二不同，她娇小可爱，绣得不好会自己气鼓了嘴。

        她身上总是带着各种香气，今天是兰花香，明天是桂花香，还抱怨这里没有好香，偏又叫荣兰买遍了一条街，买了又后悔花了太多银子，其实也没有几十两银子。

        秋冬的时候，她晚上睡着睡着会钻进自己这边的被窝。

        到了夏天，又恨不得贴墙上。

        有时候，荣书祯看到她心跳会变快，字写着写着眼睛会不由盯到她身上去。

        直到期满，荣书祯被授予上谷郡郡守，他舍不得先行，雇了镖局缓缓上路，他才知道，这是喜欢。

        此时的上谷郡大小官员，多日准备迎接新郡守未果，心生埋怨。

        远在京中的宁侯父子，在荣书祯初升魏县知县时，就派人送了一千两银子来，荣书祯再次升官，则是又带来了两千两银子和一众留守墨上院的奴仆，与许多器物。

        故，荣书祯的马车一行至上谷郡的地界，就被郡丞沈繁星得知。

        沈繁星出身颇低，其父本是酒楼的账房，儿子得中进士后，才辞去工作，安心做个老太爷。

        做官鱼肉百姓是最愚蠢的，可他的正当收入实在难以让父母过上好日子，沈繁星考虑良久，选择收了几家富户的女儿为妾。

        沈繁星二甲出身，被捉去做了乘龙快婿，丈人出了力叫他起步就是上谷郡郡丞，可三年期满那劣才劣德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巴掌，原来敬重妻子还不够，得守身供着。

        沈繁星的妻子是庶女，嫁妆没几样值钱的，真要重视他何必给在官位上，郡丞和知县比起来，他倒是觉得知县更容易出成绩，结交大小官员给钱不是更好吗？

        这边，沈繁星压下心中杂七杂八的念头拜见新郡守，这位大人与自己同为二十九，科考晚名次低升官快，背后没有人他都不信。

        “沈大人，那就拜托你带路了。”荣书祯瞧见沈繁星有些诧异，到新衙门还远着。

        “为郡守大人效劳，沈某深以为荣。”沈繁星姿态放的很低。

        “请吧。”郡丞是自己手下的重要人物，荣书祯也很客气。

        和当县丞知县的时候不同，一郡之长这个位置盯着的人太多了。

        下有八个县的知县狼子野心，身边主管军事的都尉、协助政事的郡丞翘首以盼，都等着他出事。

        荣书祯骑着马回头望了一眼娘子所在的马车，属于夫妻的独处时间注定是要成为过去了。

        又过了几日，荣书祯等人安置完毕，都尉樊彪亲至，邀请荣家两口子去他府上吃接风宴。

        “我这样穿合适吗？”房内，之倩在荣兰的陪同下换了好几套衣服，终于选定了一条素裙。

        前几套单走出去吸人眼球，也不知怎么忽然选了这条，荣书祯想到自己身上穿着的公服与现在的她很是和睦，眼神都飘忽了些。

        “我觉得极好。”

        这便宜相公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之倩已经很满意了，她还能怎么样，两人现在还是躺一个被窝只是纯睡觉的局面，不过他好像，有那么点喜欢自己的意思。

        之倩也不急，反正大哥也没有孩子，不管是魏县还是上谷郡，宁国府的人最多也就寄来几封催促的信，还能送美女来咋的？就算有看便宜相公这模样，也不可能会收。

        “是吗？相公，若是席间有人问起我的出身来……”

        一双美目可怜兮兮地盯着你，荣书祯别扭地转过头去：“你是我的妻，樊都尉名义上只是我的下属，有些面子可以不给。”

        “相公你真好。”之倩就喜欢他这紧张的小模样，贴上去轻轻抱住了他。

        这几年，之倩已经彻底摆脱了所谓的情啊爱啊，现在安安心心当她的郡守夫人就好，要是能有个孩子玩就更好了，可惜她一个人热心也生不出来，还得男人出力。

        四到六品的官员住的是后带单独的畜舍、厕所的一进四合院。

        樊彪在堂屋摆了一桌酒，接待荣氏夫妇，还叫上了沈繁星夫妇，除了自己的妻子，也让长子与三个女儿陪同。

        之倩看对面那三个打扮漂亮的女儿家，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恶的樊都尉，竟打了相公的主意。

        这么大胆，当着自己这个正室的面操作，也说明他很有可能知道自己的出身，也是，县不比郡消息多。

        荣书祯悄然在桌下轻拍了下娘子的白嫩光滑的大腿，娘子盯着对面小姑娘的时间太长了。

        委屈屈，之倩注意到，也悄悄拿手指头勾住欲离开的大手。

        席间，并未注意到，把女儿带过来只是因为夫人吩咐的樊彪端着酒站起来道：“荣大人，樊某敬你一杯，上谷郡在荣大人的带领下，定能风调雨顺，税收大增。”

        樊彪是个武人，只知道当郡守最重要的是税收，上谷郡的税收主要靠农业，风调雨顺自然是最重要的。

        区区武人，沈繁星科考出身，看不上樊彪。

        荣书祯面不改色，拿空闲的另一只手端起酒杯：“樊都尉此言也是我心中所愿，希望此地风调雨顺，百姓能够丰衣足食。”

        看看，不把税收挂嘴里，却处处都有税收，沈繁星很是欣赏。

        樊彪在上谷郡有私宅，一场接风宴下来，荣书祯注意到这点，住过三合院的他最清楚，相比县衙、府衙，寻常外官所住之处小的可怜，如樊彪这一进四合院，看似好像正房加东西厢房各二间够全家居住，可那剩下的一间正房，要充当厨房、仓库，下人又住哪？

        不过，荣书祯才是郡守，在没有利害关系的情况下，最没指望升任郡守的都尉，也没必要抓着不放。

        就说荣书祯他自己，当县丞的时候，房子小连租都不肯租个大院，那盖的破屋，离开前也交易掉了。

        今夜这场接风宴，着实给安稳了许久的之倩带来了一点危机感。

        没多犹豫，之倩借着这点子危机感，在洗澡的中途，借口毛巾掉了让便宜相公进来从边上的盘子里再拿一条给她。

        其实吧，这种诱惑，就连计划实施者自己都没想到，真能成功。

        谢谢，狗东西一大早就起来折腾我！之倩真的会谢，就算我这个年纪是大了点，但我还是第一次啊！你昨晚折腾了我两回我都没有说什么，今早还不消停，还喜欢咬人，你是真的狗啊，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荣书祯几乎一夜没睡，他兴奋地睡不着，原来真夫妻的滋味如此美妙。

        荣兰犹豫了，但想到长久下去二少奶奶有喜的可能性很大，还是写了信给钱氏。

        荣十二知道了，一个大男人甚至流出了眼泪，太好了，公子终于走出了这一步。

        得了趣，荣书祯更没念头处理府衙那堆大大小小的事务，他在县衙的时候就没锻炼过这方面的能力，而郡守比知县要做的，可多了太多了！但他想着早做完早完事，还是努力睁着眼处理。

        绣着鸳鸯的手帕被攥皱了边角，之倩抿着唇：“相公真的是在忙正事？”

        这也不怪之倩怀疑，荣书祯当知县后在县衙可从来没有一天干过正事。

        来了府衙，日日在前边忙，晚上睡觉等来等去不见人，睡醒人已经走了，饭都不是一起吃。

        关键是，之倩虽然嫌弃狗东西头一回就这么狠，可你不会一次就满足了吧？

        想过送些汤水糕点到前面去，可那里一群大男人，死要面子的之倩只能恨恨地看着荣兰送过去。

        然后就听荣兰说：“二公子在与沈郡丞谈农事，知道二少奶奶煮了绿豆汤送来还笑了，一口喝完，命我好生照看二少奶奶，说很好喝。”

        “好喝也没见他过来。”之倩听着嘴角略微起了上扬的弧度。

        “我看那边外头还有人等着，实是政事繁忙。”荣兰为二公子说了好话，也是实话。

        之倩听了，嘴角的弧度又小了些：“你说这人，在魏县的时候不是很聪明，离了他百姓不也过得好好的，怎么到这来，忙得跟个陀螺似的，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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