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血腥的真相

　　
林然跟随着卡隆来到了西方森林的一处偏僻洞穴。
搬开在外遮挡，充当伪装的石块和草屑，团长带着他走入其中。
“这、这什么情况？！”
洞中的林然发出一阵略带恐惧的惊呼。
若无人提醒，他甚至会觉得自己来到了地狱！
洞穴内部十分昏暗，但自己依旧可以认出：面前的干草堆上躺着的是一众受伤严重，甚至身体残缺的矮人们！
他们裸露在外的伤口只经过了最简单的清洗和包扎，最多只能起到遏制感染的作用，对伤口的恢复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等林然到来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虚弱到就算此时死去也不会令人感到奇怪的地步。
正当这位领主被眼前的一切震惊地说不出话时，一旁的团长开口为他解释了这些矮人的来历：
“这些矮人都是艾尔城主从别的地方偷运过来，用来做矿石挖掘工作的奴隶。”
卡隆拿起身边的破碗，为一位低声呼喊的矮人喂水喝，一边对林然道：
“虽然从事挖掘矿脉这种危险工作，但他们很多人所用的工具却十分破旧，防护也远不到位，不用发生什么矿难，日常工作中就很有可能被崩开、落下的石块砸伤砸死。”
“他们被运来的时候足有一百多人，但现在就只剩眼前这十几个了，其中还有五位永远失去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他们发生了什么？”林然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大约是在一周前，附近的一所白铁矿脉发生矿难，入口的支架因为过于廉价，无法承担通道顶部那巨大的重量而崩塌，因为发出的动静很大，当时位于附近的我们便闻声赶了过来，但看到的却是紧急撤离，并准备毁灭现场证据的负责人们，而作为这场人祸的最大受害人：矮人奴隶们，竟被他们无情抛弃！”
“矮人们的呼救声透过层层塌陷的矿石仍依稀能够听到，但那帮吃人肉的无情杂种竟置之不理！头也不回地朝着城内走去，我们兄弟几个实在看不过去，出手花费一天多的时间搬开石块，救出了他们，并从中得知了艾尔城繁华背后的真相。”
“......我可记得奴隶买卖在人类帝国境内是违法的！”
“是的，可贪婪毕竟是人类的原罪，即使冒着杀头的风险，买卖奴隶这种一本万利的买卖还是有大把的人争抢着去做。”
“......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都内卷。”林然忍不住感叹道。
“您说什么？”
“没什么，请继续。”
卡隆叹了口气，望着矮人伤者们的眼神中，掺杂着担忧和愤懑：
“艾尔城的繁荣背后是无情的剥削和血腥的压榨，帝国给予的嘉奖与【矿石之都】的名称，是建设在累累尸骨之上——在王城之时，我被帝国表面的繁盛所欺瞒，误以为这个世界、至少在人类帝国境内是平和而美好的，敌人只有边境外的异族而已，但现在看来，我们的同胞或许才是更大的威胁。”
林然沉思了半响后，道：
“......这位所谓的艾尔城城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隶属于大皇子阵营中的某一位伯爵手下，是一个来自乡下的男爵，继承他已故父亲的爵位，名为肯恩·卡尔文，他在王城求学的时候，凭借手段跟大皇子的阵营搭上了线，传言这艾尔城也是从他担任城主后，矿石产量才连年大增，才获得了【矿石之都】的美称。”
“这称呼也不知沾上了多少无辜者的鲜血......原来这才是你们劫掠货车的真正目的？”
“是的，身为帝国骑士的荣誉让我们无法束手待毙，我们通过劫掠商道来试图阻断艾尔城对外的矿石贸易，虽说收效甚微......除此之外，我们也试着去寻找医生，或者在劫掠的货物中寻找药品来救助这些矮人，但遗憾的是最后都一无所获。”
“......”
林然没回话，他此时心跳很快，自己真的没想到这后面居然牵扯出这么大一起事件！
虽然他早已知晓帝国境内水深得很，但前世的自己一直忙碌于发展壮大自身，并未过多在意这方面过，看来真是错过了许多啊。
有时被贵族或皇家故意针对时还觉得是自己运气不佳，现在看来大概是无意间触碰了他们某些见不得人的利益，真是万物皆有缘由。
“是......卡隆团长回来了么？”
洞穴内部，传来一声虚弱的呼喊，卡隆闻声快步走过去，扶一位矮人老者坐起身来，轻声道：
“巴罗夫老爷子，您身体还很虚弱，最好躺下休息！”
“呵呵呵，没事没事，老头子我的身板硬地很！暂时死不了的，呵呵呵......”
这位面容慈祥的矮人老爷子抬眼转向林然，语气略带疑惑道：
“这位大人面生啊，您是......”
“啊，没来得及介绍，老板，这位是巴罗夫老爷子，是在矮人里也数得上名号的大工匠，也是这些人的领头，是个人很好的矮人。”
接着，又向巴罗夫介绍林然：
“这位是领主林然，是主人这边的盟友，同时也是......额，我现在的老板。”
“啊......小的见过大人，既然您是卡隆团长的老板，那也是我们这些矮人的老板咯，呵呵.......咳咳咳！”
和蔼的巴罗夫尝试起身向面前的青年行礼，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林然见状连忙与卡隆一起帮着老爷子躺下，事后安抚道：
“老人家，您快歇着吧，您有伤在身，需要静养，不要在意这些死板的礼节！”
“真、真是位温柔的大人啊！比起那个把我们当畜生，只会鞭策我们干活的贵族，真是......真是......咳咳咳！”
在照顾完病号们后，两人走出了洞穴，来到室外透气。
望着阴霾的天空，从不抽烟喝酒的林然突然很想抽一根试试，但此时身上也没有那东西，只好随手折下根草杆来叼在嘴中，沉默不语。
气氛持续了半个小时，直到他开口才打破了这份寂静。
只见这位领主语气有些沉闷道：
“卡隆团长，我，想借你一物一用。”
“你需要什么？老板。”
林然‘呸’一口吐掉草杆，抬手敲了敲自己头部，一字一顿道：
“你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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